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群獸圍攻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王靈月的身上，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也拯救了這片森林，大火被一點點逼至角落，最後完全消滅。
王靈月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看見不遠處只有一匹馬，狄亮和鐵牛也不知去向，她趕緊駕馬過去。
仔細觀察了腳印，她將兩匹馬往不同的方向驅趕，把幾處明顯的腳印處理了，往山裡走去。
背後的箭支很是礙手礙腳，但王靈月單憑自己的力量無法折斷，只能咬咬牙直接拔出來。
鑽心的疼痛讓她一時間無法站立，扶著樹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身上的衣物全被打濕，身子重得可怕。
一不小心踩進了一攤爛泥，用力掙扎卻發現越陷越深，根本用不上力，最後只能死死地拽住一旁並不粗壯的一棵小樹。
雨水重重地打在臉上，連眼睛也睜不開了，背後還未處理的傷口已經疼得麻木，滲出來的血不斷地被沖刷。
王靈月眯著眼，隱約看到一團漆黑的身影向她緩緩走來。
也許是餓狼聞著她的鮮血想要飽腹一頓，可即使是這個時候了，王靈月也一點都不害怕，甚至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她真的好累，想休息一下。
一雙溫柔的大手一遍遍地撫平她皺起的眉頭，溫暖的觸感讓她想哭，眼角的淚水還沒有流下便被人擦去。
王靈月從迷幻的美好中醒來，一眼就看到了鐵牛擔心的模樣。
趕緊坐起身，身上的外衣滑落，她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乾淨而舒適，臉紅了紅「是你幫我換了衣服嗎？」
鐵牛也紅了臉，半響才憋出了幾個字，「我閉著眼，什麼都沒有看到！」
王靈月咳嗽了幾聲，若無其事地觀察起了四周，這是一處廢棄的房屋，年久失修連床也塌了，好多地方還在滴滴答答地漏著水，鐵牛在中間燃起了一個火堆，大家就聚在中間，狄亮還在打著盹兒。
「這裡原先住著的應該是個獵手吧。」順著王靈月的眼神望去，牆上掛滿了一排動物的皮毛和頭顱，在昏暗的環境下倒是有些毛骨悚然。
鐵牛思忖了好半天，「偶然走到這裡，總感覺很是投緣，可能是因為我之前也是個獵戶吧。」
目光瞄到了王靈月，臉又一下子變得通紅，「你的身體還虛，山路濕滑，那些追兵一時半會兒也很難找到這裡，我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一晚。」
「嗯……」「吼！」「嗚嗷～」
王靈月正準備應和，陣陣野獸的嘶吼從遠方傳來，似乎越來越近。
她趕緊將外套穿上，一邊尋找著稱手的武器，隨手拿起了滿是灰塵的弓和箭，鐵牛也隨手拿過一個鐵鍬，「這群野獸來勢洶洶，情況對我們很不利。」
王靈月感受著肩膀上的傷口，鄭重地囑咐：「鐵牛，你就在這裡保護狄亮，我習過幾年武，幾隻野獸還不在話下。」
「別衝動，我身上有幾包葯可以驅趕野獸，我們帶上火把一起出去，休息了一會兒我也好多了。」狄亮的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整個人看起來確實精神了很多，他坐起身攔住了王靈月。
鐵牛自己拿了個鐵鍬，幫狄亮找了個鋤頭，狄亮又拿出了一瓶藥丸，一人一顆，然後三人全副武裝，推開了門。
一股寒冷的氣流向他們襲來，陰暗的樹林里閃爍著綠油油的光，雙方對峙互相打量。
