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賜婚
夜,很深很深。
秦韶王的雙眼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更為有神,就好是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永不沒落。
“大王,太子和衛將軍到了。”侍衛在寢宮外麵用低沉的聲稟報。
“叫他們進來。”秦韶王摸了摸光滑的頭發,年過四十的他,仍然滿頭烏黑發亮。一個不被女人所左右的男人,似乎不會老吧?或許,老得很慢。
“臣見過大王。”衛劍朝著秦韶王跪地道。
“不必多禮,你們都坐吧。”秦韶王揮了揮手,指著身邊的位子道。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威猛無敵的將軍。秦韶王對他們,沒有絲毫的架子。就好象是與自己平起平坐的例國諸王一般。
“父王,明日我與衛將軍便動身前往齊國,說動烙王半月份後發兵攻楚。”夏侯嵐嚴肅地看著父親,他知道父親辦事素來喜歡果斷堅決,一絲不苟。
“非也。”秦韶王搖了搖手笑道:“你們明日去,是商討你與齊國公主的婚姻之事,出兵伐楚一事,等烙王定奪吧。”
說著,秦韶王推過一個紅色綢緞包裹著的盒子。
夏侯嵐打開一看,吃驚地道:“千年人參?父王的意思是?”
秦韶王哈哈一笑道:“烙王舍得他的女兒,難道本王不下血本麽?”他伸手摸著光滑的下巴笑道:“更何況這千人人參於我來說不過是廢物,我聽說烙王整日操心國事,頭發竟然全白了,這東西正好可以給他補補身子。”
那千年人參是天下少有的神物,相傳有起死回生之功效。當年趙國為求自保,送給秦韶王的大禮,減少了十五座城池的損失。
僅此一支人參便能換得十五座城池,可見其價值無法估量。
夏侯嵐遲疑道:“可是齊國那邊傳來消息,說齊國的公主不是真正的公主啊。”
秦韶王微笑著看著衛劍道:“衛將軍的意思呢?”
衛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臣認為,公主是真是假並不重要,若是烙王願意合並,隻要能奪得天下,對我大秦並無害處。”
秦韶王哈哈一笑:“說得好,衛將軍不愧為大將之才,不拘小節。”說完冷冷地看著夏侯嵐道:“你的意思呢?”
夏侯嵐低頭沉聲道:“婚姻之事,兒臣以為還是慎重的比較好。”
“胡扯。”秦韶王指著夏侯嵐的鼻子冷笑道:“大丈夫當擔天下,如何由得你在婚姻上糾纏不休?”
夏侯嵐連忙道:“兒臣不敢。”
秦韶王冷冷地道:“此去齊國,必須與烙王商談促成聯姻之事,否則你不必回來見我了。”
夏侯嵐點頭道:“兒臣明白。”
秦韶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朝著衛劍道:“衛將軍,還有你。”
衛劍臉色一變,連忙道:“臣還有諸事要辦,婚姻之事容後再說吧。”
秦韶王麵色一寒冷,笑道:“我看你們都吃了豹子膽了,本王的意思一再推脫,是何道理?”
衛劍連忙跪了下去,道:“臣不敢,隻是臣以為戰爭在即,日後必然終日奔赴沙場,不適合談婚姻之事,還望大王明察。”
秦韶王冷冷一笑,搖頭道:“你自兩年前到我秦國,使得我秦國兵力更精,更是戰無不勝。可是我也明白你身處異國難免孤獨,我兒溫柔可人相貌傾國傾城,難道還打動不了衛將軍之心麽?”
衛劍低聲道:“臣不是這個意思。”
“住口。”秦韶王臉色鐵青,早已經目露殺機,“你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你與公主成婚,第二,你明天回到齊國便可留下,不用回來了。以你現在的能力,在齊國必然受烙王賞識,到時候你的婚姻之事便可以由你自己做主了。”
衛劍臉色一變,連忙道:“大王。”
秦韶王冷冷地指著夏侯嵐道:“帶上人參,馬上給我滾出去。你們二人若是不聽從本王的安排,明天一去都不用回來了。”說完,猛地一拍桌子:“滾。”
夏侯嵐連忙拿過盒子,朝著衛劍使了個眼色,兩人閉住呼吸慢慢地退了出去。
秦韶王苦笑著搖了搖頭,厲聲喝道:“在本王還沒有死以前,你們休得放肆。不聽信本王的話,日後有你們後悔的。”
抱著錦盒的夏侯嵐朝著衛劍苦笑道:“衛兄,都是你出的餿主意啊,若是能說服父王,烙王用假公主聯姻不懷好意的話,想來也不會弄成這樣。”
衛劍麵色一燙,對夏侯嵐的婚事他是存有私心。
他不過是想借夏侯嵐之手救出妹妹,若是妹妹能與夏侯嵐成婚,也是一樁美事,卻沒有想到把自己也拉下了水。
衛劍不好意思地看著夏侯嵐道:“臣也是為顧大局才那樣說的,再說了齊國公主也是國色天香,太子何必如此推脫啊?”
夏侯嵐輕蔑地看著衛劍道:“我妹妹姿色可人,不知道衛兄何以一再推脫呢?”
衛劍無奈地搖頭道:“我剛才已經說了,戰爭在即若是我與公主成婚的話,隻怕是苦了公主啊。”
夏侯嵐哈哈一笑道:“我看衛兄是另有目的吧。”
衛劍皺了皺眉頭,道:“太子不是麽?”
