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因愛生恨
隻有心死之人,才會笑得如此的勉強,比哭還辛酸。
衛白兒拉著她的手,輕聲道:“如果你哭出來會好受一點,就哭吧。”
蘇月嬋慘然一笑:“真正的哭泣,是在心裏,我沒有事的,你看到你劍哥哥了,現在也該放心了吧。”
衛白兒長歎一聲,“他們兄妹團結,也算是一大好事,可是天意弄人,世間之事又怎能盡如人意?”
蘇月嬋哈哈一笑,定定地看著衛白兒道:“你告訴我,你也喜歡衛劍,是麽?”她的目光很冷,就像一尊用冰雕刻成的雕塑一般,全身上下不帶絲毫的溫度。
衛白兒神情一動,慢慢地低下頭。她不敢說話,也許她對衛劍的,更多的是親情。無數的夜晚,躺在他的懷抱中,看著的臉才能安靜的入睡。可是現在,一轉眼便天水一方。
蘇月嬋慘然一笑拍拍衛白兒的手:“若是我殺了他,你會心疼麽?”
衛白兒吃驚地看著蘇月嬋,道:“你為何要殺他?”
蘇月嬋冷笑道:“他的命是我的,四年前他在我麵前發過誓,今生對我不離不棄,一個違背誓言的人,不該殺麽?”她說得很輕鬆,雙眼中卻帶著濃濃的殺氣。
衛白兒不相信地看著蘇月嬋:“你認為,愛一個人就一定要占有他麽?”
蘇月嬋搖頭道:“我已經不愛他了,一個不遵守諾言之人,也不值得我去愛。”
衛白兒長歎一聲,急道:“你誤會了哥哥了,他也沒有辦法的啊。”
蘇月嬋皺著眉頭奇怪地看著衛白兒道:“你別忘記了,他不是你哥哥,是衛玲兒的哥哥,此時他們兄妹妹得以團結了,我們呢?”她淚水,慢慢地順著臉龐流到嘴邊。衛白兒掏出手絹輕輕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為了他們,我們幾乎丟掉了性命,你受了那麽多的苦,你忘記了麽?”蘇月嬋抓著衛白兒的手,笑道:“你別天真了,你不要忘記了你是蘇白,是大齊的公主蘇白,不是什麽衛白兒。”
衛白兒含淚搖頭道:“不管怎麽樣,也不不管我是不是公主,我永遠是他的妹妹。”
蘇月嬋冷笑道:“你敢說你不愛他麽?你告訴我?”
衛白兒麵無表情地搖頭道:“我對他的,是親情。”
蘇月嬋輕蔑地笑道:“若是他日我在你的麵前殺了他,你會怎麽樣?”
衛白兒道:“我不會讓你殺他的,而且你也殺不了他。”
蘇月嬋哈哈一笑道:“可是他欠我一條命,他的命我隨時可以要回來。”
衛白兒道:“他的命是他自己的,不是誰的。”
蘇月嬋冷冷地看著衛白兒道:“你真的好傻,用不了多久我們便是水火不容的敵人了,你還指望他是你一輩子的哥哥麽?”她說得不錯,人總是會變的。命運總是會逼著一個人去改變,這個命運,便是環境。
衛白兒不相信地看著蘇月嬋道:“不會的,怎麽可能?”
蘇月嬋長歎一聲,笑道:“你以為秦國真的想與我的齊聯合麽?他們不過是想借父王之手鏟除楚國而已,隻等楚國滅亡了,下一個就是我大齊了。”
衛白兒吃驚地道:“難道父王不知道麽?他如何會答應把玲兒嫁到秦國去?”
蘇月嬋苦笑道:“都怪你們做得太好了,不但騙了父王,連我都被你們騙了,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你才是公主?”
衛白兒搖頭道:“我若是告訴你我是公主的話,玲兒一定會死。”
蘇月嬋道:“所以你就情願她不斷的派人追殺你?現在好了,用不了多久他們兄妹便會帶兵踏上我大齊的城池,笑著看我們死。”蘇月嬋的聲音,帶著絕望的沙啞。
衛白兒驚恐地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哥哥不是那樣的人,他現在做了秦國將軍,不過是想救玲兒。”
蘇月嬋搖頭笑道:“太子娶了玲兒,秦國公主嫁給衛劍,到時候你以為我們還有何價值?”
