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逍慕遙42:當初聚散
現在懷裏的遙遙,明亮、燦爛、耀眼、霸氣,很像很像遙遙,卻又不像,她們明明都是同一個人,可又是不同的,即便別人看不出,他一定能看出。
秦逍凝視著遙遙,她似乎眉目舒展,唇邊帶著淺笑,仿佛因為問了剛才的問題而放下了困惑多年的心中重擔,就像個迷途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家。
她在迷茫。
而遙遙,從不迷茫。
——
秦從補妝間出來,妝容再次精致美麗,容光煥發,踏著高跟鞋“噠噠噠”地回到大廳,原本是興高采烈地要搶回秦逍的關注,可大廳裏,氣氛卻全然不對勁了。人們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私下議論著什麽,萬眾矚目的點唱台也空無一人,新起麥霸楊遙遙不知所蹤,樂隊呆傻地坐著。
秦不禁心裏一樂,楊遙遙知難而退了!
沒想到楊遙遙還挺有自知之明,知道素顏如楊遙遙必然是比不上精致的秦,秦想著想著心裏舒爽極了,原本還因為楊遙遙一展歌喉博了大家的眼球,連秦逍都目不轉睛,令她渾身不暢快,可這會兒,楊遙遙自動退下了,沒想到這個楊遙遙居然也有討喜的時候。
秦笑眯眯的兜了一圈,發現消失的不僅是楊遙遙,竟然還有秦逍!
頓時心中一緊。
難道是私會去了?
秦可愛的臉已經不可愛了,透著陰涼。眉心一皺,四下環顧,大夥們的緊張感和麵容上的憂慮,看著不像是什麽好事,可究竟什麽事會讓他們兩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塊走了呢?
秦轉悠了幾圈,找到了阿兵,怒氣衝衝地一屁股坐在阿兵對麵。
阿兵正百無聊賴地嗑著瓜子,眼前突然多了個秦,加上方才“合舞”時,秦大姐並不友好,於是沒好氣地:“讓讓,這位置有人了。”
秦有求於人,好聲好氣地問:“誰呀?”想來,秦逍和阿兵向來交情好,秦逍不見了,阿兵不定知道一二。
“我對麵的位置上是留給我的傳饒,你不合適,快起開!”阿兵一邊一邊吐出一把瓜子殼。
秦著實氣不打一出來,誰要當他的傳人!就算要拜師,她也是秦逍門下。
正當秦窩火時,一個俏嫩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這是我的位置!”
一回頭,青春撲麵而來,眉眼彎彎,清澈見底,看著大約也就二十來歲,還沒什麽社會氣焰,更像個學生。
“你是誰?”秦終於沒好氣地問。
兩個回答同時出現:“我傳人!”(阿兵),“草!”(草)。
秦指了指他倆,似有點氣得接不上話,什麽傳人,你們爺孫兩組團耍我呐?
果不其然,草立即反駁:“誰是他傳人?!”
秦暗呼了口氣,看來不是故意組團耍她,是她不心被他倆耍了……………
草一手推開秦,徑自坐在了阿兵對麵。
阿兵詭計得逞般笑著看秦。
秦被推了個踉蹌,心裏罵著:這丫頭看著清純,做派居然如此市井,怎麽還推推搡搡的。
秦抱著胳膊坐在了邊上的位置,咬牙切齒地盯著眼前兩人,心中暗暗罵了句“蛇鼠一窩”,便拋出個甜美的笑臉,嗲兮兮地問:“阿兵哥,你知道我哥去哪了呀?”
“私奔去啦!”阿兵想也沒想就斷定道。
秦冷冷一笑,:“蒙誰呢!”
阿兵終於正眼看了看眼前這個傻白甜的秦,微微扶了扶眼鏡,沒想到秦逍這個經紀人妹妹還是挺有腦子的,早看出她粘著秦逍,跟楊遙遙不對付,居然沒被嫉妒衝昏頭腦,不是墜入愛河的女人智商為零嗎(友愛情愛皆是愛),此話也不見得都對。
秦眼神像刀子一樣刮著阿兵的眼鏡,一刻也不鬆懈。
阿兵輕輕捏起一粒瓜子,清了清嗓音,問:“你怎麽知道我得不對?他倆確實一塊走了。”
秦斜眼看了看周圍的人,人們已經沒有那麽高的狂歡氣焰了,大多低聲交談著。秦回過眼來,輕飄飄地:“氣氛不對。”
“啥?啥氣氛不對?”阿兵不解,這也算判斷?
