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母女同命
沈裘此時早已臉色鐵青，雙手握拳，額上青筋暴起，完全不理會沈月容的哭訴，看向沈風華語氣隱忍的問道：“如此說來，此事你既早已知情，為何不早些稟報？”
沈風華聞言，倏然跪倒在沈裘跟前：“爹爹恕罪，那日大姐脅迫我暗害六妹妹之後，我心有恐懼，雖然當時答應了下來，可細想之下越發覺的不妥，且先不論這多年的姐妹之情，單說六妹妹不久之後便要嫁與厲王，若容顏盡毀，厲王怪罪下來，到時候豈不是要為難了爹爹？女兒不敢讓爹爹為難，當晚便將水生鬼歸還大姐，並陳明個中利害，女兒本想著大姐便是顧及到我沈府滿門榮辱，也斷不會如此行事，卻不料大姐恨六妹妹至此，甚至恨到不顧爹爹的前程，竟做出如此陰毒之事……此事錯就錯在女兒未能及時稟報給爹爹，請爹爹責罰。”
沈月容聽著沈風華一半真一半假的話，啞口無言，她是要沈風華與自己聯手沒錯，可沈風華當時便一口答應了下來，何時有勸阻過她？
如今的沈月容，當真是百口莫辯，掙紮著上去就要撕咬沈風華。
眼看沈月容的指甲就要往沈風華的臉上抓去，一直沉默不嚴的沈裘忽然起身，將沈月容踹了開去：“說！你到底還對你的姐妹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陰毒之事！”
沈裘那兩腳很是用力，沈月容瑟瑟縮縮的抖成一團，嘴裏頭卻嗚咽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瞧著她的慘狀，沈付玉本想拉她一把，可是被沈裘氣勢洶湧的模樣嚇住了，愣是沒敢吭聲。
就在此時，一直站在角落裏沒有說話沈月秀沈月姿兩姐妹忽的咳嗽了一陣，牽動了所有人本就緊張的神經。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這些年來跟著你的母親，好的不學，壞的倒是給全學上了！”沈裘越說越激動，尤其是在提到蘇婉雲的時候，忍不住又狠狠地踹了沈月容兩腳。本就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哪裏經得起沈裘這樣的折騰，兩腳下去就開始哀嚎著求饒。
“女兒知錯了，不該害六妹妹，也不該惹爹爹生氣，是女兒辜負了爹爹的教導，女兒該死，求爹爹狠狠責罰。”知道眼下情況自己非常不利，沈月容隻能退而求其次，打起了感情牌。
她奮力地跪站起來，然後就一把抱住了沈裘的大腿，哭得聲嘶力竭起來。也不管有沒有用，她現在隻求沈裘能夠從輕處罰。
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然而現實總是殘忍的，沈裘不僅沒有起憐憫心，反而讓人把她給拖下去，杖責三十。
想著隻是杖責三十而已，沈月容正想謝過沈裘，卻又忽然聽見他冷冷地說道：“嫡女沈月容心術不正，天生善妒，搬弄是非，謀害姐妹，實在不配做我沈家兒女，自即日起，宗譜除名，逐往鄉下義莊，為奴為婢，終身不得再回沈府！”
宗譜除名，她此生便不再是沈家的女兒，沒了沈家嫡女的身份，又談何東山再起？
“爹爹你就當真如此絕情麽？女兒不過是一時糊塗，你何必非要趕盡殺絕呢？”沈月容開始掙紮起來，奈何左右兩側的下人把她架得緊，容不得她有一絲的機會掙脫。
沈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聽著沈月容的指責卻始終無動於衷。他雙手背在身後，宛如閻羅般，無視沈月容早已哭花的臉。
沈裘看著房中一眾的小姐，目光從諸人身上一一閃過，最終定格在沈風華的身上：“如今府中沒有主母，嫡女又得了急症病逝，府中事務眾多，沒個人出來看管也實在是不像話。而今你們之中，就數風華最為年長，又識大體，今後便代行嫡女管家之職，餘下事宜日後再議。”
“急症病逝？”沈月容被他的話打擊到了崩潰的邊緣，可惜眼淚早已經流幹了，她現在也隻能是睜大了眼睛，死死瞪著坐收漁利的沈風華。
沈裘對她是徹底的感到失望，無論她還要說什麽，都選擇充耳不聞。而沈月容現在也是破罐子破摔，與其日後碌碌終生，還不如現在就把該罵的全部罵出口。
“爹爹你看清楚！沈月儀心腸歹毒，沈風華毫無良心，你今日幫她們，日後必定會悔恨終生！我做事衝動才會陷入她們二人的圈套中，願賭服輸我自然無話可說，隻是爹爹萬望珍重再珍重，女兒此去怕是再也不能服侍於跟前了。”她越說越絕望，最後的聲音竟凝噎到無法說完整。
沈月儀聽了也不免動容，盡管她言語之中多是對她的詆毀。然而沈裘卻冷漠到令人發指，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完全都不曾將沈月容的話放在心裏。
等著她說的差不多了，沈裘隻丟下一句：“我說過，沈家從此沒有你這個女兒！”，便毫不猶豫地離開了來儀閣。怕是沒有什麽比這更讓沈月容絕望的，她眼裏的光芒逐漸黯淡，隨著沈裘的消失而死寂下去。
下人們也不敢忘記沈裘之前的交代，將沈月容押往院子中便行了仗責之刑，這下人們見沈月容如今失了勢，一仗一仗的竟也毫不留情，每一下都卯足了氣力像是發泄一般的打在了沈月容身上，不幾下便見了血色，沈月容的哀嚎響徹雲霄，從頭到尾也沒有人敢上前去扶持她一下，就連沈付玉也借口說院中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到最後就隻剩下了沈月儀、沈風華以及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沈月容三個人。
淡淡掃了兩眼，見她們幾個都已經鬧得差不多了，沈月儀便準備開口趕人了。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眼角餘光就看到沈風華正緩緩地走向了沈月容。
也不知道為何，沈月儀當時忍不住猶豫了片刻，接著就抱起雙手好整以暇，心裏想著說不定又能看到一場好戲。
“姐姐可別怪我，你也知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些年你是怎麽對我的，你心裏頭應該最清楚不過。”沈風華蹲下身去，伸出手來，尖利的指甲直接撫在了沈月容皮開肉綻的傷口上。
如果說以前對她是滿滿的羨慕，那麽現在對她就是滿滿的恨意。要不是蘇婉雲走了以後，沈月容就變得愈發乖張暴戾，她也不會下定決心要踹開她。
隻不過令沈風華沒想到的是，沈裘居然會讓她代行嫡女管家之職，並且還斬釘截鐵地把沈月容逐往義莊。
本來還不想跟沈月容撕破臉皮的，但想著以後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她了，現在總要把以前的惡氣出了才是。
“沈風華，你就不怕遭報應嗎？此後日日夜夜，我必將詛咒你不得好死！”沈月容剛剛被打了三十大板，雖是苟延殘喘，可是眼神依舊惡狠狠的盯著沈風華。
可是沈風華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是更加誇張：“那可要拖姐姐的福了，我聽說爹爹正有意與頃王聯姻，不知姐姐覺得府中誰更有希望？”
想都不用想，無嫡立長，自然是沈風華最有希望。沈月容就像是吃了蒼蠅，一張精致的小臉變得異常難看。
“你以為爹爹為何執意要放棄你？像你這樣沒有腦子卻還不自知，非要占著嫡女的位子不鬆口，想想就讓人覺得來氣。”沈風華忽然站起身來故作姿態，手指恰恰捏成了蘭花指，宛如畫中美人的顧盼流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