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淩波踏月
站在皇帝身側的二皇子南宮義神色哀傷地盯著白衣女子的舞姿，輕聲低喃“這是娘最愛跳的舞。"皇帝神色巨變，站起身，緩緩走向白衣女子。
女子走下玉盤，盈盈而拜，“民女媚姬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神色有些恍惚，思緒回到了多年前，猶記得曾有一名女子，也是一身白衣，美麗如仙。她說，從此，她隻為他一人跳這支舞。隻是，身為皇上的他，有著太多的無奈，最終，負了佳人。再見已是枯骨，還好，她為他留下了兒子。眼前這個女子為何也會跳這支舞？難道冥冥中自有注定？
“你叫媚姬？你如何會這支舞？”皇上凝視著眼前這張美麗年輕的臉。她認識他時，也是這般年紀。
“媚姬自幼便愛跳舞，曾聽人談起，十七年前，封城有一女子獨創了這支舞。媚姬便根據人們的談論，練出了這支舞。自知沒有當年那名女子的風華絕代，讓皇上見笑了。"媚姬低聲道。
皇帝半眯著眼打量著眼前女子，沉聲道：“你……跳得很好，你願意留在宮中麽？"媚姬兩頰微紅，跪拜於地上，輕啟朱唇道：“媚姬叩謝皇恩。”
太子南宮浩身軀一僵，盯著台上女子的眼中從疑惑到驚訝再到憤怒，“父皇，媚姬她……”
“恭喜皇上又覓得佳人。”國舅淩嘯天突地大聲說道，聲音大得蓋過了太子後麵要說的話。
皇後臉色微微泛白，嘴唇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冉竹隻覺這女子十分眼熟，一時也想不起在哪見過，心中又記掛著如何才能將母親帶出宮，便也不再看那女子。
宴席終於結束，眾人紛紛散去，深沉的夜空灑滿了忽明忽滅的繁星，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鹹福宮寢宮內，紅燭搖曳，媚姬站在窗前，抬頭望向天空，那高掛天邊的彎月，在幽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孤獨與傷感。
“姑娘，讓奴婢為您梳妝吧！皇上就要來了。”一名宮女福了福身道。
“嗯。”媚姬轉身，走到銅鏡前剛坐下，卻從銅鏡裏看見宮女緩緩倒在地上，身後映出太子南宮浩的身影。
南宮浩猛地扼住了她纖細的脖頸，怒道：“你這賤人，枉費本太子那般寵你，你竟敢利用本太子來見我父皇。本太子現在就殺了你。”
媚姬沒有掙紮，隻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淚水如珍珠般從眼角滑落。那楚楚可憐的嬌美容顏，讓南宮浩的心微微一滯，手不由自主鬆了幾分。
“你哭什麽？本太子冤枉了你不成？”
“媚姬自幼父母雙亡，賣身歌舞坊，那日第一眼見到殿下，媚姬便心生愛慕之情。所以當殿下要媚姬同回太子府時，媚姬便下定決心，這輩子一定要好好伺候殿下。”媚姬輕啜著道，那梨花帶淚的模樣惹人憐惜。
南宮浩緩緩將手放了下來，道：“我瞧你宴會前練的根本就不是那支舞，為何會改了舞？我竟不知道，你是想故意引起我父皇的注意吧！”雖仍是質疑的話語，語氣卻已沒了方才的強硬。
“殿下讓媚姬在宴席上獻舞，不就是為了能讓皇上與太後看到殿下的孝心麽？媚姬便琢磨著怎樣才能讓他們更高興，殿下看到媚姬練的那支舞太過普通，根本就不足以在宴會上一鳴驚人，於是媚姬便臨時改成了曾經練過多次的那支淩波踏月。卻萬萬沒有想到皇上會要我留在宮中。可其中原因也未必是因為那支舞啊！”媚姬輕聲道。
“可你當時為何不告訴父皇，你已是本太子的人？”
