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險象環生 61、端倪初現

  在場的人鴉雀無聲地看著敖靜，知道把子彈拿出來後，她必定要進行一番解釋，左近允尚希望她的解釋無懈可擊，而森田皋卻等著鑽她的空子。


  古賀看出了敖靜逐漸開始洋洋得意起來的樣子。


  在來武漢之前，他就知道這位聞名遐邇的帝國之花，能夠有這麽一位部屬為自己工作，他覺得是一種榮幸。本來，他很想借助鬆本伊代，與鬆本也夫和岡村寧次搞好關係，但鬆本伊代的不領情，讓他多少有點難堪。


  所以，他決定好好地為敖靜捧場。


  於是，開口笑道：“青木課長拿出這四顆子彈頭，想必這裏麵隱藏的故事，不是驚天動地，就一定是耐人尋味吧？”


  敖靜之所以把子彈頭放到桌子上而沒立即開口，就是希望等人提問，這一唱一和才能使案情的分析更加生動和精彩。她本以為左近允尚會很好地配合自己，沒想到開口的竟然是古賀。


  她向古賀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後說道：“雖然，這是我迄今為止，獲得的唯一物證，但卻足以證明江上一郎、上官雄和影子殺手是同一個人。”


  古賀笑道：“如果真是這樣，我真不知道應該驚歎這四顆子彈頭的神奇，還是應該讚美青木課長的睿智。”


  他的話，讓整個海軍特務部的人都鬆了口氣。


  他們都看出來了，古賀已經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對敖靜的好感，所謂愛屋及烏，尤其是左近允尚，他似乎覺得憲兵隊隊長一職已經唾手可得。


  陸軍特務部的人也不是傻瓜，所以，他們都耷拉著腦袋。隻有鬆本伊代始終如初，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森田皋不停著看著她，卻看不出她到底是外強中幹，還是真有底牌在手。不過，他十分清楚的時，隻要敖靜能夠證明江上一郎、上官雄和影子殺手是同一個人，那麽，由於岡村寧次和鬆本也夫的原因，或許鬆本伊代會沒什麽事，但最後輸的，還是陸軍特務部。


  如果就這麽輸給左近允尚，森田皋心有不甘。


  盡管，他並不見得就比左近允尚高明多少，但他卻自認為自己要高明很多。


  一個自以為比對手高明，而又不得不承認輸給對手的人，通常不會覺得不服氣，更多的時候，隻會覺得窩囊。


  雖然，影子殺手在武漢出現一年多來，已經讓森田皋感到了窩囊，但他還是不想讓這種窩囊的感覺，又在左近允尚麵前進行下去。


  敖靜本來很想習慣性地給古賀拋一個媚眼，但還是忍住了，因為眾目睽睽之下，她必須收斂自己。


  “一年前的江石州一役，上官雄應該說為中國政府立下汗馬功勞，在我大日本皇軍的重兵包圍之下，竟然成功地組織了近八萬多老百姓突圍，如此蓋世奇功，為什麽事後從來就沒聽到別人提起過呢？不管是重慶和延安，不僅對上官雄隻字不提，甚至重慶還暗示他是雲山國共內訌的罪魁禍首。原因隻有一個，正如江石州鼴鼠小組組長橫路君所言，他已經被國共兩黨所拋棄。”

  古賀恰到好處地再次提問：“這與現在桌子上的子彈頭，又有什麽聯係呢？”


  “據橫路君所言，香子親眼看到一個上官雄的同事，因為看到香子與上官雄半夜在同一個房間而吃醋，於是拿著毛瑟手槍，朝他的腹部開了一槍。因為毛瑟手槍是共產黨遊擊隊的常備手槍，因為可以說，上官雄的那位女同事是在假公濟私。而橫路君為了香子的安全，私下給了她一把史密斯威森0.38寸左輪手槍，因為這種槍是國民黨校級軍官和軍統、中統特務常備手槍，所以，即使被人發現，也不會有人想到香子是日本人。後來再打掃戰場時，丁處長聽香子臨終前說過，她用那把槍擊中了上官雄。”


  古賀假裝吃驚狀：“看來，這個上官雄真的很不簡單！”


  敖靜笑道：“是的，正如司令閣下所言，這個上官雄真的很詭秘。因為，在他的那個女同事和香子之前，我曾經用南部14式手槍，近在咫尺地朝他心髒開了一槍，但他卻能夠或者去挨另外兩個女人一人一槍，這大概不能不說是個奇跡。”


  “那還有另外一顆子彈呢？”


  敖靜拿起一顆子彈頭：“這是從中正式步槍射出的子彈，也就是中國軍隊和地方武裝常配的武器，至於是誰射的，我現在還不得而知。”


  “好家夥，四個人用四種槍射進一個人的體內，他居然還能夠活下來。”古賀忍不住把頭偏向鬆本伊代：“怪不得鬆本課長對他情有獨鍾。”


  鬆本伊代朝古賀一鞠躬：“司令閣下，大家都知道青木姐妹人長得漂亮，其實，她們編起故事來，比她們的容貌更加動人！”


  古賀又碰了個軟釘子，不過，他沒動怒，而是接著問敖靜：“這些子彈都是你從上官雄的身上取出來的？”


  “問題就在這裏。”敖靜冷笑道：“哼，這些原本應該在上官雄身上的子彈，我卻是從江上一郎身上看到的。”


  在場的人一聽這話，無不動容起來。


  雖然無巧不成書的道理，在場的人都懂，但他們更懂得，天下絕對沒有這麽巧合的事，再聯想起剛才敖靜分析的那幾點，雖然還不能定案，但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心中默認，這個江上一郎就是上官雄和影子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