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可忍
生機還好，但氣運，卻是玄而又玄，隻存在於傳說當中的東西，不要說將之凝結做實物，便是誰有觀望氣運之能，便立刻是被會那些絕頂的勢力奉為上賓。
國運，便是氣運的一種。
修行至今，雲行舟從未見過有誰能夠觀望這氣運的，甚至於說絕大多數的修行者，都不曾聽聞過氣運的存在——但這繡樓當中，卻有抽取氣運，有煉化氣運的妙法，這妙法來源的層次之高，可想而知。
先前那‘張道陵’曾與雲行舟說，這零陵郡中最大的秘密，可能涉及到大帝級別的存在，但見了這秘法，雲行舟便是知曉，這零陵郡中的秘密，不是可能涉及到大帝級別的存在，而是真真切切的，有大帝參與其間。
……
這繡樓當中，最多的乃是各色各樣的賭局，諸多類型，各種名目，可謂是了窮盡人類的想象力。
每一種賭局的四周，都圍了不少的人，在這繡樓當中，修行者和凡人之間的界限，被徹底的混淆，有凡人連戰連捷，意得誌滿，也有修行者連賭連輸，頹喪哀嚎。
雲行舟在這繡樓當中緩緩而行，一邊觀察著那些不同的賭局，一邊觀察著這繡樓的架構，窺測著繡樓最深處那七情六欲之氣流淌的軌跡，最後，他在一麵寬大無比的屏風下停了下來。
屏風下麵，每一個人都抬起頭望著屏風，麵帶緊張亢奮之色。
雲行舟細細看過去，這屏風上的，同樣也是一種賭局，一種和這繡樓當中其他所有的賭局都截然不同的賭局。
這賭局，名為登仙之路。
規則也很簡單——黑白兩枚骰子在屏風上翻滾，而棋子則根據那骰子所搖出來的數字在屏風上行進——黑骰子表示目標行進的方向，而白骰子則表示目標行進的距離，每一次搖動骰子之後，棋子便會根據當前的所在而獲得不同的‘機緣’，這些機緣，或是靈丹妙藥，或是神兵利器，又或者是修行之法等等，當然，也有可能是不知名的凶險……棋子的狀態，會根據他所遇到的‘機緣’而實時的發生變化，或是變強，或是受傷，又或者直接死去……
每搖一次骰子，賭客們便是能夠下一次注，來選擇那棋子下一步的命運，是生，是死，其機緣是好，是壞，甚至於其機緣的類型，乃至於這棋子最後能否成功的走到終點等等，幾乎是所有的不確定的東西，都能夠成為押注的對象。
而最為神奇的，是那骰子每搖動一次之後，屏風上的賭局，都會更換一次，棋子也會換上一枚全新的，位置亦是截然不同。
而參加這登仙路賭局的人，乃是這繡樓當中最多的。
“唉，這人怎麽這麽沒用！”片刻之後，有暴怒無比的咒罵在那屏風下響起，卻是那屏風上的賭局當中，一個名為‘丁未一萬七千八十三號’的棋子，在那黑白的骰子搖過之後，被一道罡風刮成了灰燼——而咒罵的那人，卻是剛好是下了重注，賭這棋子能夠更進一步……
片刻功夫，這屏風上的棋子，就已經是更換了十餘次，而屏風下的賭客們，各自的反應，也是截然不同。
在這不停的變換著的賭局當中，雲行舟也逐漸的把握到了那賭局的奧妙——最初的時候，他還以為那賭局當中的‘棋子’，乃是刻意造就出來的傀儡，但在那些賭客們時而大喜過望，時而捶胸頓足的交談當中，雲行舟才是發現，那些棋子根本就不是傀儡，而是實實在在的生靈。
而這賭局當中所顯化出來的，則是那些生靈的命運——在博戲的時候，這些賭客們便是用自己的押注在影響著賭局當中那棋子的命運。
而那些棋子當中，族類各有不同，有人族，也有妖族，修為同樣也各有不同，又純粹無比的凡夫俗子，也有距離長生天仙隻得一步的巔峰半仙……
“以博戲之法操弄他人之命運，難怪會有如此多的人沉迷於其間。”看著那再屏風上所顯化出來的一枚又一枚的棋子，雲行舟目光越發的陰冷起來。
人與妖之間的爭端，由來已久，彼此之間的殺戮，可謂是司空見慣，對於妖族死在人族的手中，雲行舟並不以為怪，甚至於他在心頭也已經做好了自己某一天會死在哪一個人族手中的準備。
但這不意味著，他能夠心緒毫無波動的看著那些妖族成為他人玩樂的對象，就如同張道陵也不忍看到那些人族成為這棋局當中玩樂的對象一般。
雲行舟微微側過身，看到張道陵的目光當中，也有著無法掩飾的火光。
“以族人為戲，此乃絕對的禁忌也！爾輩當真是無法無天!”張道陵的聲音在這繡樓當中回蕩起來，越發的陰沉，就如同是無窮地底下壓抑了千萬年的火山一般，逍遙真仙的氣機，亦是在這一刻緩緩的綻放出來，如同是夜色當中盛放的幽曇一般，一旦綻放出來，整個天地之間，便隻餘下這一抹燦爛。
“我還以為，這零陵郡中的秘密藏得有多隱蔽，以至於我天師府眾人多方打探，都找不到半點的線索，卻不想這繡樓，就這樣堂而皇之的開在眾目睽睽之下！”
“看來這零陵郡之事結束之後，我天師府中，也該是有一番清洗了。”‘張道陵’靜若寒冰一般的聲音響起，他非但是不打算放過這繡樓當中的賭客，便連他們天師府內部負責打探零陵郡消息的人，也不打算放過。
於是這繡樓當中，所有的賭客不由得都是勃然變色——在那逍遙真仙的氣機綻放出來的時候，扭曲的天地元氣，就已經是將這繡樓的上下四方給徹底封死，將這繡樓化作了一處絕境，除非是‘張道陵’隕落於此，否則的話，便沒有任何人能夠離開這繡樓。
……
“我的天，天師府的人，都這麽勇的嗎？”看著這一幕，雲行舟臉上的驚駭之色，比其他的賭客們還要來得劇烈——雖然看到了這零陵郡中隱藏的東西，但事實上到現在為止，對於這零陵郡中的秘密，他們也隻看到了最表層的東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