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肖夢幫補習功課
白光輝傷好得差不多,一個膀子還用吊帶吊著。他不能在這養傷了,趕緊到學校去,要不課程就真的耽誤了。他回到203宿舍,這事卻變成了新聞。在白光輝不在宿舍這段時間裏,陳中實自作主張,把他床鋪換給白光輝,他睡白光輝的床鋪。白光輝一瞧,不對勁,“我的床鋪怎麽變成下鋪了?”
陳中實說:“你都是傷員了,我怎麽好意思讓你睡上鋪?你睡下鋪方便些。”
白光輝謝謝他的好意,便睡在下鋪。柳文想睡下鋪,與吳群商量。吳群不樂意,“這事沒門。”
柳文說:“我有恐高症。”
吳群不信,“以前你在上鋪睡得好好的,也沒聽你說有恐高症,不換,堅決不換。”
柳文說:“不換就不換,你以為我樂意嗎?”
柳文之所以想換床鋪,是因為陳中實有個不好的習慣,夜裏會打呼嚕,那聲音很響,關鍵是還磨牙,現在離他這麽近,以後他還怎麽睡覺?睡覺對他來說是第一位。不過柳文睡眠質量是不用擔心的,倒頭便睡,一覺睡到大天亮。可是陳中實睡上鋪,他還是有點不習慣。
林奇也睡上鋪的,表示他願意與柳文換床鋪。柳文心想也可以的,可陳中實不幹。林奇出於什麽目的,陳中實心知肚明。他要是睡柳文的床鋪,以後他床上有點什麽好吃,不全進了林奇的肚皮裏?孫浩然願意與柳文換床鋪,他不想與白光輝挨得這麽近。柳文一聽,這主意挺好的,於是他與孫浩然調換床鋪。
好多天沒進教室,白光輝覺得一切都是新的,連空氣都是清新的。一進教室,他還是原來的座位,隻是他前麵不是柳文,而是陳中實,他左邊不是孫浩然,而是林奇。白光輝不在意這些,現在他想把耽誤的課給補上。算算日子,這學期沒多少天了,馬上就到了暑假,大一的日子就這麽無聲無息地過去了。這一年下來,白光輝覺得自己沒什麽長進,渾渾噩噩的,虛度了一年。但是對柳文來說,他變化很大,除了不說“俺”字,還得到岑蘭的青睞,關鍵是他是樂天派,還有點小聰明。別看柳文平時大大咧咧的,其實他有經商的頭腦。他自己都想好了,畢業之後,他想搞業務,走經商這條路。陳笑語變化不大,還是那麽寒酸,摳門,還整天胡思亂想。林奇沒什麽想法,他就像個小孩,喜歡鬧一鬧。穆荷蓮有點變化,有點娘娘腔,但他在努力改變自己。陳中實還是那麽老實,是個絕對的情種,他還是有點變化的,趙明答應他,表示願意接受他的愛。吳群沒和馬春燕走到一起,癡迷於他的書法,馬春燕失落,但陷得不深,很快從煩惱中走出來了。孫浩然對白光輝懷恨在心,總是與白光輝作對,但是他沒把這一切表現出來。至於肖夢和白玉,其實和白光輝一樣,其實也渾渾噩噩地虛度了一年,她們對未來還很迷惘,包括她們的愛情。
離期末考試越來越近,大家都在複習,白光輝擔心自己期末考試不過關,整天翻著書,但是在短時間內把拉下的課程補上去,還是很困難的。他找白玉,想請她幫他補課,可是白玉一口回絕,表示自己沒時間。白光輝不明白她的意思,之前是好好的,現在變得冷若冰霜。白玉說:“你補不補課,跟我有什麽關係?”
白光輝問:“你這是怎麽了?”
白玉說:“我沒怎麽?以後沒什麽事,你別來找我。”
白光輝覺得白玉變了,變得好像不認識他,“那行,既然你如此對我,我想聽聽你的理由,好嗎?”
白玉不想說,“我不想說,總之,今後你是你,我是我,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什麽。”
白玉這樣對他,白光輝是傷心的。等白光輝走後,白玉流眼淚了,“光輝,其實這都不是我的真心話。我知道,肖夢愛你,她比我還愛你。隻要你快樂,我願意成全你們。”
白玉之所以冷落他,是因為白光輝出車禍時,她看到肖夢不顧自己身子虛弱,為白光輝輸血。這些細節白玉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她希望白光輝好起來,但是肖夢出現了,是肖夢的真情感動了白玉。她決定放棄白光輝,雖然心裏還愛著她。白玉自言自語,“光輝,即使你與肖夢好了,我不會怪你,我會永遠祝福你們。”
可是白光輝不知道這一切,他埋怨白玉,甚至覺得她太無情了。
放學後,肖夢在教室裏找到白光輝,勸他多休息,並且問他,“你與白玉怎麽了?以前你們很好,是不是鬧僵了?”
