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血脈激活
無數的山鳥被驚動，拚命地扇動翅膀遠離樹林，一隻白紋巨虎踏風而來，宛如銅鈴般的雙眸睥睨著腳下的螻蟻。
王靈月深呼一口氣，「跑！」撈過狄亮拉著鐵牛死命往山外跑。
白虎甩了甩尾巴，甚至悠閑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獵物早已鎖定，遲早是自己的腹中餐，跑一跑肉才更鮮活。
待王靈月等人快跑出森林，它才一個跺腳，疾奔而來，來不及逃竄的野獸就被它一爪踩死，土地震顫，三人歪歪倒倒站立不住，背後一股颶風襲來，王靈月直覺不好，推開了狄亮二人，自己被一爪子擊中，巨大的力量把她擊飛了好幾米，她的脊背重重地砸在樹上，猛地吐出一口血。
看著一時間竟然都爬不起來的小人，巨虎有些失望，但眼前的這個小東西充滿了未知的力量，它已經在這個瓶頸幾百年了，只要吃了這個人，也許就能獲得突破。
腥臭的鼻息朝王靈月湧來，那一排排鋒利的牙齒比成年男性的手臂還要粗壯，挨上一口定然毫無生還的可能。
已經沒有選擇了，王靈月安然地閉上了眼睛，巨虎突然仰天長嘯，睜開眼猛虎的右眼中竟深深地扎著什麼，只留一截木頭手柄在外面。
老虎發了狂似的左右翻滾，隱隱有什麼牢牢地黏在老虎的脖頸之上。
是鐵牛！
他死死的揪著老虎脖子后的一撮白毛，舉起手裡削鐵如泥的匕首狠狠一刺，白虎徹底發狂，「契主，請賜予我力量。」
話音剛落它的身體就被一團白霧包裹，身上的毛髮也漸漸變長，刺入身體里的利器被彈出來，鐵牛也被彈落在地。
白虎的眼眸里空無一切，此時的它只想撕碎那個讓他蒙羞的低賤人類，爪子如利刃一般隨處掃蕩，所到之處，儘是斷樹殘枝。
鐵牛一開始還能靈活地躲避突然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利爪一下子貫穿了他整個人一拋便將他甩了出去，王靈月不顧傷勢，強行運氣借力彈起想拉住鐵牛。
還差一點，終於她握住了那隻始終寬厚溫暖的手掌，眼眸里欣喜還未消失，便被鮮血濺了一臉。
你知道血是什麼滋味的嗎？
溫熱、腥甜，那是王靈月這輩子最討厭的味道。
鮮血順著她的臉頰滴滴答答地掉落，她麻木地望著手裡的殘肢，無法抑制的暴虐情緒在心裡蔓延開來。
摧毀、破壞、一個不留。
她拋開那隻手，撿起了地上的匕首，上面還有一絲溫熱，像是被什麼人攥了很久。
隨手將匕首往白虎的另一隻眼睛丟去，被它一下察覺，爪子一伸想要擋住，沒想到被狠狠地削過去，要不是反應快，整個腳掌都沒了。
白虎一愣，隨即是更大的怒吼，它瘋狂地朝著王靈月發起了攻擊，但每到王靈月跟前就會被彈開，王靈月雙手結印，心意所至，匕首飛舞，肆意地在它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創傷。
王靈月只想虐殺這隻老虎，突然靈台一疼，幽暗的眼眸恢復了片刻的清明，她抓起匕首在老虎的肚子上劃過，龐然大物「轟」得一聲砸在地上，鮮血染了她一身，無視老虎的哀鳴，旁若無物地在老虎的肚子里翻找著。
終於，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被她強行扯出，用手袖擦了擦，卻越擦越臟，腦海里閃過一個口訣，將面前之人的臉清洗乾淨。
毫不猶豫地招來匕首對著心口就是一下，血沿著匕首的刃滴落在鐵牛的嘴裡，快要消失的心跳又恢復了過來，王靈月把匕首往裡面按了按，湧出了更多的血，整個過程她始終面無表情，宛如一個木偶。
「月兒，已經夠了。」僅存的一隻手臂顫顫巍巍地終於摸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兒，只一秒便從臉頰滑落。
她是天上星，他是腳下泥，能遇到她，是他的福分。
「為什麼？」清冷的聲線帶著顫抖。
鐵牛費力地搖了搖頭，也許是她從馬車下救了弟弟開始，又或者更早在送菜的時候每天看她在院子里練劍，或許是因為她把自己從滿心的仇恨中拉了出來。
比起複仇，他現在更想守護。
「不要傷害自己，我的妹妹」鐵牛痛苦地喘息了幾口氣「要是還活著，也跟你差不多大了。」
看著鐵牛快要閉上的眼睛，王靈月拔下了胸口上的刀急切地拉住了鐵牛的手，「哥，我都聽你的，你別死。」
鐵牛的這副軀體早就破破爛爛，即使是把所有的靈力都給他，也只是讓他多喘息一會兒，沒多久就會消散一空，除了延長他的痛苦一切都是徒勞。
回握住那隻潔白柔軟的手，鐵牛努力貼近王靈月的耳朵，王靈月見狀趕緊彎下腰，「千萬.……千萬小心狐妖！」
說完便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軟下去，很快便沒了呼吸。
王靈月抬頭望向天空，雨水澆了她一臉，狄亮像一個幽魂蒼白著一張臉站在樹下，他使勁地捏著大腿「這一定是一場噩夢，快醒來，快點醒來啊！」
「哈哈哈，凡人真是又卑賤又愚蠢，就是你們殺死了我的小寵物嗎？」飄渺靈動的美人踏月而來，她翩然落地朝著王靈月徑直走來，淡然的眼眸在觸及王靈月的額頭時湧現出了無比的狂熱。
「你怎麼會有血色幽蓮的印記！」美人一下子變了臉怨恨地掐著王靈月的脖子，「這應該是我的，你把它還給我。」
說著以手為刃在王靈月慢慢癒合的心口處狠狠一剜。
隨著傷口越來越大，王靈月的額頭開始發燙，漸漸擴散到全身，連靈魂都好像在炙熱的火焰上翻滾。
一瞬間有什麼被觸動，女子的神情由志得意滿轉為驚恐不安，全身的靈氣就像打開了閥門朝著王靈月的心口涌去，很快女子的靈力被完全抽空，就在她以為這場劫難終於過去。
她看到自己的血肉迅速乾癟下去，轉而化為血紅色的靈氣被王靈月全部吸收，那雙晶瑩透徹的眼眸就那樣似笑非笑著。
樹后的狄亮就傻獃獃地看著，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認知，眼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是自己所認識的林宇。
「啊啊啊……」女子失態地吼叫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錯了，饒了我吧。」突然連聲音都喪失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惹上了一個怪物，內心既後悔又驚懼。
就在這時，一道雄厚的聲音傳了過來，「何方妖孽在此作惡，還不速速放開我的徒兒！」可待他一看到王靈月的臉便大驚失色，「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