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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下邳可守

  曹操請封劉備為徐州牧,劉備請天子禪位於曹操的涼風奏表先後送出。曹營宴飲不歇,氣氛高漲,劉備心如死灰。

  關羽、張飛走出曹營,聽見裡面的歡歌笑語,心裡一片冰涼。

  說好的三人同生共死,現在回去的,卻只有兩人了。

  殘陽如血,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他們努力的讓自己與往日一樣,在馬背上坐得更威風凜凜一些,但挺起的腰桿總像是被壓了千斤重擔,不一會兒又佝僂下來。

  身下的兩匹戰馬乖巧的站著,在臘月的寒風中,輕輕的打著響鼻。

  離開曹營二三里之後,他們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回首看去,卻連痛罵劉備一回的心氣都沒有了。

  兩人又開始往前走,往徐州走去。

  就這麼慢慢的走著,從殘陽如血,走到月上梢頭。

  遇到一條河,兩匹馬停下來喝水,張飛回首看去,曹營和下邳方向,還能看見隱約的火光。

  他跳下了戰馬,丟開韁繩,讓戰馬自己過去喝水吃草。他站在小山坡上。

  關羽也跳下馬來,站在他身邊。

  張飛忽然大罵:「都怪那朱言小兒,若不是他挑撥離間,曹操豈會忽然動此殺心,大……那劉備,也就不需如此苟且偷生。」

  關羽似乎是看開了,淡淡勸道:「翼德何必生氣,征戰天下,誰不是陰謀詭計,無所不用。今日他用計,讓我們身陷絕地,與我們圍困下邳,讓他們無路可逃,其實是一樣的。」

  張飛怒道:「那也不能入戲的陰險毒辣,我們本來好好的想要匡扶漢室,現在竟然都被逼成亂臣賊子了。」

  「男子漢,大丈夫,就真刀真槍的廝殺一回,用這般毒計,謀害忠良,算是怎麼回事?」

  「他首先都說是要獻城投降的,最後呂布沒見到,下邳沒有獻出來,卻先把我們給送入絕地。」

  說道後面,他幾乎委屈得哽咽。

  他們今天本來是聽見夏侯淵派人傳話,說有人願意獻出呂布,劉備才帶著他們過去看看的,沒想到,這一看,將自己給搭了進去。

  關羽長嘆一聲,他也憋屈,也想不出什麼能寬慰自己,寬慰張飛的語言。

  張飛怒罵道:「讀書人,果然都信不得,這天下的讀書人,個頂個的都壞的流膿。」

  他越想越氣,看著關羽道:「二……大哥,要不我們回去殺了朱言那個狗賊,也算是為我們自己出口惡氣?」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好,要是不殺了朱言,他們心中憤恨難平。

  關羽嘆息一下,苦笑道:「回去怎麼殺,是幫曹操將下邳打下來嗎?」

  張飛驀然哽住,他們恨朱言,同樣也恨曹操啊,要幫助曹操,他們心裡肯定是不願意的。

  關羽勸解道:「算了,就讓他們自己打去吧。現在這天下,人心變化太快,我們還是趕緊趕回徐州,取了行囊,回涿郡吧。」

  張飛怔了好半晌,又指天大罵道:「這狗日的老天,就是不給好人活路。」

  但是終究沒有再提回去的話,等了好半天,馬匹都吃飽喝足了,兩人才起身,沉默的往徐州趕去。

  而此時,下邳城中的朱言,完全不知道劉備三人,幾乎要被他逼到了絕路,他為難的,是如何解決眼前的問題。

  他一翻出手,將下邳城攪個天翻地覆,現在這個爛攤子,他總得出手收拾。

  陳宮府上,朱言、陳宮、高順、張遼,四人相對而坐,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現在的局勢太過混亂,他們都還沒想到,該從何說起。

  喝了好幾盞酒,還是陳宮先開口道:「朱公子先拿了將軍,又退了曹操,卻不知,接下來該怎麼做?」

  朱言心中千頭萬緒,此刻陳宮開口,他也只得勉強把念頭組織起來,笑道:「該怎麼做,自然還是要看公台先生,還有文遠、伯平兩位將軍。」

  張遼、高順對視一眼,又看看陳宮,最後將目光轉到朱言身上,他們有點沒明白朱言的意思。

  陳宮問道:「朱公子此言何意?」

  朱言笑道:「此時下邳,不過兩條路而已,或守或降。」

  「降自然就不用說了,公台先生又大才,雖然有前翻反覆之舉,但想必曹操知人善任,不會計較過往小事,而文遠、伯平兩位將軍,有謀有勇,曹操得二位將軍,必然喜不自勝,掃榻相迎。」

  此言一出,張遼,高順若有所思,陳宮則斷然道:「陳宮前翻棄曹而去,就是因為他濫殺無辜。曹操兩次攻打徐州,動輒屠城,死傷百姓上百萬。如此這般殘暴無情之人,陳宮誓死不降。」

  張遼、高順聞言,也緩緩點頭道:「曹操殺戮過重,不是天下之福,我等讓將軍在府邸靜養,也是因為將軍反覆無斷,疑心甚重。而不是想要叛主投敵。」

  朱言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喝了口酒,笑道:「那麼剩下的,就簡單了,守。」

  張遼皺眉,問道:「如何守?」

  「曹操十萬大軍圍城,兵多將廣,糧草充足。而下邳城內,士卒不過三萬,糧草也不甚充足。況且,曹操決堤,水淹下邳,士卒疲憊,病倒者頗多,士氣低迷。今天要不是曹操忽然下令撤軍,很可能就破城了,如此狀況,想要守住下邳,實在太難。」

  朱言笑道:「那總不能逃吧?」

  張遼噎了一下,道:「逃不了,曹操軍中,馬匹頗多,如果出城去,不到三十里,定會被追上。」

  朱言笑道:「那不就得了,不能降,也不能逃,自然只有守了。」

  張遼差點一杯子砸在朱言平平無奇的臉上,盡說些廢話,我不知道只能守嗎,我問的是怎麼守。

  陳宮笑道:「想必先生必有奇計。」

  朱言沒有回答,反而問道:「城中百姓幾何?」

  陳宮答道:「五萬人。」

  朱言又問道:「城中糧草幾何?」

  陳宮答道:「每日二粥,尚夠半年之久。」

  朱言心中嘆息,這也不多啊。

  但面上卻笑道:「如此,城可守也。」

  陳宮問道:「何以守之?」

  朱言笑道:「以百姓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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