第四十三章 半麵惱紅妝

  葭澍回頭一看，睦貴人站在她身後數米遠的地方，向她微笑。


  葭澍向她屈膝行禮:“小主吉祥。”


  睦貴人向她走了過去，停在她的麵前，伸手扶起葭澍:“免禮。”


  葭澍問道:“不知這位小主如何稱呼？”


  “我是睦貴人。”睦貴人看著葭澍一雙妙目，心道，她果然是足夠美的，精致的容顏沒有半分瑕疵。


  葭澍抬眼看著睦貴人:“方才睦貴人讓奴婢不要再往前走，不知是何意？”


  睦貴人拉過葭澍，躲在拐角處，指著前方的南屏珠橋:“不要上那座橋，媛良娣在上頭等著你。”


  葭澍轉頭一看，媛良娣正領著兩個侍女走上珠橋。


  葭澍愣了愣，立刻明白了媛良娣的心思，她轉身向睦貴人行禮道謝:“多謝睦貴人相救。”


  睦貴人笑道:“一點舉手之勞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睦貴人為何要幫奴婢？”葭澍好奇地看著睦貴人。


  睦貴人瞥了南屏珠橋上的媛良娣一眼，轉身帶著葭澍往回走:“我就是看不慣別人隨便欺負人，媛良娣她本不該與你為敵的。”


  “睦貴人為了奴婢，得罪了媛良娣，實在是不值。”葭澍道。


  睦貴人停下腳步，回頭對葭澍道:“我不怕。隻是，我能幫得了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今後你一定要小心謹慎，皇後她們正商量著要害你呢。”


  “奴婢明白，多謝小主告知。”


  葭澍沿著另一條路到了禦膳房，為太後拿了杏仁佛手回含壽宮，剛到宮門口，就見玦秋拿著她們二人的包袱站在門口，烈日之下發絲都潮濕了，而陰涼之處卻站著幾個宮女，似乎是有意要放著玦秋在日頭下暴曬。


  葭澍急忙走上前問道:“玦秋，你怎麽站在這兒？”


  玦秋咬著嘴唇道:“湯姑姑說，太後身體不適，無需太多人伺候，讓我們離開含壽宮。”


  “什麽？”葭澍驚詫地瞪大了眼睛，“那太後讓我們去哪兒？”


  玦秋的手緊緊攥著包袱:“剛才皇後正好在場，讓我們去她的宮中伺候。”


  葭澍還沒反應過來，忽聽身後傳來女子的聲音:“皇後娘娘讓你們去坤寧宮伺候，那是你們的福氣，你們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葭澍轉過身去，那女子著一襲紫色褶邊繡衫羅裙，戴著五玉翠瀾金項鏈，雙耳垂著金玉茉莉吊墜，腰纏碧玉巾幗玉絲帶，裹著燕蘭華貴綢布披肩，流彩飛花蹙金翬的襯裙更增添了這一身的珠光寶氣。


  葭澍不由得打量起她的容貌，柳葉嬌眉懸目上，鳳角媚眼泛秋波，瑩潤脂潔瓜子臉，款款兮兮依依身。纖腰之楚楚，靨笑之卿卿，珠翠之輝輝兮。慚西子，愧王嬙，如斯之美也。


  她有著與葭澍不相上下的美貌，卻比葭澍多了幾分妖媚，她鳳眼上下打量著葭澍，冷哼一聲:“見到本宮，還不下跪嗎？”


  她身後的宮女怒斥道:“有眼無珠的東西！這是漱玉宮的曦嬪娘娘！”


  葭澍的性子早已被磨得柔順許多，她依言朝著曦嬪下跪行禮:“奴婢……”


  曦嬪突然一腳踢在葭澍身上:“兩次入宮，還沒有人教你規矩嗎？本宮讓你下跪磕頭！”


  葭澍呼吸一促，忍了下來，向她叩首道:“曦嬪吉祥。”


  曦嬪拿著絹子掩口一笑:“說得好不情願呢，是不是從前當歆妃當習慣了，分不清自己現在的身份了？”


  葭澍握緊了自己的手:“奴婢不敢。”


  曦嬪繞著她走了一圈，不屑一嗤:“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歆妃娘娘也該轉轉性子了。”


  曦嬪的宮女涵淇連忙附和：“娘娘說的是，像左丘氏這樣的狐媚子，也隻能迷惑人一時罷了，從前如何得寵，可先帝厭倦了，還不是照樣一腳踢開。”


  曦嬪停下腳步，看了葭澍一會兒，突然俯下身打開葭澍從禦膳房提回來的食盒：“喲，是杏仁佛手啊，正好，本宮也餓了。”


  曦嬪說著就要伸手去拿，葭澍卻攔住了她：“娘娘，這是奴婢為太後拿的糕點。”


  曦嬪愣了愣，狠狠地掌摑在葭澍臉上：“本宮看你是活膩了！”


  湯姑姑一直站在廊下看著，此時走上前來向曦嬪福了福：“曦嬪娘娘金安，太後娘娘還等著左丘氏的糕點呢，還請曦嬪娘娘將它交給奴婢。”


  曦嬪見是湯姑姑，也不敢與太後爭東西，隻得將食盒遞給湯姑姑：“拿去吧。”


  湯姑姑走後，曦嬪瞥了一眼葭澍，冷哼了一聲：“咱們走著瞧吧。”


  曦嬪言罷，踱著步子往坤寧宮走去，似乎是自言自語道:“皇後娘娘還在坤寧宮等本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