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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床上幹嘛?”何謹修關上門,順手反鎖,這是劉銘上次闖進來後保留的習慣。
“我——”韓念初不能說她是進來搜查房間的,一時又找不出別的理由,“我”了半天,沒有下文。
“是不是在等我進來?”
何謹修心裏的想法又得到了證實,她果然是情感大過理智了,以前不可能有的舉動,這一兩天接二連三的發生。
“昨天晚上沒睡好,想補個覺——”韓念初終於找到了這個個極爛的理由,最多是被他抓包上班偷懶,這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說完她索性翻個身躺在床上。
何謹修坐在床邊,扳正過她的臉就吻下去。半晌後,他才抬起頭,撫著她的頭發說:“那你睡一會兒,我要下去開個會。”
韓念初聽了一骨碌坐起來,“我也要去。”
何謹修失笑,“就是跟幾個高管談點事情,你不是困嗎?”
“我不做什麽,就坐在門外等你。”
何謹修一臉無奈,隻得縱容地道:“那就一起去吧,你正好也聽聽。”
韓念初跟著去了會議室,六個高管,其中一個是周嚴果,周嚴果是實驗室的副主任,主任暫時還由劉銘兼任。
前半個小時都是在討論模型的商業化運用,韓念初隻在旁邊靜靜地聽著,這方麵她知道一些,到底不精,便沒有隨意插話。
後麵半個小時是討論技術的進度,周嚴果把大致的時間說了一下,“全部完成,至少得兩年。”
“用不著。”韓念初說道。
周嚴果詫異地望著她,“調參的時間是不可能縮到很短的,很多參數的迭代需要一個月以上。”
“那是以前,”韓念初走到白板前,“如果加上Early Stopping,可以將一個月才能迭代的數據,縮短到半天。”
劉銘吃了一驚,“有這種方法?”
周嚴果沉思半晌,想起她昨天的話,“是你昨天說的那個?”
韓念初點頭,這個是後來廣泛應用的方法,但在這個神經網絡還沒發展起來的年代,加速的方法自然也無從說起。
她邊講邊在白板上畫圖,“我先展示一下當前模型的損失函數訓練曲線……”她正說著,小曲端著托盤進來,給每個人分發茶水。
韓念初目光緊緊跟隨小曲,一心二用,卻全然不影響她思考的條理性,“你們可以看到,隻用了10%的時間,模型的效果已經達到90%,而之後的90%的訓練時間隻是讓模型提高到了91.2%。”
小曲背對著她,走到何謹修身邊,彎腰給他遞水,故意磨磨蹭蹭的,就像電影的慢動作回放一樣。
韓念初欠身朝小曲看去,卻正好與何謹修的目光對上,何謹修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韓念初壓根兒沒注意何謹修,眼睛睜到最大,警惕地盯著小曲的雙手,看她有沒有搞小動作。
“怎麽不講了?”劉銘是急性子,催促著她,“快接著講。”
韓念初沒搭理他,還是盯著小曲,直到她離開了何謹修身邊,她才接著講,“如上所示,如果可以在合適的時間讓訓練結束,就可以讓模型的訓練成本更合理,同時模型的效果也在可接受範圍內。”
小曲給所有人送完水,仍抱著個空托盤站在牆邊,正對著何謹修。韓念初突然把筆摔回白板的筆架上,緊抿著唇,神色冷厲地瞪著小曲。
這下子,所有人都意會到了她對小曲的敵意,一時都無語至極,隻有何謹修臉上仍帶著含蓄的笑意。
劉銘的急性子可等不了,對小曲揮手一趕,“你先出去。”
小曲隻得拿著托盤出去了。
韓念初見門關上,連縫隙都不剩了,才收回目光,繼續說道:“所以說,加上Early Stopping以後,兩年才能實現的模型,可以縮短至兩個月。”
劉銘聽完了關鍵,把腦袋湊到何謹修旁邊,低低地耳語道:“這醋勁兒大得,看來你是把人家的心抓牢了,幹得漂亮!”
何謹修斜他一眼,轉開臉,嘴角又勾起一抹隱約的笑意。
開完會,韓念初仍然跟他寸步不離,就連吃飯前何謹修離座去洗手,韓念初也跟著他。他在男衛生間洗手,她就在門外守著。
回到坐位上,韓念初不按習慣靠牆坐,而是坐到何謹修的右麵,伸長脖子擋住小曲的視線。
何謹修臉上一直掛著無奈又縱容的笑。
吃完飯離開餐廳,一進電梯,何謹修就站在韓念初身前,兩手把住電梯的扶手,將她卡在雙臂之間,彎下腰跟她平視後說道:“阿念,你在不在,我都不會看別的女人一眼,所以你不必這麽沒有安全感。”
韓念初一愣,誰沒安全感?她?他倆到底誰沒安全感?