衛白兒吃驚地看著蘇月嬋道:“秦國公主嫁給衛劍?”
蘇月嬋冷笑道:“要不然,你以為怎樣?”
衛白兒隻感覺心中猛地一痛,幾乎站立不住。蘇月嬋伸手托住她的身子笑道:“你現在能明白一個人心痛的感覺了麽?”
衛白兒兩眼一閉,滾燙的淚水慢慢地流了下來。
隻聽到蘇月嬋冷冷地叫了一聲:“父王。”
衛白兒睜開眼睛,年老的烙王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兩人的身邊。
烙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著衛白兒道:“月兒說的是真的,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攻打楚國,而是自保。”
衛白兒不相信地搖了搖頭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烙王苦笑一聲道:“這就是天下。”殺與被殺的天下,誰都逃不了。若是想不被殺,隻有殺。
蘇月嬋嗬嗬一笑道:“此時我們不能殺了太子,也不能殺了衛家兄妹,還得等著他們回秦國後帶兵來提我們的人頭。”
烙王目光一寒,搖頭道:“韶王的奸詐,我早就知道,不過衛瞳之子成了秦國的鎮國將軍,我倒是沒有想到。”
蘇月嬋冷冷地道:“你沒有想到的還有更多,那就讓我們邊想邊等死吧。”
烙王慢慢地抬手指著蘇月嬋的鼻子道:“你認為我們該怎麽做?”
蘇月嬋冷冷地道:“你不應該讓他們帶走玲兒,本來玲兒在我們手上的話,衛劍不會被秦韶王左右的。”
烙王哈哈一道:“衛將軍?我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說完,指著衛白兒道:“你們兩個下去休息,戰爭之事父王自有定奪,無需你們操心。”
蘇月嬋笑道:“若是紛爭難熄,兒臣倒是願意領教衛將軍的鐵騎神兵。”似乎,在一轉眼的時間裏,她對衛劍的愛與思念便變成了深入骨髓的恨。她可以無休止的付出,再付出,到了最後,她所付出的對方隻有用自己的命來還。一個人若是付出的太多,不管對方有多少理由,隻要是辜負了,他就該死!!
烙王長歎一聲道:“因愛生恨,我看你是瘋了吧。若是衛劍讓你殺,你又能下得了手麽?”他一生閱人無數,甚至比女人更了解女人。一個心腸這再狠毒的女人,她骨子裏的柔情是天生的。不管男人曾經犯過多大的錯,隻要男人一回頭,女人的怨恨和狠毒,都會在很短的時間裏轉變成柔情。這股柔情融化了男人,也葬送了自己。
蘇月嬋冷笑道:“可是我不能等著他來殺我。”
烙王笑道:“不會的,隻要本王活著一天,便不會讓任何人動你們一根毫毛。”他一生傲視天下,何曾有過半絲的畏懼?真龍雖老,可他仍然是一條龍。
蘇月嬋道:“可是父王已經老了。”她看著烙王雪白的頭發苦笑道:“天要亡人,人不得不亡啊。”
烙王麵色一寒,指著蘇月嬋冷冷地道:“滾。”他天生喜歡叛逆,更喜歡敢置生死於不顧公然頂撞自己的人。他對蘇月嬋的喜歡,除了骨肉情以外更多的是她的性格。敢愛敢恨,黑白分明。可是此時,他不希望聽到自己亡國的話從自己的女兒嘴裏說出來。
蘇月嬋拉了拉衛白兒的手,輕聲道:“走吧。”目光中的絕望,深邃而明顯。
衛白兒吸了吸鼻子,朝著烙王道:“兒臣告退。”
看著二人慢慢地離去,烙王長歎一聲,冷笑道:“韶王,本王就陪你玩玩。”
陽光照耀下,烙王滿頭雪白的頭發發出耀眼的光芒。
他慢慢地抽出腰上的青銅寶劍,曾經飲血無數的寶劍閃著寒光,依然鋒利無比。
烙王哈哈一笑道:“天下,必然是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