“別廢話了,”秦一手拍上桌子,把瓜子殼著實震了一震,甜美的畫風急轉直下,道:“快!”
“謙”奈何久經沙場的阿兵哪這麽容易被唬住。
倒是草按耐不住了,嚷道:“遙遙暈倒了,你家明星送她去醫院了!”
秦拍案而起:“什麽!”這比私奔還糟糕,美裙下了,英雄救起,簡直要成千古佳話呀,上熱搜呀,秦逍清白的明星路難不成從此要多了個緋聞女友?
阿兵白了草一眼,道:“有你啥事?”
秦顧不上他倆的眼色,起身就奔出了timebar。
草無辜地:“我怎麽了我?”
“你嘴太大!”
草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櫻桃口,嘟囔著:“你嘴才大………”
阿兵看著秦奔出去的曼妙身影,歎了口氣,秦逍呀秦逍,我太難了,你妹就快殺過去了。
——
醫院裏,白色的牆壁,白色的頂棚,潔淨的地麵,冷冷的病床,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這味道好熟悉,不,本來也不是什麽稀奇的味道,誰沒住過醫院,誰沒聞過消毒水的味兒?
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
遙遙感到渾身輕飄飄地,好像能動又好像不能動,不知為何似乎又看到了巨大的玻璃窗,聽到猛烈的拍打,聲嘶力竭地呼喊,而玻璃窗的另一麵,烏黑漂亮的眸子,轉眸,微微一笑。
耳邊似乎傳來竊竊私語:
“又發瘋了”
“可憐的孩子”
“趕緊回你自己的病房去,孩子別到處亂跑”
遙遙有些慌亂,然而更可怕的聲音隨之而來:
“魔鬼!惡魔!”
“是你的不淨害死了大家!”
“沉海!讓她沉海!”
遙遙不禁掙紮起來,可卻邁不開腿,全身就像被禁錮住一般,直到在諸多咒罵中聽到一個溫柔略有低沉的聲音呼喚著她的名字:“遙遙,遙遙………”
待遙遙終於清醒過來,才看清眼前竟是一張人神共憤的美顏,遙遙辨別了很久,她好像應該認識他,可又好像不該認識她,她怎麽了,她是誰?她為什麽該認識他,她為什麽不該認識他?
遙遙表情怪異的盯著秦逍,額上竟滲出了細汗,口中無聲地念著:“是誰,我是誰……”
“遙遙,”秦逍按住遙遙在夢中掙紮的雙肩,低聲道:“我是秦逍,這裏是醫院,你暈倒了。”
遙遙這才鎮定下來,暈倒?好像是這麽回事,先前好像在timebar唱歌,她居然還挺擅長唱歌的,後來,唱著唱著就暈倒了,這麽,是秦逍送她來醫院的。
“她醒了?”醫生拿著檢查報告走了進來,大致看了看,:“沒什麽大礙,平時是不是太累了,要注意勞逸結合,注意休息,還有飲食健康,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總是惜字如金,完就轉身走了。
遙遙很想自己還產生了幻覺,卻被秦逍適時地捂住了嘴,隻得用僅剩的力氣盯著秦逍淡然的臉。
待醫生走後,秦逍才鬆開,不等遙遙發難,就開門見山地問:“你是不是想告訴醫生你還出現了幻覺?”
遙遙有些詫異,他是巫師嗎?什麽都看得出?她覺得再沒見過這麽神叨的人了,他好像真的很了解她,難不成真的是她記憶空白中的舊識?