夏侯嵐長長地歎氣道:“我們二人若是能成為一家人,真是一樁美事啊。”
衛劍驚喜地道:“那是當然了。”他隻道夏侯嵐說的是與衛玲兒的婚事,話剛說完,他臉色一變,若是夏侯嵐喜歡玲兒的話,何以敢不顧生死衝撞秦韶王?
夏侯嵐猛地停下,吃驚地看著衛劍道:“你也認為是好事麽?”
衛劍身子一抖,笑道:“你若真能與我妹妹在一起,我做哥的自然高興了。”說完,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夏侯嵐目光一暗,幽幽地歎氣道:“隻是父王已經發怒,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
衛劍點頭道:“我們現在隻有依照大王的意思去辦,其他的事情日後在說了。”
夏侯嵐輕歎道:“隻能如此了。”
二人苦笑著對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夏侯嵐道:“此時已近天明,不如我們兄弟喝幾杯如何?”
衛劍點了點頭道:“也好,反正也不能睡了,現在躺下也睡不著的,倒不如什麽都不想,痛飲幾杯明天好趕路。”
夏侯點了點頭,道:“到我寢宮吧,我那裏有好酒無數,比你那裏強多了。”他是太子,所享受的條件自然是衛劍不能比的。雖然衛劍身為鎮國大將軍,可是他畢竟低夏侯嵐一等。
衛劍吃驚地道:“不會打擾到太子吧?”
夏侯嵐哈哈一笑,正準備說話,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不打擾他,到我那裏最好。”
夏侯嵐猛地一驚,早已經竄出去老遠,驚魂未定地看著夏侯熙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嚇死人的?”
夏侯熙吃吃一笑道:“你平時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麽?怎麽此時竟被嚇成這個樣子?”
說完,朝著衛劍道:“衛將軍,我知道你們與父王商議明天共赴齊國之事,我準備了幾個小菜讓你充饑,順便喝幾杯明天好上路。”
衛劍扭頭看了看夏侯嵐,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夏侯熙一見,抓著衛劍的手道:“看什麽看啊,他不去算了,我們去。”說著,拖著衛劍的手就走。
夏侯嵐苦笑著道:“大公主,我何時說了不去了?你是不希望我去打擾二位的雅興吧?”說完扭頭準備離開。
衛劍連忙道:“太子,請留步。”
夏侯嵐回頭看著衛劍壞笑道:“人家又沒有請我,怎麽好意思去啊?”
夏侯熙生氣地朝著夏侯嵐道:“你愛去不去,我可沒有叫你。”
夏侯嵐哈哈一笑,朝著夏侯熙道:“那我可真走了啊。”
衛劍吃力地掙開手,朝著夏侯嵐道:“太子不去,我也不去了。”
夏侯嵐得意地看著夏侯熙,滿臉壞笑。
“你太卑鄙了。”夏侯熙指著夏侯嵐道:“今天你便宜了你,一起去吧。”
夏侯嵐苦笑著道:“便宜我?我看是便宜你吧。”
夏侯熙猛地一剁腳,急道:“你再說一次?”
夏侯嵐連忙揮了揮手道:“不說,不說了,不敢說了。”說完,朝著衛劍一臉壞笑。
衛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低頭跟在夏侯熙後麵。
夏侯嵐用錦盒碰了碰衛劍小聲地道:“你說要是熙兒知道了你當麵拒絕父王賜婚之事,她還會給你酒喝麽?”
衛劍急道:“太子,你就饒了我吧,不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夏侯嵐點了點頭道:“好,但是你要記得,你欠我的。”
衛劍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欠太子的太多了。”
夏侯嵐不悅地道:“衛兄都要成為我的妹夫了,還說如此見外的話麽?”他故意把聲音拖得老長。
原本走在前麵的夏侯熙一聽,猛地停了下來,喘著粗氣驚喜地問道:“父王怎麽說的?”
夏侯嵐搖頭道:“你又不給我酒喝,我為何要告訴你?”
夏侯熙突然跑過去抓著夏侯嵐的手撒嬌道:“好哥哥,你告訴我吧,日後我一定好好聽你的話。”
夏侯嵐吃驚地看著夏侯熙道:“我是不是在做夢啊?妹妹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了?”說完回頭對衛劍道:“衛兄,你打我一個耳光吧,我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夏侯熙猛地一咬牙,揪著夏侯嵐的耳朵道:“疼麽?現在你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吧?”
夏侯嵐苦著臉道:“你若不放開,我如何說啊。”
夏侯熙慢慢地送開手,定定地看著衛劍道:“他不說,你告訴我,父王怎麽說的?”
衛劍張了張嘴,絕望地看著夏侯嵐。
夏侯嵐揉了揉耳朵,笑道:“父王說了,賜婚與衛將軍,你們成婚姻隻是時間問題了。”
夏侯熙驚喜地抓著衛劍的手道:“你答應了,是麽?”
衛劍仰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笑道:“是的。”
夏侯熙眼睛一閉,兩串熱淚迅速地滑落,滴落到衛劍的手上。
夜空中一道亮麗的流星劃過,夏侯熙笑了,笑得很甜。
如此甜蜜的微笑,隻有天下最幸福的人才會有。
衛劍輕歎一聲,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