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大叔你好美
你是我的家人,這簡單的幾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竟是這樣美好。我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然而更多的是感動。
家人,親情,這些都是我想要又不敢要的東西。眼前這個男人不過認識幾天而已,卻許了我這麽多,這麽多。
嗬,我真沒用,竟然有想哭的衝動了。稍稍揚起下巴,不知聽誰說過,要哭的時候隻要抬頭望著天空,淚水便可以忍住不流出來。
大叔,其實你跟敏浩真的很像,就連你略帶嫌棄的說不喜歡我置身事外的態度,那語氣和他都如出一轍。
輕輕的吸了口氣,不知道大叔有沒有注意到我的異常,我卻已經不敢再看他了,緊抿著唇,生怕這張嘴又會說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話來。
許先生轉手從褲兜裏翻出一瓶小小的跌打酒,擰開了瓶蓋,濃鬱的味道瞬間充斥著整個房間。
我是徹底震驚了,難怪從剛才就一直聞到一種怪怪的味道,原來竟是跌打酒的味兒!嗬,這才是他今晚過來的目的。
他眸光一轉,語氣不善的開口:“都黑成這樣了,也不知道找我要瓶藥酒擦擦?你是一點都不憐惜自己的身體呢!”
我還在想,原來我的直覺是對的,他早看穿了我的那點把戲,包括許敏浩掐我脖子,包括我們的不合,這些,他全看在眼裏,卻從不說破。
他可算深藏不露啊,不過也是,他是大人了,自然不和我們小孩子計較這些。
悄然看他一眼,他的臉色沉沉的,好像是生氣了。
是為了我瞞著他而生氣嗎?試著幾次想開口解釋,卻還是把話都吞回肚子裏。
我怎能說,不告訴他是因為我懷疑啊,懷疑他跟前麵領養我的那些人沒什麽兩樣。
他們還是我所謂的親人呢,可該打的時候不會手軟,該罵的時候任何狠毒的語言都出口成章。所以對著他,再大的事情我都能守口如瓶。
許先生伸手要抓我過去,卻不小心碰到我的左腕,猝不及防的疼讓我一時沒忍住‘呀’了聲。
噝——剛剛還沒那麽痛的,難道真被許敏浩扭傷了麽。
許先生也注意到了,麵色一凜,嚇得我趕緊把嘴巴閉上。
他先是看我一眼,裏麵似有責怪之意。我更不敢哼聲了,主動坐過去一點點。
這麽近的距離,越發覺得他的皮膚細膩,且又白白淨淨,活脫脫就是大美人。
他身上不沾古龍水,也沒有許敏浩那種自身散發出來的香氣,我隻嗅到他衣服上屬於柔順劑的淡香。他就是這樣簡單,卻驚豔了多少人的眼睛。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已經沾了藥酒給我的手腕揉起來,下手的力道不輕不重,在他指腹下的皮膚有些麻麻的痛,卻又好像挺舒服的。
眨眨眼,才反應過來,他離我好近啊,近得我都開始呼吸不暢了。不敢看他的臉,剛轉過頭去,他的手隨即將我扳回去:“別亂動。”
我也不想動,可大叔你能不能坐遠一點?頭也不要俯這麽低,我真怕一不注意就磕到你的臉~
一狠心,咬著牙說:“我自己來吧。”再這麽下去,我都快心律不整了。
他來回揉我頸脖上的瘀青,對我的話不瞅不睬,我卻發現他握著瓶子的手微微泛白,分明是用了力氣,嗬,他以為我會硬搶麽?
算了,他要親自動手便隨他吧,我也省得跟他矯情。
彼此都不再說話,許久,他停了手下的動作,牢牢地盯著我的眼睛:“以後你發生了什麽事,都要告訴我。”淡淡的語氣,卻是夾雜了毋庸置疑的命令。
微微一怔,卻是笑著說:“因為我已經是你的家人?”這樣的要求,隻能是這樣的理由。
他眼底有什麽漸漸沉澱,隻說:“反正你記住我的話。”
大叔,你為什麽不直接回答?而我呢,尹以薰,你又是在奢望什麽?
無味的一笑,輕搖了搖頭。我哪裏有什麽奢望,不過是,想聽到他親口的肯定。
他見我沉默不語,輕蹙眉心:“要是覺得疼就說出來。”說著,明顯感到他放輕了手。
不自覺牽了唇。溫柔的大叔,他以為我不說話是因為痛呢。給他一個放心的笑容,肯定的說:“真不疼。”
我隻是突然不想說話而已,靜靜的,留戀和他相處的這段時光。
許先生微不可聞的歎息,把跌打酒放在桌燈旁,起了身,在開門以前又停下來,依舊背對著我:“我明天有空,你上午請個假吧,我帶你一起去辦了監護人的手續。”
他開了門,卻沒有走,似在等我的回答,而我隻愣愣的盯著他修長的背影,喉嚨有澀澀的感覺,那聲‘嗯’始終出不了口。
他不再停留,大步邁出房間:“頭發也該幹了,早點休息。”話落,門隨之被關上。
這個夜晚,輾轉好久都睡不著覺。回憶著許先生跟我說過的話,有種溫暖的感覺縈繞在心間,但是在他說出即將成為我的監護人時,那個瞬間,我怎麽遲疑了。
好像,很滿足;又好像,不滿足。
尹以薰,你到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