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險象環生 60、推理與證據

  敖靜知道，自己是在以卵擊石。


  別說在武漢，即使是在整個江南的日本軍界，沒有人會這兩個太歲頭上：一個是鬆本也夫，沒人願意惹；一個是岡村寧次，沒人敢去惹。而她現在要做的事，想不把這兩個人牽扯進來都不行。


  她忽然發現，還是應該在自己的臥室裏與江上一郎攤牌，因為即使他最後惱羞成怒給自己眉心一槍，那麽，自己也將是英雄般地光榮死去。而現在，如果稍有不慎，自己不僅會死在自己人的屠刀之下，而且會死的很難看。


  因為沒有誰會因為她去開罪岡村寧次和鬆本也夫，天皇也不會。


  即使最後由充分的證據證明影子殺手就是江上一郎，就是上官雄，岡村寧次和鬆本也夫都必須對此負責，她也明白，弄不好自己反而成了他們的替罪羊。


  但，她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孤注一擲，盡己所能揭穿江上一郎的真麵目，剩下的事，就是祈禱天皇陛下的保佑了。


  她忽然想起了妹妹青木幸子，想起她走路時的姿態，於是，敖靜也誇張地扭起了臀部，高聳的胸脯，也隨即有節奏地起伏起來。在場的男人，都有口幹舌燥的感覺，連年過五旬的古賀，都忍不住解開了領扣。


  石木貞直不失時機地說道：“古賀君，這裏實在太沉悶了，喝口茶吧？”


  古賀會意地朝石木貞直笑了笑，然後端起茶缸，喝了一大口。


  在場的人都強忍著，盡量不笑出來。


  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喝水，絕對不是因為空氣沉悶。


  敖靜盡可能地釋放著自己的魅力，走到江上一郎身邊，然後轉身對大家說道：“請問，在這個世界上，有哪個男人能夠與我共處一室一年多，卻從來沒有過非分之想，甚至，當我赤裸著身體躺在床上的時候，他都能夠做到不屑一顧？”


  古賀眨了眨眼睛，然後望著石木貞直：“石木君，你覺得可能嗎？”


  石木貞直笑著搖頭道：“可能性大概很小。”


  森田皋譏諷道：“青木課長，在座的，沒人懷疑你的魅力，可我們現在更想領略的，是你的智慧。但願你今天帶給我們的故事，比你扭動的臀部更加動人。”


  敖靜笑道：“但這位江上一郎就可以做到，他在我身邊一年多的時間裏，從來就沒碰過我一根汗毛。而鬆本課長剛才也揚言，她的男人，也就是那個上官雄，也絕不會碰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人。老實說，我從來不相信天下有這樣的男人，但今天我卻知道了，天下至少有兩個男人可以做到，一個是江上一郎，另一個是上官雄。這究竟是兩人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呢，還是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鬆本伊代顯得十分意外：“怎麽，這個江上一郎真的從來都沒碰過你？”


  “當然。”


  鬆本伊代笑道：“如果以碰沒碰過你作為判斷的標準，那麽，至少今天在座的，就都有可能是上官雄了。”


  “鬆本課長剛剛來武漢的那天晚上，我們在一個巷口邂逅。”


  “那是你的圈套。”


  “鬆本課長在十米開外拔出了槍，但我比她快，就在我剛剛扣動扳機的時候，一顆子彈卻射入了我的槍膛。之後，一個黑影就把鬆本課長帶走了。”


  石木貞直把臉一沉：“也就是說，你可鬆本課長都遭遇過影子殺手，可為什麽過去沒聽你們說過？”


  鬆本伊代解釋道：“那天的一切來得太突然，也太快了，還沒等我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那個黑影就消失了。”


  敖靜接著說道：“那個黑影是誰我們不得而知，但，我們現在在場的，就有一個人的槍法與他一樣準。武田君，我想你應該還記得那天的情景，你可以告訴大家，在場的人當中，誰能夠隨心所欲地就能把子彈射到對方的槍膛裏去？”


  武田信玄站起來回答道：“隻有江上一郎可以做到！”


  古賀忍不住仔細端詳了一下江上一郎，因為他清楚，對於能夠把子彈射入別人槍膛的人來說，眉心一槍簡直就是小兒科，而能夠射出眉心一槍的人，卻不一定能夠把子彈射入別人的槍膛。


  “這麽說來，”古賀顯得有點不太相信：“這位江上一郎的槍法，比影子殺手還準？”


  敖靜向古賀一鞠躬：“如期說他的槍法比影子殺手更準，倒不如說他就是影子殺手。我想武田君還記得那天慶祝會的一幕，所以參加大會的中國人，我們都進行了徹底的搜查，甚至連女人的隱私處都沒放過。而他，作為我的保鏢，當然沒有接受檢查，所以，他既具備了影子殺手的能力，也具備的在會場作案的條件。”


  古賀這時似乎才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在對於女人的態度方麵，在個人能力方麵，以及在作案條件方麵，江上一郎、影子殺手和上官雄都有驚人的相似之處，所以，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敖靜“啪”地一個立正：“司令閣下高見！”


  “哼，”石木貞直冷哼了一句：“就隻有這些？用不著鬆本課長開口，連我都覺得蒼白無力。”


  敖靜又朝石木貞直“啪”地一個立正：“石木司令，我當然還有其他證據。”


  說著，她從手包裏拿出四顆子彈放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