正當遙遙思索中,秦逍也在發問:“你好像真的不記得過去了,這些年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遙遙總是無法相信秦逍,主要是秦逍太光鮮了,雖然她自己也挺光鮮的,但這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光,她的光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而秦逍的光更像是與生俱來的,也許是家境也許是賦,總之,遙遙的世界裏似乎不應該出現過這樣一位自帶光環的人物。退一萬步,如果他們真的在過去就已惺惺相惜到令秦逍不屈不饒地尋,這種感覺就好像睡著覺一醒來發現自己被鈔票給埋了一樣地意外。
遙遙眨著大眼睛,假裝無辜地看著秦逍,在摸不清狀況的前提下,還是讓秦逍先開口,反正他看上去確實有一大堆舊想敘,而她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什麽話也不想。
果然,秦逍開口了:“我以為,我們從就認識。”
遙遙依舊睜著大眼睛,盡量不讓自己的眼中過於波瀾壯闊,而心裏早就起起伏伏再無法平靜了。
從就認識……她兒時的記憶隻有一場車禍,該不會後麵的劇情將揭露他們是一對失散多年的兄妹吧……
“但是,”秦逍接著:“我現在也不確定你究竟是不是她……”
納尼?你也不確定?這都是什麽狗血劇情?
遙遙內心已經淚奔了,暗搓搓地把頭扭向一邊。
而秦逍低著頭,不知道在看哪裏,眼中憂鬱,表情自帶美顏,依稀透著股朦朧,仿佛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無法自拔。他的表情那麽真誠那麽無暇,他難道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都是什麽鬼話糊嗎!
唉,秦逍這人好像一向話不分場合,難不成是情商太低了,請問作為明星,這麽低的情商究竟是怎樣零汙點零緋聞走到今的……
遙遙琢磨了一會,回過頭來,問:“你認識的那個人也叫遙遙?”
秦逍點頭。
“和我長得很像?”
秦逍點頭,過了一會又搖頭。
遙遙有些納悶,像就是像,不像就是不像,他是記不清了嗎?於是又追問:“她,是什麽樣的?”
秦逍這才抬起視線看向遙遙,眸中更添一抹傷懷,唇邊揚起一個淺得不能再淺的笑,一字一句地:“明亮、燦爛、耀眼、霸氣,像一輪金色的太陽,溫暖迷人,驅散黑暗,照亮前方。”隨著聲音停住,淺笑也淡去無痕了。
秦逍描述得很籠統,大致塑造了一個光輝偉岸的形象,大致推測秦逍應該是十分在乎她的,但他的描述卻沒有一點具象的成分可言,比如長相,比如習慣等等,這就讓人無從判斷,聽著十分假,但他的眼神又無比真,眼中盈盈的微光好像眼前就站著他認識的那個遙遙,可那恰到好處的憂傷又時刻提醒著,病床上的這個遙遙確實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遙遙了。
遙遙微微癟了癟嘴,太玄乎了,自從秦逍出現在她的世界裏,她的世界就變得玄乎起來,總能莫明地感覺到一些過去,可那些過去都是她不曾經曆過的過去,如果這些幻覺一般的記憶不是她的又會是誰的呢?
遙遙望了望床邊低迷的秦逍,他的憂傷,他的期待,那麽執著地刺激著她的神經。遙遙不禁有些羨慕他口中的那個遙遙,那個遙遙,即便失散這麽多年,依舊有人心心念念不離不棄。
生命一場,即便死了,好像也值了。
遙遙內心惋惜著這對有情人相隔涯的劇情,眼前卻多了條別致的腕帶,正是秦逍手腕上那條私人訂製的腕帶,上麵的紋樣長長的一串沿著手腕生長,長藤交纏,簡單而精美,帶著跨越歲月的複古。
“可是,你卻能讀懂它。”秦逍將腕帶平放在掌心,托在遙遙麵前。
遙遙忽地緊張起來,腕帶上的紋樣很少見,針法記錄著一中語言,沒有出處,沒有任何記錄,可她真的讀懂了:當初聚散……
“當初聚散,”秦逍的聲音與遙遙的思緒不謀而合,“當初聚散。便喚作、無由再逢伊麵。近日來、不期而會重歡宴。向尊前、閑暇裏,斂著眉兒長歎。惹起舊愁無限。
盈盈淚眼。漫向我耳邊,作萬般幽怨。奈你自家心下,有事難見。待信真個,恁別無縈絆。不免收心,共伊長遠。”
“你是怎麽讀出來的?”秦逍直逼遙遙。
遙遙幾乎驚恐地看著秦逍,他深黑的眼眸中聚起波濤,似有吞滅地的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