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始作俑者
下了早朝，龍逸雲特意留下了睿王爺龍慕雲。溫和地說道：“咱們兩個很久沒有一起敘敘了，倒叫朕有些懷念小時候的情景了。”
龍慕雲恭敬地跟著龍逸雲來到內廷，兩人在小路上閑閑散步，時不時聊上幾句，外人看來就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龍慕雲心裏卻暗暗戒備著，他直覺今日的會見不同尋常。
果然，等兩人走到流光湖附近的時候，龍逸雲站住了，轉頭淡淡道：“據說，白靖宇就是經常在這裏和皇後見麵的。”
皇後？龍慕雲一愣，隨即明白對方所指的並非是現在的李皇後，而是之前的皇後-蕭丞相之女。
他心頭一凜，默不作聲地望著龍逸雲，他倒要看看對方說這話到底什麽目的。
“白靖宇，其實是你的人吧？”龍逸雲又甩出了一句話，說完之後，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龍慕雲。饒是後者心機深沉，此時在這樣淩厲的目光之下，也不由得有些忐忑心虛了。
他強自鎮定地答道：“皇上此言何意？不是已經查證過，白靖宇是蕭丞相故意安排的嗎？”
“哦？”龍逸雲聽了眼前這位名義上的弟弟的托詞，不怒反笑，“白靖宇在我手上，他將一切都告訴我了。”說罷，他死死盯著龍慕雲，觀察著他的反應。
龍慕雲眉頭一皺，心道：怪不得白靖宇忽然消失了，原來是到了皇上手裏。但是作為自己多年的屬下，他怎麽會出賣自己呢？難道，是那件事被發現了？
龍慕雲想到這裏，臉上就變了。
龍逸雲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點了點頭道：“你想的不錯。你害死皇後的事情，被白靖宇知道了。所以他才會來找我，揭穿你的罪行。隻是我不明白，你身為堂堂王爺，地位尊崇，衣食錦繡，為何卻要冒險給我帶綠帽子？你這樣做，究竟有何目的？”
龍慕雲聽到這話，竟然鬆了一口氣。看來白靖宇隻是對皇上說了一部分，並沒有將自己的計劃合盤托出。再聯想到自己追殺白靖宇讓其受傷的事情，龍慕雲忽然了然了：“白靖宇已經死了吧？”
沒想到龍逸雲竟然沒有否認，“你說的沒錯。他來找我的時候已經受了重傷，話也隻是說了一半，便咽了氣。所以，現在我不能拿你怎麽樣。”
而且，龍逸雲其實還有些感謝龍慕雲，因為他找來了白靖宇，給了皇後溫暖。對於那個單純到有些跋扈的女子，龍逸雲內心充滿了歉意。當年他為了對付蕭丞相而娶了她，卻不能勉強自己愛她。所以，這些年她在深宮，其實過得並不快樂。後來有了白靖宇，她才嚐到了被男人疼愛的滋味吧。
龍慕雲自然是知道皇上並不能定自己的罪，他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他不是怕死，而是，大仇還沒有報，所以不能死。
話已經說到此處，其實彼此都沒有必要再掩飾下去。龍慕雲也收起了恭敬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態度。截然相反的姿態，讓龍逸雲有些吃驚。隨即了然：這也許才是龍慕雲的真麵目吧？
龍慕雲招呼也不打一個，便轉身要走，臨走的時候忽然說道：“別院裏的淑妃，才是你真正心頭所係吧？可惜，你卻保護不了她，讓她遭人陷害。”嘿嘿冷笑一聲，抬腿就走。
龍逸雲臉色一變，追上去問道：“你知道是誰幹的？”
“這宮裏頭除了你，還有誰能指使得動太醫？”龍慕雲揮一揮衣袖，施施然走了。
龍逸雲長籲一口氣，其實他早就懷疑過的。那日給福雙診斷出有孕的，是太醫院院正。這宮裏能讓太醫說假話的，除了他自己，就是太後了。
慈寧宮中，太後由善思陪著嘮嗑，旁邊有小宮女一下一下地捶著腿。龍逸雲陰沉著臉走進來，也並不請安，隻是沉默著站在一旁。
太後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讓人都下去，狐疑地問道：“皇上這是怎麽了？”
“福雙假懷孕一事，可是母後做的？”龍逸雲直挺挺地站著，一雙深邃的琥珀色眼睛緊緊盯著太後。
“是。”太後承認了，隨即放緩了語氣道：“哀家也是為了你好。她與睿王過從甚密，遲早會對你不利，何況……”
“母後！”龍逸雲忽然出聲打斷了太後的話，倒讓她嚇了一跳，隻聽他道：“福雙，是朕最心愛的女人！這一輩子，朕隻要她！而且，母後是從哪裏知道，她與睿王過從甚密的？”
“是善思親眼看見的。”太後不慌不忙地說。善思是她最貼心的人，可以說是情同姐妹，是絕對不會騙她的。
“母後就沒有想過，是睿王故意讓人發現的？”龍逸雲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
“不會，他這樣做有什麽目的？”太後還是不相信龍逸雲說的話。
“有什麽目的，暫時還不知道。但是睿王絕對不像別人看到的那樣，是個閑散王爺！”龍逸雲對這一點十分肯定。剛才他與龍慕雲的交鋒，雖然以他勝利為結果，但是對方心機之深沉，卻讓他頗為忌憚。
如果不是沒有證據，龍逸雲倒想將龍慕雲打入天牢，讓那些酷吏們好好審問一下。但是，目前，最重要的卻不是這個，而是福雙。
前幾日去別院見福雙無功而返，當時他就做了決定要查出陷害她的人。可是現在，查實查出來了，他卻不能將太後怎麽樣。怎麽說，她也是當今世上最尊貴的女人，是撫養他二十多年的女人。雖然，不是親生，但是該盡的孝道還是要盡的。
為今之計，隻有將福雙接回宮裏來，好好補償疼愛了。
主意已定，龍逸雲便準備再次親自去一趟別院，將福雙接回來。她的性子他明白，如果是派人去接，根本不會成功的。即便是他自己，也有可能再次無功而返。但是無論怎樣，他都要一試。
就在他跨上汗血寶馬，準備出發的時候，李喜順匆匆地趕了過來，回稟道：“皇上，睿王府起火了。”
“什麽？”龍逸雲一驚，這事怎麽這麽巧？不過，這不是什麽大事，讓人過去照看著滅火就是了。他吩咐了李喜順幾句，便要策馬揚鞭。
“還有，”李喜順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裏麵沒有人跑出來，似乎根本沒有人，是一座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