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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他想叫她別去了,可她說完就跑開,他隻好老實地站在牆根上,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前。
不一會兒,她抱著他的外套,氣喘籲籲地跑到他麵前,展開外套給他披上。
他看著她額頭的汗,聽著她急促的呼吸,心裏一時感動,又隱隱心疼。
“你跑那麽快幹什麽?”他責怪道,“叫你也不聽,就幾分鍾的路,有必要跑這一趟嗎?”
韓念初給他把拉鏈拉上,“跑一趟也不麻煩,總比你凍著強。”
他的嘴唇抿了兩下,最終沒說什麽,牽著她的手往市場走。
到了市場門口,他望著泛著潮氣的地麵,鼻間湧入爛菜葉子的氣味,還有泛著油光的肉鋪,一時卻步。韓念初看得明明白白,伸手朝市場旁邊的奶茶店一指,“你去那裏坐著等我。”
“我沒有不想進去。”他說。
“那你去幫我買杯芒果汁,”她說,“就兩個人吃的菜,也不重,你去坐著好了。”
他猶豫了一下,“那我去了?”
“去吧。”韓念初說完,先走進了市場。
何謹修走去奶茶店,買了兩杯芒果汁,看到外麵太陽出來,便走到店外的桌椅上坐下,拿出手機收郵件。
看完郵件,他朝市場門口看了一眼,韓念初沒有出來,轉回頭,就看到一個刺眼的身影走進店裏。
他厭惡地皺了下眉頭,拿起韓念初的那杯芒果汁走到市場門口,正好見她拎著菜出來。
他接過她手上的提袋,把果汁遞給她,背著奶茶店,伸手將她一攬,利用自己高大的身材擋住她,帶她過了馬路。
“我們在樓下買點水果再上去吧。”韓念初說。
“嗯。”何謹修心不在焉地回了句,餘光瞥向馬路對麵的奶茶店,一個又黑又矮的身影站在店門前,朝他們張望。
他將韓念初往懷裏按了按,攬得更緊了些。
“這個季節的芒果也不知道甜不甜,用來炒牛肉,太酸了味道不好。”韓念初自顧說著,走到水果店,第一句話就是問老板娘芒果甜不甜。
“怎麽會不甜?”老板娘笑著用目光將他倆打量了一遍,“喲,住樓上的帥哥終於有女朋友了啊?”
何謹修望著彎腰挑芒果的韓念初,笑著默認了。
“真般配啊,”老板娘說,“你這身高找個般配的可真不容易。”
韓念初選了幾個芒果,又買了些葡萄,何謹修付了錢,拎著水果走出店外。
“是不是還應該買點蘋果——”韓念初說著要回到店裏,往前看到馬路對麵站在一個人。她的眼睛就像被針刺了一下,瞳孔猛地一縮。
是蘇錦。
藍白色的運動服,紮著高馬尾,朝著她看過來。
“還買嗎?”何謹修問,“你在看什麽?”
何謹修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韓念初看到蘇錦低著頭,從容地混在行人當中,往奶茶店的方向走去。
“沒什麽。”韓念初緊緊地挽住何謹修的胳膊,“下次再來買蘋果。”
回到家裏,韓念初把東西放去廚房,就走到陽台,打開窗戶朝外看,來來往往的行人中,不見蘇錦的身影。
怎麽才能抓到她?她心急地想,那個瘋子,隻要不死就會興風作浪。
想得正出神,臉頰突然一涼,她嚇了一大跳,轉過身才看到何謹修握著那杯冰冷芒果汁笑得無比璨然。
她瞪著他,那杯冰冷的芒果汁又貼到她臉上。
“好玩嗎?”她問。
他不笑了,把吸管送到她嘴邊,“就是好心提醒你,再不喝冰沙都融化了。”
韓念初從他手上搶過芒果汁,邊喝邊往客廳走。
“生氣了?”他從後麵摟住她,“這麽小氣嗎?”
韓念初的手往後一伸,芒果汁的杯子貼到他臉上。
“啊!”他大叫著後退一步。
韓念初轉過身,冷冷地問他:“好玩嗎?”
何謹修剛抹去臉上的水漬,冰冷的杯子又貼到他另一半邊臉。
“好玩嗎?”她又問了一遍,掀起他的T恤,杯子貼著他的腰側,“好玩嗎?好玩嗎?”
他劈手搶走果汁,往窗台上一放,冰涼的手伸進她的衣服裏,“你剛冰了我幾下?來,我們算算賬……”
韓念初轉身跑到臥室的門後,門推了一半,他就擠了進來,把她堵在角落裏。
“不玩了!”她舉起手,“我們別玩這麽幼稚的!”
他欺近她,眼裏的光一暗,“不玩幼稚的……”他說著,抱著她扔到床上,跟著撲上去,“我們玩成人的。”
說完,他冰冷的手又伸進她的衣服裏。
韓念初扭著身體躲開,邊躲邊叫,“你是不是故意拿過冰塊了,手這麽冷?”
“剛一路上來,都是我幫你拿著果汁,你忘了?”
