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殺戮
比如說,他們雖然知曉了這繡樓乃是零陵郡中一切變故的起因,但這繡樓的主人是誰,這繡樓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以及這零陵郡中的百姓到底是個什麽狀況諸如此類的這些東西,他們都還完全不曾找到答案,然而‘張道陵’這個時候,卻已經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跡,甚至於連修為都徹底的展露了出來。
這一刻,雲行舟真的不知曉自己應該是用魯莽,還是用暴烈來形容眼前這人——能夠曆經長生七劫而成逍遙真仙的人,其城府,心機,都必然是毋庸置疑的,但這樣的一個人,看到了這繡樓當中所發生的事之後,卻完全無法按捺自己的心緒,就如同是一個剛剛下山曆練,完全不曾經曆過世事的毛頭小子一般。
這實在是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天師府的人就這樣喜歡跟臭蟲一樣追著人不放嗎?”
“也不看看這繡樓到底是什麽地方就敢來撒野,真以為天地之間所有的人都怕了你們天師府的瘋子不成?”
‘張道陵’的氣機才綻放出來,這繡樓的深處,立刻便是又有一道絲毫不遜色於他的氣機爆發出來——又一位逍遙真仙,而且是一位直接以真身藏於這繡樓當中的逍遙真仙,而不是如同‘張道陵’這般,分化元神至此。
“氣機清靈明澈,不見絲毫的血腥,顯然這位逍遙並非是走的人仙之路,可這東勝神州乃是人道聖地,紅塵氣彌漫,舍人仙之外,越是強大的修行者,就越是難以避免這紅塵氣的消磨,就連和紅塵聯係最為緊密的天師府強者想要來到此間,都隻能分神化念,寄托元神而來,這人又憑什麽敢以真身躲在這繡樓當中?”
兩道逍遙真仙的氣機,便如同是滅世的磨盤一般在這繡樓當中轉動,繡樓當中,所有的賭客在這兩道氣機的麵前,都如同是綿羊一般瑟瑟發抖,雲行舟也不例外,同樣是竭盡所能的在這繡樓當中四處躲藏,避免自己被那兩道氣機給碾過去。
在這兩道逍遙真仙的氣機麵前,如同雲行舟這般的存在,也隻是螻蟻罷了,在這小小的繡樓當中,但凡是他們一個不慎被那氣機給掃過,定然是非死即殘。
“管他繡樓的主人是誰。”‘張道陵’決絕無比的聲音響起,“待得我將這繡樓掀一個底兒朝天,他總會現身的。”‘張道陵’似乎是在想雲行舟解釋那其中的因果一般。
……
“不好,繡樓有變!”這繡樓所在之地,就在零陵郡的正中間,和郡守府毗鄰而居,故此‘張道陵’身上的氣機綻放出來,將那繡樓封鎖住的時候,還在郡守府當中議事的世家家主,以及那些官吏們,立刻便是有了察覺,一個個的,都是神色大變。
“怎麽可能,那雲道人還有天師府的道人,根本就還不曾進入零陵郡中,如此又有誰敢再那繡樓生事?”黃明站起身來,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那城門口處,除了有破開幻術的禁製以外,守衛城門口的士卒身上,也帶了能夠庇佑他們不受幻術影響的法寶,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守在城門口的士卒,根本就不可能受幻術所迷惑——既然如此,那雲行舟等人,又怎麽可能避開城門口的衛隊進入這零陵郡中?
“不管可能還是不可能,有不受控製的強者闖進了繡樓生事卻是毋庸置疑。”那穿著黑色長袍的人起身發號施令道,“林壑,調動大軍吧。”
“是!”零陵郡守上前一禮。
和雲行舟談崩之後,府衙當中的眾人就已經是堅定了絞殺雲行舟的決心,為此,零陵郡守更是直接收攏了零陵郡中所有的兵卒,將這些兵卒藏在郡中世家的宅邸當中。
隨著林壑的一聲號令,那些藏在郡中的士卒,便立刻是在主將的帶領之下破門而出,沿著長街一路而行的同時,大軍也飛快的成陣型聚攏起來,縈繞於零陵郡中的紅塵氣,便是在大軍的意誌之下開始升華,化作要鎮壓一切的軍氣,令這零陵郡中的天地元氣,都為之凝固起來。
隨著軍氣的流轉,更加恐怖的變化,亦是在這零陵郡中浮現出來——受到軍氣的影響,那些尋常的百姓,他們身上同樣是有力量湧現出來,與那軍氣混為一體,令那軍氣更加的強盛,雖然不曾經曆嚴苛的訓練,但在軍氣的覆壓之下,這些尋常百姓們光隻是那異常強健的身軀,就能夠發揮出強大無比的力量來。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全民皆兵!
在這軍氣的衝擊之下,‘張道陵’封鎖著繡樓的禁法,都隨之出現了一條一條的裂痕,然後轟然崩潰。
見著這一幕,繡樓當中的賭客們,都是驚慌失措的往外奔逃而走,當然,這些人在逃跑的時候,也不忘了劫掠一番身邊那以氣運或是生機凝結而成的籌碼。
但在這些賭客們闖出繡樓的刹那,鋪天蓋地的箭矢,便如同是飛蝗一般而來。
——在所有的天地元氣都被鎮壓起來之後,這些修行者們,便也隻是如同凡人一般的脆弱。
那是闖出了繡樓的賭客們,正在被屠戮。
是的,屠戮——當前的這一幕,隻能是用屠戮這兩個字來形容。
箭矢飛散之間,血光四濺,一瞬之間,這繡樓的門口就已經是化作了刺眼無比的嫣紅。
血液,如同流水一般在長街上流淌。
零陵郡中那幾個主事之人的殘酷,在這一刻彰顯無虞——既然不能確定這些賭客當中,到底誰才是雲行舟,那就幹脆將這些賭客給斬盡殺絕,將所有的不屬於他們的人盡數誅滅之後,雲行舟自然也就隨著這些人一起死去……
一輪箭雨之後,才逃出了繡樓的賭客們,便又是以一種更加倉皇的姿態返回到了這繡樓當中。
——這繡樓當中,雖有兩位逍遙真仙在廝殺,但這兩位逍遙真仙的眼中,卻隻有彼此,他們這些人或許還有機會在這繡樓當中苟活,但離開了這繡樓,守在繡樓之外的大軍,卻不會給他們留下絲毫半點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