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偷看也振振有詞

  見他把臉轉過來,嚇得我趕緊蹲下去,鋪滿了水麵的花瓣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還能起到遮羞的作用。“殿下!難道你不知道本姑娘沐浴更衣中?請你快點給我出去!”


  我差點沒控製住情緒,直接叫他滾出去,幸而尚存一息的理智在脫口而出的瞬間及時刪除關鍵字,這才沒得罪他。


  較於我狼狽的處境,影月殿下顯得格外從容,他托著下巴開始振振有詞:“你在桶裏洗澡,我坐在窗口看風景,河水不犯井水,為何要我出去?”他頓了頓,轉身完全背對著我:“起風了,你快點洗罷,勿要著涼。”


  他在這裏叫我還怎麽洗?不得已,人家為主我為賓,我沒有把他攆出去的道理。隻能把自己的身段放低,好脾氣的說:“請殿下先出去好麽,我要起來穿衣服。”


  影月一言不發,那頭長長的黑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秋風拂來,便紛紛揚揚地起落,為他平添一份說不出的唯美質感。


  然而我根本無暇欣賞他的美色,因為我發現水溫漸漸涼了,再拖延下去吃虧的終歸是自己。“殿下?”又試探的喊他一聲。


  影月這回總算有些反應,卻是漫不經心的說:“尹以薰,我的存在讓你很在意?”這不是廢話麽?


  “當然,”你留在這兒我出不來啊,正要說下去,他忽然回頭衝我一笑,這般傾國傾城,不止驚豔我的眼睛還迷惑我的神智。


  “尹以薰,”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眸倒映著月光的璀璨,熠熠生輝,他不等我回過神,薄薄的唇再度吐出兩個音:“晚安。”


  他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走,我呆呆地盯著他消失的地方靜靜躺著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我蹲在水裏遲疑好久,確定他真的不在才抖著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來,好~冷~吸吸鼻子,水都不擦,抓了旁邊的衣裳就穿上去,來到窗邊拿起那朵小巧的白花嗅了嗅,清新中不失芳甜,是我喜愛的味道。


  他怎麽知道我喜歡木蘭花?搖搖頭,無味一笑,他不是和西西出宮遊花市麽,他身上有這種花也不奇怪,至於不小心遺落在這兒還是專程過來送我的,已經無從考證。


  哈啾-!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搓搓鼻翼,本能的摟緊自己,不想比剛剛還要冷。低頭一瞧,才發現自己穿的衣服早濕透了,匆忙中又換一套,身體終於慢慢的恢複暖意。


  “小竹?”聽不見她的回應,我奇怪地開門出去張望,走廊外麵靜悄悄,竟空無一人。“她什麽時候不見的?”自言自語著回房,誰知道我後腳才進,小竹的前腳便跟了上來,結結實實地嚇我一跳。


  一麵揉著心跳加速的胸口,一麵驚叫道:“小竹你怎麽走路的,一點聲響都聽不見。”


  她手裏不知端著什麽,熱氣騰騰地冒著白煙。“嚇到尹姑娘了?對不住啊,小竹一時忘記宮中規矩,剛剛飛了會兒,尹姑娘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哦,被主子們知道小竹得接受處罰的。”


  這宮裏規矩還真多啊,他們明明是妖,卻被限製使用法術,這其中的含義恐怕隻有定下規矩的老大才明白。


  “這次我就勉為其難替你保密,但你也要長點記性才行。”我這麽說也是為她好,畢竟我待的時間不長,我走了以後她還會被分配到別的主子麵前,她這樣毛躁,以後可怎麽辦?

  小竹開心的點頭:“謝謝尹姑娘,”頓一頓,忙遞上八分滿的碗,裏麵淺褐色的液體晃了晃,差點沒濺出來:“哎對了,這是無心吩咐小竹給你煲的薑湯,趁熱喝了吧。”


  這薑湯哪裏是無心的意思?必然是他主子影月殿下交代的啊,這麽想著,心裏不知什麽滋味,默默接過來,卻發現沒有想象中的燙,我小心翼翼地舔了下,竟是甜的。


  小竹看出我的疑惑,微笑著補充:“小竹怕薑汁太辣,所以加了紅糖進去。”她就是偶爾冒失了點,做事情卻細致到位,讚一個。


  我喝了一半,見她還站在那兒,不由得皺了眉頭:“怎麽,你還不回去休息?”


  結果小竹很理所當然的回道:“尹姑娘還沒睡呢,小竹怎麽可以先退?”好吧,原來是這樣。


  我快速喝完薑湯,在廂房裏沒有找到牙刷之類的東西,隻好用白開水漱口,然後便躺在床上對她下逐客令:“我要睡了,你快走吧。”


  小竹卻去把燈火吹滅了又轉到我床前,輕言道:“小竹等尹姑娘睡熟了再走。”


  知道她的倔脾氣上來我如何勸都無用,隻好閉了眼,嚐試快點睡過去。然而,我躺了起碼有半個多小時,愣是沒有睡意。“小竹?”


  她連忙回應:“尹姑娘有何事?”在黑暗中準確地捕捉她的目光,我問:“影月殿下除了東西兩位娘娘還有其他女人麽?”


  小竹似乎有些愕然,許是思考,許是遲疑,好一會兒才回話:“小竹入宮的時間很短,隻聽說如今的東殿唯有這兩位娘娘。尹姑娘為何提起這個?”


  被她的問題反將一軍,我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嗯哼,沒事,不過睡不著隨口問問你罷了。”她沉默,我也不敢再問。


  我轉身麵向牆壁,心裏覺得很奇怪,明明記得大叔說過影月有很多女人啊。撇撇嘴角,他有幾個女人關我什麽事?


  又過了許久,風忽然變大,我悄悄拉緊了被子,小竹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她過去把窗關了,返回來看看我,我果斷裝作睡死過去的狀態,幾秒鍾以後,我聽見她轉身走出房間。


  我終是長舒一口氣,說到底我就是個粗人,實在不習慣被人當大爺般侍候。半支起身子,把煎熬了我好久的陶瓷枕推到一邊,眼睛掃視屋子裏的物體,最後看中東東帶來的衣裳。


  果斷起身把它抱回來,疊好發現這高度太適中了,把頭擱在上麵轉了幾下脖子,哇歐,不是一般的舒服!


  半夜裏好像做了個夢,夢見大叔就坐在我床邊,大手輕輕撫摸我的臉,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我,那表情似乎想說些什麽,卻隻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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