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受寵若驚
今夜，平常得不配被提起，但是楊青蓬卻切切實實體會了什麼叫餓得睡不著。
她看著從窗帘縫裡透進來的一點黑，發著呆。在床上滾去滾來，嘴裡煩躁地罵著：「啊……餓死啦……」
「你活該！」忽然有人回答。她還以為見鬼了，轉頭看向椅子處……果然，又見鬼了。
夏汐萬年不改搖著摺扇，慢慢悠悠地：「讓你不跟她找回來？」
的確，楊青蓬是一直記得的，但是趙欣洋沒有問，她也不好意思提。
楊青蓬坐起來，撒嬌到：「哎呀，不好意思要嘛。她可能明天就記得還我了啦！」
「那你今天晚上就好好餓著吧！」
「你給我弄點嘛！」
夏汐壞笑一聲：「你確定要吃我給的？」
楊青蓬一想，想到那些鬼都吃什麼的傳說，不禁後背一涼：「還……還是算了吧。」心下嘀咕：我還是想來點陽間的食物……
夏汐看著她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忍俊不禁。
根據她的經驗，她知道夏汐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便問：「你不會單純來嘲笑我的吧？」
夏汐嚴肅到：「當然不是，我是來提醒你的。」
「提醒我什麼？」
「你好像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接近她們了。」
楊青蓬努努嘴，道：「沒有……這不是還沒有機會嘛！」
「你確定？」
「非常確定！」
夏汐還想說些什麼，楊青蓬就趕忙插嘴：「我想睡覺了，夏汐姐，慢走不送！」
「你不是挺精神的嗎？」
「困了困了！」楊青蓬倒是沒有撒謊，跟夏汐講話的空隙，餓勁好像也消失了，外面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想來已經很晚了。
夏汐也沒有啰嗦，一瞬間就不見了。
房間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可能是外面也絕對安靜了，屋裡她的呼吸聲也被自己聽到了。
這樣的環境似乎更容易激起人孤獨的情緒吧！楊青蓬從記事以來，便絕大多數時間都是獨自度過這樣孤零零的夜。
人們總會說一個人形單影隻的久了，總會習慣孤獨。但楊青蓬覺得，沒有人會習慣總是一個人吧。至少現在的她還不習慣。
「嘰嘰啾啾……嘰嘰啾啾……」楊青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道刺眼的陽光從窗帘縫中射進來。她翻身下床，打開窗帘，外面陽光明麗。幾隻房東養的鳥在晾衣線上或發獃、或啄著自己的羽毛，這一切，安靜祥和！
可是一看手機，就不太祥和了……已經下午兩點了！她回撥了那三個未接電話，第一個自然是母親的，在她所有的通訊圖標上都有。
「喂，媽？」
「怎麼不接電話？」王彩霞的聲音很大，很氣憤，如果面對面聊天，好像下一秒她就會被王彩霞一巴掌呼上來似的。
「我睡著了！」楊青蓬不想對她撒謊，這麼多年來，她已經習慣了跟王彩霞報備所有情況。像一個盡職盡責的特工。
「一直睡到現在？」
「是的！」
……
王彩霞一頓教育，什麼「勤學早」，什麼「方悔遲」，什麼「一日之計在於晨」，什麼「讀書時」。楊青蓬聽著，也就過了。
另一通電話是半個小時之前，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
「我……我是趙欣洋，就是，那個……你要不要一起喝奶茶？我們剛到。」
楊青蓬囊中羞澀啊，才好連忙拒絕：「不用了！」
「哦！」趙欣洋似乎有點失望，然後又問：「昨天晚上……你幫我墊付了多少錢啊？」
楊青蓬心裡在打鼓：姐姐啊，你終於記得問我這件事了，你要再記不起來，我就要餓兩天了……