“我沒——”那個“有”字還沒說出來,就被他猛地摟緊腰,激烈地吻了起來。
他還從來沒有在外麵吻過她,尤其是像這樣身體親密地貼緊。他太注重隱私,可是這一刻,他好像什麽都忘了。
她被他抱得腳離了地,隻好攀住他的脖子,誰想到他得寸進尺,手掌伸進了她的襯衫。
韓念初第一次見到他熱情到似乎不能抑製的地步,不由得繃緊身體,連腳趾頭都緊張地卷曲。
她的反應,對何謹修來說簡直是旺火上噴油,唇滑到她的臉側,近乎粗野地吻著。
“阿念!我想你!”他的唇間溢出低語,“想了你很久!”
他呼出的氣息吹到韓念初的耳畔,一股熟悉的、發自本能的激動湧到大腦,腦中仿佛閃過一片道熾烈的白光,無聲的寧靜下,充斥著風暴閃電般的強烈緊張感。
電梯門在他們猝不及防的時候開了。
門外等候的兩個人先是一陣錯愕,立刻就背過身去。
何謹修按了關門鍵,卻猶似被一盆冷水潑醒,急忙替她整理好衣服,抬眼見她雙頰泛著粉色,不禁在心裏狠狠地惋惜——
這麽好的氣氛,為什麽偏偏是在電梯裏?
“論文你們看過了嗎?”韓念初陡然問道。
何謹修一時沒反應過來,回過味後,見她衣著剛齊整,就開始用平淡的口吻談公事,頓時氣悶。
“看了。”
電梯門一開,他黑著一張臉走出去。蘇錦急忙迎上來,恭敬地叫道:“何總!”
何謹修停下腳步,正要問什麽事,被身後的韓念初猛地一推,語氣冰冷地說道,“你先進去,”然後才雙手一抱,站在蘇錦麵前,“什麽事你跟我說。”
蘇錦茫然地朝何謹修看去。
韓念初挪了一大步,仗著身高,擋住蘇錦的視線。
這個變態,絕不讓她接近何謹修。
蘇錦垂下眼眸說道:“要訂機票了,需要您的護照信息。”
“訂哪個時間段的?”韓念初問。
“這……好像是……”蘇錦一時答不上來,“航班很多——”
“航班很多,但是直航每天就兩班,”韓念初打斷她的話,“一班是當地時間早上9點到,一班是當地時間下午5點到,現在是秋季,時差7小時。早上到的話,是國內的下午4點,如果在飛機上整夜沒睡,下午又有事,要熬到晚上才能睡覺;而下午五點那班隻需要撐三四個小時就可以休息——你一個秘書,訂機票不先考慮清楚時差和行程,就來要護照去訂票?”
“我正要問何總——”
“他都要去考慮這些瑣事,還要你幹嘛?”韓念初說話時,腦子裏不斷浮現電腦上那滿屏的照片,厭惡更甚,“我還告訴你,兩趟航班,一趟是瑞航承運,一趟是國內航空公司承運,無論是飲食習慣,還是機組人員,以及時差,如果不考慮票價,不考慮裏程積累,不考慮趕時間,出發多數都會優先選擇國內承運這一班。”
她一番話不停頓地說完,蘇錦張口結舌,坐個飛機也這麽多說法?
“既然你一無所知——”韓念初下了結論,“他的機票我會給他訂好。”
想要護照,做夢!
韓念初轉頭問何謹修:“你覺得呢?”
何謹修無所謂,本來他的機票都是江岷替他訂,既然她要攬過去,他求之不得,“順便把你自己的也訂了。”
韓念初斜睨了蘇錦一眼,她仍然低眉斂目,恭恭敬敬的樣子,如果不是知道她幹過那麽多喪心病狂的事,她這副乖覺的模樣也能騙過她。
她轉身往辦公室裏走了幾步,又突然回轉,對著剛抬起頭,神色陰鷙的蘇錦扮了個鬼臉。
何謹修:“……”
他搖頭失笑,卻剛好看到蘇錦臉上的神色,不舒服地皺了下眉頭。
回到辦公室,他一邊解西服扣子,一邊試探地對韓念初說:“不是常出國的人,哪知道這些,會來問我是正常的。”
韓念初聽到他還幫蘇錦說話,垮下臉說:“這種事,多花點心思就明白。”
何謹修忍著笑,背過身去說道:“看來你早就在為訂票花心思了。”不然怎麽會那麽清楚。
“嗯。”韓念初隨意地應了一聲,她畢業後跟ETH的實驗室還有合作,平均兩個月就要飛一次,那還不是張口就來。
她剛要回到坐位上,卻被何謹修從後麵輕柔地摟住,耳後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聽到他低聲說道:“你這樣,讓我真後悔——”
“後悔什麽?”她奇怪地問。
後悔當初的遲疑,後悔變卦,後悔聽信別人。
他沒說話,收攏了手臂,靜靜地抱著她,麵孔漸漸地陰沉。
那筆賬,一定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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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謹談戀愛的甜蜜全靠腦補,哈哈。
蘇黎世的航班瞎寫的,我都隻坐下午六點北京到蘇黎世國航承運的那趟航班,其他航班不了解。寫五點那班到是要在天黑前搞點情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