白光輝說:“我也不知道,反正她也不理我,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肖夢見他苦惱的樣子,“能不能說給我聽聽?我能給你分析她生氣的原因。”
白光輝把白玉昨天說的一些話說給肖夢聽。肖夢也覺得白玉說的話莫名其妙,不過她是聰明人,隱隱地覺得白玉生氣的原因,隻是嘴上不說。“你也不要苦惱,期末考試快到了,你的課拉下不少,你要是不介意,我給你補課。說好了,我可不是免費給你補課的。”
有人幫他補課,那是他求之不得的。白光輝馬上答應,“行,反正我欠你的人情都數不清了,也不差這一次。”
聽他這話,肖夢笑了笑,“瞧你說的,既然知道了,打算什麽時候還?我這人沒那麽大度的,誰欠我人情,我可是一筆筆記上的。”
他們閑聊幾句,便進入了正題。補習完之後,白光輝請她出去夜餐。吃完夜餐之後,白光輝與肖夢走在小街上。夏日的風吹在臉上,涼爽中帶有一絲癢癢的感覺。肖夢想到遊龍橋上走走,白光輝陪著她。
他們來到遊龍橋上。此時月色皎潔,河麵上吹來的清風有些淡淡的水草和泥土的氣息。漁船停在河麵上,暗色的燈火一閃一閃的,而東麵不遠的地方便是青山寺。這裏有點像《楓橋夜泊》的情景,不過這沒有“夜半鍾聲到客船”。
肖夢畢竟是雲都本地人,對這裏的人情風俗知道很多。她說:“遊龍河是雲都最大的河,當地人都稱之為母親河。我小時候聽人說,遊龍河有個傳說,說若幹年前,河水暴漲,風浪很大,淹沒了很多田地。後來有一條青龍從這裏穿過,吸了很多水,然後升上天空。從那時起,雲都再沒有洪災了。人們感謝這條條,所以給這條河命名為遊龍河。”
白光輝第一次聽說,頓時來了興趣,“原來遊龍河還有這麽一個動人的故事。”
肖夢說:“是啊,有人說那條青龍沒離開雲都,而去了另一個條河,那裏便是小遊龍河,也就是我家那邊。我家附近有個青龍廟,有機會帶你去看看。”
白光輝說:“好的,老實說,我對雲都不是很了解,但知道雲都是古城,還有一位了不起的作家。”
肖夢以為他在說趙誌剛,可是白光輝卻說:“不是,他與你一個姓,叫肖林夕。我聽我爹說,當年肖林夕在我們白家村插過隊。他很了不起,年紀輕輕的,博覽群書,成為我們白家村最受歡迎的人。”
肖夢聽白光輝提起他爸,內心一陣激動。關於她爸在蛇山插隊之事,她媽肖平跟她說的比較少,特別是在她爸去世之後,基本不提“蛇山”二字。“你是說白家村在蛇山?”
白光輝沒注意肖夢有異樣的表情,“白家村就在蛇山,我家就在那裏。”
肖夢說:“你能跟我說說那時候的事嗎?”
白光輝畢竟出生在白家村,關於知青插隊之事聽了不少,說:“在我們那插隊的有七八個人,有男有女,其中一個就是肖林夕。有一年冬天,一個女知青掉到河裏,差點淹死了。當時肖林夕不會遊泳,跳到河裏去救她。要不是我爹路過那裏,估計他們都沒命了。我聽爹說,他們後來考上大學,之後便留在雲都。”
肖夢轉身看著他,“光輝,謝謝你跟我說這些。”
白光輝見她神色黯然,“肖夢,你這是怎麽了?”
肖夢說:“其實……其實肖林夕是我爸,那個女的就是我媽肖平。”
白光輝大吃一驚,“不會吧,肖林夕真的是你爸?”
肖夢說:“可惜在我三歲的時候,他就去世了,是我媽一手把我帶大的。”
白光輝安慰她,“別難過了,肖夢。”
肖夢情不自禁地撲在他懷裏,“光輝,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你知道是為什麽嗎?因為我從你身上看到我爸的影子。他年輕時候與你現在一樣,一心想當個作家。我媽喜歡我爸,也是因為這一點。我爸是個正直而善良的人,他在世的時候跟我說,多讀書,多練筆。多讀能長見識,多寫可以生智慧。開始我不懂,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我媽讓我更優秀一些,其實就是想讓我成為我爸爸那樣的人。”
白光輝拍她肩膀,“好了,天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此時,他們在回去的路上,卻沒有什麽話要說,一下子沉默了。白光輝忽然又想起不久前的幻覺場景,不禁吟道:“欲把絳珠瑤草落,天庭一色自然新。和風細雨如何比?但見癡情夢裏人。”
肖夢沒聽明白,“這是哪本書上的,還是你現編的?”
白光輝說:“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我也覺得奇怪。”
肖夢想問個明白,可是他們已經走到宿舍下麵了。白光輝說:“天不早了,晚安。”
肖夢朝他揮手,“回去吧,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