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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拜師

  “這是魏伯明師兄生前親手鑄造的飛劍,他的禦劍術其實無物不可禦,然則觀中兵刃雖多,卻都不合他的意,他說總感覺差了些什麽,於是那年他獨自下山,一年後才回來,回來時,帶了一塊鐵,和一塊銀子。”


  “銀子?”


  “是的,銀子,魏師兄特別喜歡銀子,他說銀是世間少有的幹淨之物。”


  “魏老爺的癖好,真是……與眾不同。”


  “先別廢話,你試試能使喚它不。”馮玄有些緊張,當初將這柄劍帶出來時沒想那麽多,現在何任之的真炁已能駕馭飛劍,他才意識到,這柄適合師兄的神器,不一定適合何任之。


  何任之比他更緊張,他試了幾次,硬是沒能將早已滾瓜爛熟的劍訣掐出來。


  看見他額頭沁出的汗珠,馮玄倒笑了。


  “你還是我認識的鐵臉道士麽?”


  “我是鐵劍,不是鐵臉。”何任之叱道。


  “你這張鐵臉可比鐵劍有存在感多了。”


  別說,開過玩笑,何任之竟奇怪地靜了心,他輕輕吸了口氣,便掐出了禦劍術的起手劍訣。


  鋥——


  木匣之中發出清越聲響,木蓋被莫名氣息衝開,隨即便見一道雪白光芒電射而出,不太敞亮的屋內頓時被映得雪白一片。


  何任之劍訣連掐,那道雪芒於室內迅捷穿梭,視線難及,屋裏兩名奴婢頓時便看傻了,以為神明顯聖,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好半天,那道雪芒才停在何任之身側,光芒斂去,露出銀白細長的劍身。


  對外人而言,這是一柄形製罕見的長劍,但對何任之而言,這柄劍的樣子,他無比熟悉。


  劍身與劍柄乃是一體鑄成,無格無護,一看就知道,這柄劍的設計,走的是一往無前的悍勇路子。


  除了顏色,這柄劍,與何任之當初的鐵劍別無二致。


  “噫!”馮玄驚喜地歎道,“你果然是最配它的人,它竟為你改了樣子!”


  何任之眉毛一挑,努力將臉上的欣喜之色壓下去。


  “它是我的了?”他問。


  “除非你嫌它的顏色俗氣。”其實馮玄覺得銀子挺好看的。


  “我看不見。”何任之的回答無懈可擊。


  “那豈非是說,從今往後,你要改叫銀劍道士了?”


  “滾!”何任之言簡意賅。


  馮玄得意一笑,顯然覺得自己又贏了一局,於是對何任之的態度不以為意。他重新蹲下,又在行李堆中扒拉一陣,拿出筆墨紙硯來,就那樣席地而坐,開始磨墨。


  一會之後,他舔了舔筆,開始在大紅的紙上寫字。字不多,一會便寫完,他招呼奴婢,淨手後將那紅紙貼在一塊木牌上,又拿出一張黃紙,繼續寫字。


  何任之就在一旁盤膝而坐,練習劍訣,似是對他在做什麽漠不關心,隻是間或偏偏腦袋,朝向馮玄所在。


  大約半個時辰後,馮玄已寫好滿滿一張紙,奴婢們也在他的安排下,清理出一張陳舊的案幾,將那貼著紅紙的木牌擺在案幾正中。


  那張紅紙上寫著幾個大字:軒轅派隱仙鬆陽子真長靈位。


  “那什麽,要不你來磕個頭?”馮玄衝何任之道。


  “好!”何任之收了劍訣,走到馮玄跟前,作勢要跪。


  馮玄嚇了一跳,趕緊跳開,道:“跪我作甚,我讓你跪牌位。”


  “牌位?”


  “我哪能收你為徒,當然是跪師父的牌位。”


  “你代師收徒?”何任之看起來很意外,其實他知道馮玄將魏伯明的劍交給自己,便是已決定將自己收入軒轅派門牆,卻沒想到馮玄是讓他拜鬆陽子。


  “當然是代師收徒,我要收了你,天下不把我二人笑死。”


  “幹天下何事?”何任之冷冷道。


  他倒是真不在乎這些,但馮玄不得不為他的名聲考慮,若是天下異人知道名震天下的鐵劍道士拜了個十來歲的小道士為師,他這張臉就別想要了。


  “別廢話,讓你拜你就拜。”馮玄急了。


  何任之偏頭想了想,幹淨利落地衝牌位跪下。


  馮玄站在一旁,捧起那張黃紙,開始念誦上奏天界的表文。這拜師儀式雖然說不上盛大,卻因這一紙表文而顯得莊重肅穆。


  一刻鍾後,表文讀完,何任之在馮玄唱喝下行三拜九叩大禮,而後馮玄燃了表文,使之化為青煙直達上天,便也跪在何任之身旁,二人再度行三拜九叩大禮。


  “噫——”便在此時,兩名奴婢一起驚呼起來,他們指著供桌上的靈位,眼神驚異,神情興奮。


  馮玄抬頭,便見那紅紙靈位無火自燃,那火光,竟是黃金的顏色。


  “嗬,這老頭兒,我生死之際你都不管,如今給你收了個新徒弟,你就來勁了。”


  小道士口中說著不屑的言語,身體卻很老實,又結結實實磕了好幾個響頭。


  “老頭兒,你若真在天上看著,就保佑我救出天佑,誅殺邪神。”


  “師尊,弟子何任之,懇請師尊保佑弟子與守一師兄救出天佑,誅殺邪神!”何任之匍匐在地,字字鏗鏘。


  木牌晃了晃,哐啷倒在供桌上。


  “又來這套!”馮玄不滿地道,“我又不要你幫忙你跑這麽快幹嘛!”


  何任之臉頰抽了抽,終究忍住沒有說話。他新入門牆,要格外注意尊師重道,首先便要對師父或者師父的靈位恭敬有加,馮玄這種對待師父的隨便態度,讓他有些吃不消。


  兩人站起身,相對而立,這才互相行禮。


  “見過守一師兄。”


  “見過子權師兄。”


  道門同輩之間均以師兄互稱,不分年齡大小入門早晚;甚至男女弟子間也是如此,從沒什麽師弟師姐師妹的叫法,這是華夏傳統中謙卑自抑的精神所決定的。


  同時,這也體現了道門一貫主張的平等理念,這種平等不僅在男子之間如此,男女之間也是毫不含糊的。


  譬如道門中,男修稱為乾道,女修稱為坤道,絕不以男道士女道士稱之,換句話說,道門教義承認男女之間如乾坤之別,卻並不認為男女有身份地位上的差異。


  道門中倒也有稱坤道為女冠的,雖有個“女”字,卻帶著“冠”,這同樣是尊重的稱呼。至於民間蒙昧之民,稱坤道為道姑者,則往往帶有羞辱的含義,為道門所憎惡。


  鬆陽子曾說,數千年而降,唯道門中才沒有這等性別歧視。


  二人見禮完畢,便算是正式的同門,從此而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已是實實在在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也是自此而始,幾近凋零的軒轅一脈,開始朝著恢複昔日榮光的道路穩步向前。


  前路多風雨,多邪魔,但此二人一個早已名滿天下,一個是這片天地間異數中的異數,軒轅一脈將在他們的引領下做到什麽地步,許多人在不久的將來便會得出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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