一隻野狼等不及了，幽暗的眼泛著光，鐵牛拿著火把扔了出去，它卻好像一點都不怕，直衝沖地跑過來，王靈月張弓搭箭，只聽「嗖」得一聲，正中額頭，狼應聲而倒。
他的同伴彷彿被激怒，一同往這邊跑來，王靈月手上不停，專門朝著它們薄弱之處給予致命一擊。與此同時，鐵牛和狄亮也沒有閑著，他們在周圍一圈都撒上了藥粉。
終於王靈月的手慢了下來，往旁邊的箭簍一摸，這是最後一支。
那群畜牲彷彿被什麼誘惑，踏著同族的屍體不斷逼近，意識到帶有威脅的箭支不再出現，紛紛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狄亮的藥粉確實有些作用，那些野獸停留在外面沒有輕易越界，但仔細看著他們移動的方向，便能想明白這是想圍成一個圈，將王靈月等人一個不留，全部剿殺。
狄亮的手哆哆嗦嗦，差點連鋤頭都抓不住，王靈月看著他，以眼神安慰。
狄亮這才咽了咽口水，「太奇怪了，我這個粉末的威力還是很大的，正常的野獸聞到了只會遠遠跑開，即使是餓急了的野獸不願離去，這個味道只要聞得時間長了也會癱軟無力。我們是因為提前吃了葯所以才沒有事，它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樣的野獸我也見過，就好像是餓了好幾天，終於碰上了送到嘴邊的獵物，而我們就是那些獵物。」鐵牛望著遠處婆娑的樹影，耳邊是此起彼伏的低喘和怒吼，「我有一種錯覺，好像這些動物一起在密謀著什麼。」
王靈月率先出手，狼群的包圍圈快要形成，「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好不容易才活下來！」說話間，一隻餓狼撲了上來，她把箭往嘴裡一咬左腳略退一步，弓一揮，套在了它的脖子上。
帶弦的一面緊緊勒住了它的喉嚨，它的手胡亂地揮舞，王靈月運起內力往後一拖這隻狼便沒了氣息。
其他的狼共同對月長嘯，然後一同飛撲上來，王靈月踏著鐵牛的鐵鍬騰躍而起一腳踹飛了一隻，又用弓擊中了一隻。
鐵牛也沒閑著，拎起的鐵鍬高高舉起，狠狠拍下，濺起的血染了他一身，雨水帶著這些蜿蜒了一路，又引來更多的野獸。
狄亮看著一地的血水，想起了同生共死的兄弟們就那樣凄慘地倒在血泊里，敵人猖狂的笑聲徘徊在耳邊。
是啊，就算活下來又能怎麼樣，父親那麼努力到頭來還是擺脫不了污名，從貪官到賣國賊，一步一步只是在走向深淵。
「狄亮！」誰，誰在叫他，努力擦了一把臉，卻是一手的血。「這是誰的血？」抬起頭，似曾相識的一幕讓他的淚水不自覺地湧出。
還是那副明亮純粹的眼眸，柔軟的唇輕輕地說著「沒關係，不是你的錯，答應我，好好活著。」
瘋狂地點著頭，眼睛卻不自覺地望向那隻鮮血淋漓的手臂，明明也很弱小，怎麼敢把自己的手伸出任憑尖利的獠牙刺穿血肉。
「對不起，林宇，我是個懦夫！我想活下去，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你們把我丟出去吧，我來吸引它們，你們趁亂趕緊跑啊。」
「沒用的……」王靈月猛地推開狄亮，扭過身，箭支往上用力一轉扎入了一隻狼的喉嚨，「它們的目標……是我。」
沒想到這樣的重傷都沒有殺死這隻狼，泛著血紅色的眼眸盯著王靈月為了救狄亮而被撕咬開的傷口，還想撲上來，被鐵牛一下劈在腦門上，白花花地流了一地，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喘息間，王靈月扭頭囑託，「鐵牛，你帶著狄亮快走，有我在，它們不會去追你們，一定要……活下去。」
沒有人動，明知死路一條，可他們不想走，不為別的，只為自己的那顆心。
就在這時，一陣更為兇狠的吼叫聲響徹雲霄，剛剛還瘋狂進攻的野獸竟然一下子縮起了腦袋，匍匐在地，慢慢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