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分明怨恨曲中論

  “皇額娘，臣妾……”皇後滿麵春風地走進太後宮中，卻看見葭澍跪在太後榻邊為太後捶腿，皇後臉色登時變了。


  太後微眯了雙眼看著皇後:“皇後有何事？”


  “臣妾……臣妾是來找皇額娘商量為皇上選秀之事。”皇後擠出一個笑容向太後道，“臣妾已經把選秀的時間定好了，不知皇額娘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太後坐起身想了想:“沒有，哀家就把此事全權交於皇後處置，皇後自己拿主意就是。”


  皇後含笑道:“是，臣妾遵命。”


  太後語重心長地說道:“皇家要綿延子嗣，所以有些事情，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皇後身為天下之母，就要有這樣的氣魄。”


  皇後看了葭澍一眼，勉強答道:“臣妾明白。”


  選秀大典安排在一周後，宣德殿裏滿是花容月貌的秀女，皇上草草選了幾個，由皇後安排進宮。


  葭澍為皇上斟了一盞茶，托著腮偏頭看著他:“往後後宮中就會有更多的妃嬪了，皇上恐怕忙不過來了吧？”


  “不管有多少妃嬪，朕都會天天來看你的。”皇上認真道，“那些妃嬪，沒有一個比得上你。”


  “可是奴婢現在的身份是太子的侍女，皇上每日來奴婢房中，似乎不太妥當。”葭澍頓了頓，緩緩道，“奴婢是怕有損皇上清譽。”


  皇上笑道:“旁人怎麽想，朕不在乎，他們的想法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是嗎？”葭澍幽幽一笑，梨渦隱現。


  過了幾日，第一批新晉的妃嬪們盡數入了宮，一個個年輕的少女都擁有著美麗的容貌，輕紗曼攏，腰身玲瓏，綰青絲，插釵環，墜纓絡，雲髻堆翠，環佩鏗鏘，靨笑春桃，唇綻櫻顆，榴齒含香。腰楚楚，風回雪舞，鴨綠鵝黃。葭澍看著她們的樣子，完全是一副自己當初剛進宮的模樣。


  葭澍按照太後的要求，前往藏書樓為太後取一本《妙法蓮華經》，管理藏書樓的太監道:“《妙法蓮華經》在媛良娣手中。”


  “媛良娣？”葭澍轉頭一看，窗邊的織錦寶座上坐著一個女子，一身淡黃色雲雪絹雲形千水裙，頭發梳涵煙芙蓉髻，淡掃蛾眉薄粉敷麵，明豔不可方物。


  葭澍走過去道:“媛良娣金安。”


  媛良娣抬起頭看了看葭澍:“你是？”


  “奴婢奉太後娘娘之命，取一本《妙法蓮華經》給太後，媛良娣可否將它交給奴婢？”


  媛良娣打量了她一會兒，將佛經遞給了葭澍:“拿去吧。”


  “多謝媛良娣。”葭澍屈膝行禮。


  “你是不是左丘葭澍？”媛良娣突然問道。


  葭澍點點頭:“正是。”


  媛良娣站了起來走向葭澍，一雙眼睛黑亮在她身上溜溜的看，臉上浮著含義不明的笑，看得叫人心裏生寒:“我的阿瑪是簡司晉。”


  葭澍一愣，簡司晉，那仿佛是自己的阿瑪從前排擠過的人。


  媛良娣冷冷一笑，從葭澍的身邊擦肩而過。


  媛良娣走出了藏書樓，迎麵而來一個女子，著一身金黃色的雲煙衫，繡著秀雅的蘭花，逶迤拖地黃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羅牡丹薄霧紗，正是皇後。


  媛良娣趕忙行禮:“皇後娘娘金安。”


  皇後微微頜首:“真巧，媛良娣也來藏書樓看書啊。”


  媛良娣麵上有些不屑:“嬪妾原本想好好讀讀佛經，誰知道會遇上左丘葭澍，當真倒胃口。”


  皇後挑了挑眉:“左丘葭澍啊，那樣的美貌，媛良娣難道不喜歡嗎？”


  “哼，狐狸精罷了。”媛良娣嗤之以鼻。


  “媛良娣說的是，不過皇上似乎不這麽認為。”皇後向她走了兩步，與她並肩站著，低聲說道，“媛良娣進宮五日了，可曾見過皇上一麵嗎？”


  “嬪妾……”媛良娣沉默了一會兒，看向皇後的目光滿是祈求，“求皇後娘娘賜教，嬪妾應該如何取得皇上歡心？”


  皇後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本宮若是知道，還能由著左丘氏胡作非為嗎？”


  “可您是皇後，管理後宮的一切，像左丘氏那樣蠱惑皇上的狐狸精，皇後有權處置她，總不能由她這樣穢亂宮闈。”


  “穢亂宮闈？”皇後看向媛良娣，問道，“媛良娣此話從何說起？”


  媛良娣冷哼一聲:“她是先帝的廢妃，怎麽能陪伴聖駕？”


  皇後理了理衣袖，幽幽歎道:“這就是左丘葭澍的精明之處了，她不是皇上的妃子，她是以太子侍女的身份留在宮中的，本宮又怎麽奈何得了她？”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嬪妾就不信，抓不到她的錯處！”媛良娣的恨意更是大增，眸中透出幽幽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