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逃出生天

  後來，湘潭王宣稱，圖門烏熱攻入皇宮刺殺陛下，自己救駕來遲，陛下已不幸駕崩，自己悲痛欲絕。


  文武百官紛紛上表，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無嗣，且已將兵權交給了湘潭王，請湘潭王繼位稱帝。


  湘潭王再三推拒，最後不得不勉強答應。登基後立文福晉為昭肅皇後，生母為端溫皇太後。


  葭澍聽著外頭傳來的禮樂聲不絕，似乎是新皇登基了。


  “玦秋，皇上現在在哪兒？”


  “皇上？皇上在接受百官朝賀啊。”玦秋答了一句後反應了過來，“先皇，在天牢中。”


  葭澍手中攥緊一個九鳳繞珠赤金纏絲珍珠釵，輕聲對玦秋道:“這釵子，是我剛入宮時皇上給我的，那個時候他對我說，當年楊貴妃姿容，今又在矣。”


  玦秋看著那釵子愣了愣:“小姐，你是不是心軟了？”


  “我……陪我去天牢看看吧。”葭澍猶豫了一下，起身向外走去。


  獄卒阻攔道:“你是何人？天牢不是隨便進的！”


  葭澍拿出皇後，也就是之前的文福晉給她的令牌遞給獄卒:“我叫左丘葭澍，是皇後娘娘的人。”


  進天牢前她在牢門口站了一會兒，她突然明白，內心柔軟的人，即使她背叛，他也不會置自己於死地。而內心陰冷的人，即使她長情，他也會轉身，且毫不費力。可是，錯愛的人，彼此要如何相處，才不互相辜負？

  “你來了。”皇上看到她時很平靜，仿佛隻是當初，歆妃來禦書房給他送糕點一樣淡然。


  葭澍看著他一身囚犯的白衣，頭發散亂披著，臉上身上到處可見鮮血，可盤腿坐在地上依舊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嚴。原來，他也不像自己想的那樣軟弱。


  “皇上，當初你朝我伸出手的時候，我以為，這一生都可以跟你走。”葭澍理了理裙擺，坐到他對麵，“可如今，那些悸動平息了才知道，那些曾經擁有的卻不是愛。”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的太多了，你恨我我也不怪你。可是，澍兒，我並非對你無情，隻是……”皇上頓了頓，“再也來不及和你重新相識了。”


  葭澍深呼吸忍住淚水:“你說的話有多動聽，我就有多懷疑。”


  皇上似乎沒聽見她的話，溫柔地笑了，仍舊沉浸在往日的回憶中:“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那麽明豔可愛，對我笑得那麽燦爛，當時我就被你的笑容迷住了。我還記得你說過，你的騎射功夫世間無幾人能及。我一直想跟你一起上山狩獵，可如今看來似乎是遲了。”


  葭澍合上雙眸，別過臉去擦拭淚水。


  皇上定定地看著她的側臉:“再對我笑一次吧，就像初遇時的模樣。”


  葭澍勉強勾起一抹微笑，淚水卻劃過了唇角。


  皇上歎道:“澍兒，我真心希望你以後所有的淚水都是喜極而泣，希望你能因某個人的出現而讓世界豐盈，希望你能被溫柔以待。”


  葭澍雙手捧著臉哭得更厲害了，她哽咽道:“我說過了，我早就不愛你了，我恨你，你別再說這些了，沒用的，沒用的……”


  皇上的眼睛也紅了，他沒有再說下去，隻是默默地看著葭澍，良久，他道:“澍兒，我活不了多久了，可你以後的路還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如果人真的有魂魄，我的魂魄一定會在你身邊保護你。”


  “你不要再說了！”葭澍擦幹眼淚看著皇上，她咬了咬唇，“你的魂魄不會有機會保護我，因為我要救你出去。”


  “澍兒，你別說傻話，他們不會放我走的。”皇上搖頭拒絕，“我不想連累你。”


  “不差這一回。”葭澍堅定地站起身，“你現在就跟我走。”


  “澍兒……”皇上還沒說完，卻見葭澍一下子擊暈了一個剛剛走來的獄卒，她回頭道:“你穿上他的衣服，快！”


  皇上換上了守衛的衣服隨著葭澍走出天牢，牢頭帶著幾個獄卒迎麵走來:“左丘姑娘，這就回去啦。”


  “是，我還要去看看皇後娘娘呢。”葭澍強裝鎮定。


  “好，你走吧。”


  葭澍帶著皇上從牢頭身邊走過，等到他們出了天牢，牢頭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他趕忙跑到關押皇上的牢房查看，皇上早已不見蹤影，而獄卒暈倒在門口。


  他這才解過味兒來，直接向外衝去:“快追！左丘葭澍把犯人帶走了！”


  葭澍拽著皇上一路奔跑，玦秋緊隨其後。此時正是新皇的登基大典，宮人們都在侍宴，守衛也鬆懈許多。他們跑到了幾日前自己居住的冷宮。冷宮的地形她早已熟悉了，從冷宮後的院牆翻出去就到了宮外。


  “你能翻出去嗎？”葭澍喘著氣問皇上。


  “恐怕不行，我身上有傷。”皇上說著盡力一躍，卻還差一些。


  身後已經傳來追趕的聲音，玦秋自告奮勇:“皇上踩在奴婢的背上翻出去吧。”


  事到如今也顧不了許多了，玦秋跪伏在牆邊，皇上趕忙踩了上去，一躍而起，正好抓住牆簷。他奮力攀爬上去，剛落下地麵，葭澍立刻拽起玦秋一同跳了出來。


  三人擇路而逃，追趕他們的牢頭遍尋深宮也沒有看見他們的身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最後隻得道:“快去稟報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