何謹修在床頭再次堵住她,手伸進衣服,她再叫喊的聲音被他張嘴盡數吞沒。
韓念初睜眼看到窗外透進來陽光,急急地拍著他的背說:“窗簾,窗簾拉上。”
何謹修看了眼窗戶,又低下頭說:“你不準跑!”
“不跑,快拉上。”
何謹修貼著她的身側在被子上劃了條線,“壓到這條線,你今天就完蛋了。”
警告完她,他的腳落到地板上,走去拉上了窗簾,轉過身,就見韓念初已經跳下床跑到了門口。
他從床上翻過去,就聽到隔壁書房的門“砰”地關上,落了鎖。
他咬咬牙,走到客廳,拉開電視櫃下的一排抽屜,找到一串鑰匙,“叮嚀”晃著走到門前,說道:“我數到三,不開門,後果自負。”
“一二三。”他數數的同時,鑰匙已經插進了鎖孔。
韓念初在裏麵大叫,“你耍賴!沒你這樣數數的。”
他推開門,身形像一座山,壓向門後無處逃竄的人。
“我們去臥室!”
“等會兒會去。”
“客廳!”
“等會兒會去。”
“死阿謹,好冷!”
“我讓你在上麵?”
“滾!你怎麽總有這些變態的愛好!”
“你不也喜歡?”
……
韓念初趁著他給她穿衣服的功夫,狠狠咬了他肩膀一口。
這仇還是上個時空的,那次他硬闖進她家裏,過後她一直後悔當時沒咬死他。
猝不及防被咬,何謹修捂著肩膀上灼痛的牙印,錯著牙說道:“說吧,怎麽辦?”
“我要去做飯了。”韓念初穿著整齊,往客廳跑。
何謹修慢悠悠地套上T恤,“這麽主動地就去客廳了?”
他在門邊逮住她,抱著她倒在沙發上,韓念初兩手撐著他的臉,“再不做飯,中午吃什麽?”
“外賣。”他想也不想地就回道,然後翻身側躺著摟著她,“我什麽都不做,就讓我抱你一會兒。”
狹窄的沙發上,他躺在外沿,手指在臉上滑來滑去,“中午想吃什麽?”
“生火腿披薩。”
何謹修睜大眼睛,“吃生肉?”
“嗯,”韓念初說,“你不吃吧?”
“人類進化的豐碑之一就是吃熟食。”他嫌棄地說。
“這大概就是我們最不合的地方,”她隨口說道,“跟你在一起,連日料都不能吃了。”
“你吃你的,我又沒攔著不讓你吃。”
韓念初白他一眼,“如果是我一個吃飯,可以頓頓吃披薩。”
何謹修拿出手機,叫了外賣,掛掉電話,對她說道:“要一個小時才能送來,就這麽幹等著麽?”
說著,他冰冷的手又伸了進來,目光熾熱地望著她。
韓念初歎了口氣,想到他從瑞士雪峰下來那一個月,也跟現在一樣,慢慢地就規律了。
規律?她差點笑出來,漸漸地,心裏卻湧起了傷感。
那不是規律,是她太忙,他不忍心讓她太累。
很多道理,總是過了很久才明白;很多愛,也是失去了才懂得;很多話,也是時過遷境後再也沒機會說。
“阿謹,”她捧著他的臉說,“我愛你。”
他卻突然清醒地望著她,“有多愛?”
“不知道。”
“不知道?”
“你會問一個人有多愛陽光,有多愛空氣,有多愛淡水嗎?”她深深地望進他的眼底說,“你對我來說就是陽光,空氣,淡水,我不知道有多愛,但是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何謹修一怔,表情將信將疑,“這麽簡單地就說生死?”
“我以前的理想很宏大,想為改變世界、改變人類的未來出一份力,我覺得我能做別人做不了的事,”她緩緩說道,“可有一天,我突然發現,無論擁有多高級的智慧,他的生命依然很脆弱,一場車禍,一條瘋狗,一支箭矢,一顆子彈……都可以輕易消滅一個生命。”
何謹修擰眉看向她,他手掌下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他沒做過多的思考,就用力按住以安撫她。
“不會被毀滅的是意識和思想,偉大的意識和思想有如愛因斯坦創造出相對論,海森堡創造出不確定性原理,”韓念初說,“渺小的意識和思想有如我,隻擁有對你的愛,哪怕在時間都消失的黑暗的真空裏,我對你的愛也無法被消亡。”
何謹修的胸口猶如雷鳴般的震動,他無法去分辨這是一個成績優秀的工科女生撩撥人的手段,還是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感。
他隻知道,她的這段有理有據的告白,讓他的心又淪陷得更深。
她好像總知道怎麽打動他,每一次撩撥都堪比超新星爆炸,在他腦子裏形成瑰麗的圖景,讓他想要抓緊她。
讓她一直在他的身邊,哪都不要去。
“你會愛上我嗎?”
他聽到她問,她期待地望著他。
他抿了下唇,低頭吻住她。
這個問題,他暫時沒法回答她,但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隻要她不離開,總有一天,他會愛上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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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被甩了,就知道自己愛了,阿謹就是有那麽點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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