「兩百四十九。」
「好，我待會兒轉給你。嗯……那你喝奶茶嗎？我給你帶一杯……」
「不用了！」說完楊青蓬就掛了電話。
的確，不到半分鐘的時間，楊青蓬就收到了錢。
餓了將近一天的楊青蓬匆匆洗漱，連頭髮都沒有來得及扎戴了一頂鴨舌帽就下樓覓食去了。
她最常去的是一家挨著奶茶店的小吃店，也賣一些飯食。它家的揚州炒飯很不錯，料很足。
楊青蓬恨不得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餓勁又上來了。
吃飯……或者說吃什麼東西，她都是打包帶走的，她不喜歡在外面吃，或者說，不喜歡一個人在空曠的地方用餐。
「青蓬！」
楊青蓬本來是低著頭提著炒飯快步走著的，聽到有人叫她，才抬頭。
看見張靜正從奶茶店出來。張靜後面還有兩個人——趙欣洋和田書雅。
張靜已經蹦蹦跳跳地來到她身邊，盯著她手上的炒飯看了一下：「你現在才吃午飯啊？」
楊青蓬尷尬地撓撓頭，回答：「是啊……」準確來說，是早飯更合適一些。
說話間，趙欣洋和田書雅走了出來。
趙欣洋：「青蓬，好巧啊！」
楊青蓬禮貌性地回了一句「好巧」，心裡卻想著：一點都不巧，要是知道回遇到你們，我寧願再餓二十分鐘。
等等……趙欣洋叫她什麼？青蓬？？？她心裡正打著鼓：姐姐，你不要怎麼懶好不好？加個姓氏就這麼難嗎？
「給你！」說著，趙欣洋抬手遞給她一杯奶茶，一隻手還拄著拐杖。
楊青蓬愣住了：「我……不喝了……」
張靜插嘴：「你就拿著吧！欣洋特地給你買的，還說要給你送去呢！」
趙欣洋：「是楊枝甘露，加了雙倍芒果粒的。」
楊青蓬：這……什麼情況？她怎麼知道我……喜歡喝這個？
楊青蓬只覺得耳垂有一點熱熱的，可能是被太陽曬得吧……頭髮擋著也有紫外線嘛！
「謝謝啊！」她接下了奶茶。
趙欣洋微笑著說：「謝什麼呀，我還要謝謝你呢。」
又正了正，說：「昨天，謝謝你啊！」
楊青蓬最受不了這麼一本正經地被道歉。撓著後腦勺：「呃……應該的應該的！」
兩伙人走了一段路就分開了，楊青蓬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趴在書桌上，剛剛買回來的飯和趙欣洋給她的楊枝甘露擺在桌子上，她盯著楊枝甘露，百感交集。
怎麼說呢？有點感動，有點不知所措，又有點……辛酸。
她沒想到趙欣洋會記得自己喜歡喝什麼，有人記得自己的喜好。
「想什麼呢？或許人家只是碰巧買了而已啊。」
「誰？」她猛地坐直，看向四周。
見鬼了？也許吧！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她看了幾遍沒有看見什麼東西，也不管了。
想：也對，或許只是碰巧而已，自己送她去醫院，買杯奶茶感謝一下也人之常情。
同一片驕陽下，楊青蓬那裡安安靜靜的，趙欣洋她們在宿舍里卻熱熱鬧鬧。
張靜抬著自己的手機，大叫：「涵宇發動態啦！」
趙欣洋放下了拐杖，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也是好奇趙涵宇親自策劃的父母的二十周年結婚紀念日會是怎麼樣的。
配文是：恭喜趙先生及其夫人度過了美好的二十年。
但是趙欣洋看到配文的時候，她愣了一下，這兩個人，不是昨天晚上她和楊青蓬遇到的那兩個嗎？
就是一對看起來不怎麼值得被人祝福的那對。
原來，人家是夫妻啊。
看到這裡趙欣洋心裡莫名生出一股愧疚感。雖然她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在心裡，是唾棄過的。
趙叔叔，是一個好丈夫。
趙阿姨，也不是年齡小，而是丈夫承受了大部分都生活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