媚姬輕抬玉指點了點南宮浩的胸，嗲聲道：“殿下好糊塗啊，皇上乃一國之君，若是他看中的人，還沒有得不到的吧！若當時媚姬便說出是殿下的人，父子二人同時喜歡一個女子，豈不讓人笑話。皇上麵子上過不去，勢必降罪於殿下，那媚姬豈不成了千古罪人了。"“可……你已是本太子的人，本太子怎能眼睜睜看著你被父皇搶了去。”南宮浩懊惱地道。
媚姬輕輕靠在南宮浩胸前，美目裏氤氳著一層水霧，道：“媚姬心裏隻有殿下，自然是希望能長久與殿下在一起，可是也不希望殿下為了媚姬與皇上鬧翻了。殿下您現在還不足以與皇上抗衡，隻有讓自己變強大了，才能保護媚姬。隻要媚姬還在這世上，便會等到殿下來迎接之日。”
美人的殷殷期盼，楚楚可憐的模樣，再加上前段日子的恩愛讓南宮浩的心完全軟了下來，擁緊了懷中的美人。
“萬歲爺，您喝醉了，讓奴才扶著您，哎喲！您慢點，慢點！”門外傳來了說話聲，那尖細而熟悉的聲音讓相擁的兩人大吃一驚。
“朕今兒高興，再去拿酒來！”是皇帝的聲音。
南宮浩環顧四周，見南麵的窗外是一片草地。便低聲對媚姬道了聲“寶貝兒，本太子一定會來接你，你等著。”迅速地解了宮女的穴位，趁她還在迷茫之際，飛身掠出了窗子。隱約聽到媚姬嬌媚的聲音“奴婢參見皇上。”
至於後麵發生了什麽，南宮浩已無心知道，此時的他似乎渾身充滿了力量，他要變強大，才能讓心愛的女人回到身邊。
而要比皇帝更強大，便似乎隻有代替他做皇帝了。有了這一目標，南宮浩更覺精神抖擻。
鳳辰逸與冉竹在回丞相府的路上，各懷心事，坐在馬車上，誰也沒有說話。
回到府中，才到大堂，便聽見裏麵傳來慕嫣雪歡快的笑聲。大廳裏，易善天俯身在慕嫣雪耳邊說了什麽，引得她展顏歡笑，而易善天看各她的眼中滿是寵溺．看到兩人走進來，慕嫣雪開心地迎上前，嬌聲道“小逸，仙女姐姐，義父買了很多好吃的，你們也嚐嚐。”
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點心，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氣．易善天向冉竹微笑著點了點頭，冉竹也回以一笑．“義父，我們去書房吧！”鳳辰逸似是對易善天的到來早有預料．“嗯！”易善天點點頭，大踏步與他離去．冉竹依稀聽到鳳辰逸的聲音：”皇上今日為我與南宮清妍賜婚．”
“哦，你打算如何做？”
“．．．．”他們的聲音隨著背影的遠去消散在空氣中，再也聽不見．慕嫣雪用筷箸挾了一塊點心到冉竹嘴邊，笑道：”仙女姐姐，義父說這叫如意糕，可好吃了，你快嚐嚐．”
冉竹隻覺心情沉重，卻又不忍拂了慕嫣雪的好意，隻得張嘴嚐了一口，胡亂嚼了幾口便咽下了肚．突地便有些羨慕慕嫣雪了，她隻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憂無慮，其實若她這輩子都不會好，也未必是件壞事，可以少了許多的煩惱．而冉竹自己，如果國舅淩嘯天與太子南宮浩說的話屬實，那麽她將永遠失去往日幸福的家．她不相信爹爹會叛國，一定是遭人誣陷，究竟是誰？會是鳳辰逸麽？他那麽恨爹爹．她不能再待在丞相府了，若沒有了愛她疼她的家人，她是叫小白抑或上官冉竹，都將沒有意義．將慕嫣雪哄睡覺後，冉竹也回了房間，胡思亂想的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迷迷糊糊睡去．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人站在她床前，帶著薄繭的手指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頰，低低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