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哥布林審美
死可怕嗎？
里奧的回答是可怕，即使他已經莫名其妙地死過一次了，可他依舊很怕死。
其實他並不怕痛，哪怕是前世，他對疼痛的忍耐度也很高。他更怕的是死了之後永遠無知無覺的感覺，每當想到這，就會產生莫大的恐懼。
其實這兩天老頭子古怪的行為，里奧也稍有察覺。只是他實在想不到命運和自己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
老頭子已經把高眉薩滿的話都告訴他了，長鼻轉述時不斷強調這只是高眉的看法。而這世上，比高眉見識廣、能力強的人大有人在。
大概是不想里奧一蹶不振，甚至做什麼傻事吧。
這倒是老頭子想多了，無論還能活多久，里奧都不想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
就像老頭子說的，怕死才會掙扎，怕死才不願向命運屈服。
里奧用力的拍了拍臉，目光重新變得堅定起來，正視著長鼻道：「告訴我該怎麼做，沒時間了。」
長鼻自豪地看著眼前的兒子，開始講解高眉薩滿給里奧續命的方法，以及為什麼會身體崩潰。
先祖祭司其實不是一個職業，而是一種稱謂。由於受到祖靈之力的強化，他們無論學什麼都能夠比他人發揮出更強大的威力。他們可以是戰士、刺客、弓手，也可以是法系職業甚至聖術使——只要他們有相應的天賦。
祖靈之力都可以讓他們事半功倍。
而里奧所接收的祖靈之力，本身並不適合哥布林。這力量太過強橫，一旦超過哥布林這個物種的極限，就會使里奧從基因層面崩解……。
任何人都無法改變自己的種族，所以這是一道無解的難題。不管他怎麼錘鍊肉體，甚至學習法術鍛煉精神力都沒有用。
里奧需要的修鍊與歷史上的先祖祭司不同，別人是通過冥想溝通先祖之靈，引動祖靈之力活性化，加強對自身的強化效率。
而他要做的則是在靈力活性化時，緊守意識，抗拒祖靈之力的強化，好在高眉留下了能為他提供幫助的道具。
但無論如何，想要完全消除祖靈之力對自身的強化……或者說侵蝕，都是不可能的。
而傳承的祖靈之力第一次活性化，大約就在七天之後。他自昏迷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天，還有兩天來學習壓制的方法。
……
……
自里奧的靈力傳承儀式之後，已經過去了七天。
今天，里奧的第一次靈力活性化，應該已經完成了。
時值晌午。
大牙蹲在村長木屋前的大樹下，無聊的將手裡的石頭掰成一個個小塊，再揉搓成球。這堅硬的石頭在他手中就像粘土般搓圓捏扁，而他表情輕鬆，並不似在做什麼有難度的事情。
藍瞳則站在門前，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就因為里奧那天忽然說要和村長在家修鍊，不希望任何人打攪，他管這叫「閉關」。為這隨口的一句話，她已經不眠不休地守在里奧家門口兩天了，連吃飯都是別人送過來的，只有去方便時會讓大牙或花石替一會兒。
花石不在這，人族捕奴隊主力不知什麼時候就可能會找過來，偏偏這個時候村長和少村長玩起了消失。他只好先組織村人加固村子的木門木牆，順便在村外埋設一些陷阱，並派人在村外輪流巡視。
忽然，吱呀聲中，村長屋子的門開了。
大牙手中的石頭掉在了地上，大張著嘴，任由口水順著嘴角流下而不自知。
背對著門的藍瞳隨即看向身後，也像中了石化術般愣住了。本就不像哥布林的一雙大眼，此時瞪得更大了。
就連周圍路過的村民們也都停下了腳步，驚訝的看了過來。
一隻光腳從門中踏了出來。哥布林本是墨綠的膚色，此時這人的膚色卻像玉石一般，只泛著瑩瑩的淺綠。
肌肉呈流線型隆起的雙腿並不顯得臃腫，透出十足的力量感。腰間的短褲依稀是里奧常穿的那條，只是原本這可是長褲來著。
彎腰從已略顯低矮的門中走出，里奧此時的樣子終於完全暴露在了眾人眼中。
赤著精壯的上身，雙臂修長有力，稜角分明的上身肌肉間，依稀可見靈力傳承儀式留下的金色龍紋。不過此時並不顯眼，就像普通的紋身。脖頸上掛著一枚黑色墜飾，看上去像某種動物的牙。
哥布林標誌性的大鷹鉤鼻子此時已經變成了普通人類大小，只是略尖，到有些像精靈。原本莫西乾式的枯黃頭髮變成了滿頭黑色短髮，眼睛也化為深邃的黑色。連嘴都小了不少，只有又長又尖的耳朵一如從前。
看著眼前呆愣的眾人，里奧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怎麼？都不認識我了？我里奧啊，里奧•蒙托。」
「他說他是里奧？怎麼變成這樣了？」
「你懂什麼，先祖祭司都這樣。」
「放屁，血色十年打仗的時候你還尿褲子呢，你見過先祖祭司？」
圍觀的人群一陣陣竊竊私語。
里奧對大家的驚訝反應很滿意，雖然村子里還沒有鏡子這種奢侈的玩意，但他已經從長鼻口中知道自己的變化了。
他終於變帥了！
要不是只剩下三年壽命，里奧的心情還會更好。
忽然眼前蹲著的大牙蹭一下站了起來，三步並兩步跑到了里奧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吸了一口涼氣，里奧心道：「大牙這傢伙還是這麼沒輕沒重，這要是以前的我，非被他給捏紫了不可。」當然以他現在的身體，也只覺些許不適罷了。
大牙左右打量了他一番，就在他快要不耐煩的時候，忽然冒出來一句：
「里奧，你咋變得這麼丑啊？」
「……」
里奧清楚的知道，這傢伙不是在開玩笑。大牙擔心、遺憾的表情完全發自真心，這就是哥布林的審美標準……
看看花石和藍瞳同樣遺憾又同情的表情，再環顧四周，大家都是一副「別擔心，男人不靠外貌吃飯」的表情。
里奧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