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坐以待斃

  而我沒想到的事情是,蘇微涼竟然徹徹底底的攔住了我下榻榻米的路,他對我微微的笑著,我本以為淩河那不能複製的笑容現在卻完美的呈現在了他的嘴角。我望著那笑容,不由得呆了:“這笑容……”


  我不知道我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但是我看見了蘇微涼因為我這句話而黯淡的眼神,我心裏有些慚愧了,我真的是十足十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看著淩河的照片,隻覺得他笑的真好看,沒想到,看久了,我也就這樣了。”語畢,蘇微涼拿出了自己的錢包,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我甚是好害怕,害怕他掏出錢來,告訴我,這些錢足夠補償我了。我估計,那時候的我會崩潰的。我要的不是道歉,不是錢,我要的隻是一個解釋而已,雖然尹安好常常告訴我,解釋就是掩飾。


  而所幸的是,他沒有那麽做,他把自己的錢包打了開來,遞給了我,那錢包上貼著一張老久的照片,那照片是黑白色的,甚至已經開始泛黃了。我看著那照片,心裏有些驚訝。那是多麽久以前的照片啊,照片裏有三個人,初夏淩河蘇微涼,但是那時候卻是他們小學二年級的時候,那是蘇微涼來到我家,第一次拍的照片。沒想到,他還有這張照片。而且被他保存的這樣的完好。


  我望著那照片,眼眶不由得開始泛紅了。我這些年最想最想的事情就是回到以前,回到那二年級的時候,那時候的她會排擠蘇微涼,會告訴自己,不能靠近這個男人。也會在暗地裏尋找著B型血的人,然後想盡辦法培養起來,就是為了以後那一刀,那一個腎源。


  “你後悔認識我嗎?”這句話是蘇微涼說的,這句話也說到了我的心坎裏。


  我後悔認識他嗎?我後悔嗎?這些話我基本上都會問自己一兩次,但是我真的後悔嗎?我後悔那一段青澀的感情嗎?我後悔那一段纏|綿的回憶嗎?我後悔過什麽?這是我最想問我自己的。


  後悔嗎?我不由得搖了搖頭,我隻能告訴他:“對於你的這個問題,我想我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後不後悔。關於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去糾結。你以後還是不要再出現在這裏了吧,我想去橫店,我想去跟拍,說白了,我不想看見你。你的出現會提醒我,提醒我是一個狠心的女人,我沒能救活我的未婚夫,我還殺了我的孩子。”


  “可是你們沒有訂婚!你們不是未婚夫妻,你不用感到自責不是嗎?”聽著這一句話,我有些驚訝,我望著蘇微涼,我隻覺得現在的他很生氣,皺著眉毛,眼睛裏都閃現著怒火。


  生氣嗎?為什麽要生氣,因為什麽生氣?我不由得一聲冷笑:“那我就不會自責了嗎?他是看著我長大的人!他比我大一歲,他是我的青梅竹馬!他是我的哥哥!他是最愛我的人!難道我和他的感情隻限於未婚夫妻之中嗎?你為什麽要這樣說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再也不要聽到你這樣說了。”我閉上了眼睛,不想再去看他。


  感情這件事情很矛盾,我說不清楚,也不想去說清楚。我倒在了榻榻米上,枕頭上還有些濕潤,我不知道那是我的淚水導致的還是那濕潤的毛巾導致的。但是那濕潤的枕頭讓我很不舒服,就像現在望著我的目光一樣,讓我相當的不舒服。


  “我知道了。”這句話是蘇微涼說的,我不知道他是抱著什麽心情說的,但是我聽見了他聲音中的失望,那深深的失望讓我覺得有些不能呼吸。


  我到底是怎麽了?我為什麽會在意我的仇人的看法,難道我還喜歡他嗎?不可能啊!我的喜歡應該毀在了八年前的那一個晚上,那一個蘇微涼遞給了我一件衣服,讓我去浴室的晚上……


  我的心猛地好疼,真的好疼。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了蘇微涼在客廳大喊:“我走了,桌子上有我煮的粥,你起來的時候就吃了吧,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說淩河。對不起,我們都變了。我忘記了一件事情,我忘記了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我忘記了淩河是對我最溫柔的那一個人。真的對不起,我希望你原諒我,真的,但是我昨天晚上已經得到了你的答案,我還會再來的,不要躲避,我愛你!”


  聽見那一聲我愛你,我的心都碎了。愛是什麽,我還懂嗎?我還能擁有愛嗎?我把自己深深的埋進了被子了,埋進了那無盡的黑暗裏。隻有黑暗才最懂我,隻有黑暗,才最能給我安心的感覺。


  我哭了,我又哭了,我深深的佩服我自己的淚腺,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它是那麽的發達。自從淩河死去之後我便再也沒有哭泣過,沒想到蘇微涼的出現卻讓我的眼淚頻頻爆發。


  我愛你……多麽簡單的一句話啊,而她已經有太久太久沒有聽到過了,我愛你,這一句話讓她心碎……我還配擁有愛嗎?


  我睜開了眼睛,望著眼前的黑暗,我的腦海裏又湧現出了那一幅場景。那時候的她剛剛初潮,坐在凳子上一動也不敢動,隻覺得肚子有著微微的疼痛感覺,她在期盼著下課,這樣她就可以偷偷的打電話讓司機來接她,這樣也可以避免一些尷尬。


  但是我沒有想到的卻是蘇微涼在下課的時候來找她了,在看見她白色的裙子上的紅色印記後,他臉紅了,但是他沒有離他而去,而是給她係上了自己的校服,她很感動,真的很感動。但是也在害羞著,這個是時候的他知道了專屬於蘇微涼的溫柔,也漸漸的喜歡上了他。


  上帝啊,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那麽她會找到同班的同學,告訴她,自己初潮了,然後借一點紙巾,再打電話告訴司機,請假回家。而不是在教室裏‘坐以待斃’等待蘇微涼的溫情攻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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