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入宮(二)
寧王閉上眼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在馬車的布簾後麵，蘇白看五個年齡差不多的女子。
其餘的四人驚恐地看自己一眼就低下頭。
讓她感到震驚的是，一張漂亮的臉上，平靜而冰涼的神情，一雙眼睛隻看得她心驚肉跳。
她冷笑著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柳月。”衛白兒的眼中，似乎帶著怒火。她努力地使自己平靜下來，若不是關係到眾多人的性命，她真想把對麵的這個魔頭心挖出來看看是什麽顏色的。
一記清脆的耳光的落到衛白兒的臉上，白嫩的右臉留下一個清晰掌印。
蘇白咬牙道：“跟本公主說話竟然用我字？”
衛白兒猛地一驚，屈辱的淚水帶著溫度慢慢地順著臉龐流了下來。被怒火燒昏了的頭腦幾乎壞了大事。她連忙低頭沉聲道：“奴婢知錯了，還請公主不要見怪的好。”
又一記光甩了過去，衛白兒幾乎被打的暈了過去。她死死地咬著嘴唇，努力地控製著情緒，此時若是不忍，所有人的心思都會化成泡沫。
“賤人，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我是公主，沒想到你竟然知道了還敢對我如此無禮。”蘇白回頭對寧王冷笑道：“你是怎麽調教的？”
寧王苦笑著道：“我的大公主，她們都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姑娘，被你這樣一嚇我教的東西那裏還記得起來啊？”
蘇白指著衛白兒道：“這個我要了，你教得不好，我會替你教她。”
寧王臉色一變，痛苦地看著蘇白道：“公主，你能不能換一個？”
蘇白冷冷地道：“不能。“說完指著衛白兒道：“下來。”
衛白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鑽出馬車，順從地站在蘇白的麵前。她偷偷看看了寧王一眼，隻見寧王臉色慘白，額頭上竟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衛白兒在心裏暗暗道：還好衛玲兒從未見過自己，否則的話此時事情早已經不可收拾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使自己平靜下來。
“公主，我看還是等老奴調教好了在給你吧，她不懂宮中的規矩，隻怕到時候氣壞了公主的身子。”布公公見寧王滿臉的無奈，媚笑著朝著蘇白道。
衛白兒低著頭，她在心裏不停地乞求老天有眼，讓哪個什麽王的盡快出現，隻要他一出現，相信自己能在最短的時內奪過蘇白手中的短劍，削下他的人頭。
“布公公，你倒是會做好人啊。”蘇白微笑著走到布公公的身邊道：“本公主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說完，蘇白朝著衛白兒招了招手：“我們走吧。”
衛白兒抬頭看了看無可奈何的寧王，順從地跟在蘇白後麵。她知道，此時的順從是最明智的選擇。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寧王也奈何不了蘇白分毫。
不等二人離開，衛白兒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什麽事情這麽熱鬧啊？”
衛生白兒回頭一看，吃驚得幾乎昏死過去，隻見蘇月嬋微笑著朝著她走過來。
衛白兒閉上眼睛，暗道：天亡我也。
空氣，似乎凝固了。
衛白兒緊張得閉住呼吸，她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快。
蘇月嬋慢慢地走到蘇白的身邊，笑道：“姐姐真是無處不在啊，有什麽好事也不與我說說？”
蘇白哈哈一笑，道：“寧王送宮女過來，我順便挑了一個。”
蘇月嬋嘴角邊掛著輕蔑的微笑，自從上次回宮後，蘇白對她的態度好了很多，似乎不像從前那樣的蠻橫任性了，還不時地送些小東西給她。
“哦？”蘇月嬋吃驚地看著低著頭的衛白兒，身子猛地一抖，她不相信地抬手揉了揉眼睛。衛白兒頭上的汗水，早已經染濕了額上的頭發。
蘇白奇怪地看著蘇月嬋笑道：“妹妹不會認識她吧？”
蘇月嬋的神情，就像被冰凍了一般，就連眼睛都停止了眨動。
衛白兒抬頭看了蘇月嬋一眼，眼角的淚水無聲地順著蒼白的臉龐滴落到青石板磚上。
“太好看了。”蘇月嬋突然拍手笑道：“我第一次見過生得如此好看的人。”說完，慢慢地走到寧王的身邊，微笑著道：“西王叔，我也想要一個，行麽？”
寧王無奈地長歎一聲，道：“請公主隨便挑吧，若是大王問了起來，你自己向他交代便是了。”
蘇月嬋微微一笑，朝著馬車走了過去，慢慢地鍁開布簾看著馬車上的人。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輕，也很慢，就像在挑自己中意的衣服首飾一般的仔細。
蘇白微笑著看著蘇月嬋，她握著短劍的手開始慢慢地發抖。從她的眼神中，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帶著濃濃的殺氣，可是她仍然在笑，笑得讓人害怕。
看完所有的馬車，蘇月嬋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到蘇白的身邊道：“姐姐真是好福氣，連找個宮女都如此的出色，看來你的運氣確實一直都很好。”
蘇白搖頭道：“難道妹妹的運氣就很差麽？”
蘇月嬋笑道：“差不差就看姐姐是不是能成全妹妹了。”說完，走到衛白兒的身邊小聲地道：“你叫什麽名字？”
衛白兒身子一抖，驚恐地往蘇白的身後躲去，低聲道：“奴婢柳月。”她不確定蘇月嬋會不會認出自己，一直低著頭。
蘇月嬋嗬嗬一笑，點頭道：“好名字，柳月，跟我的名字有一字相同，看來我們確實有緣。”
蘇白冷冷地看著蘇月嬋，她臉上的微笑在慢慢地退去，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蘇月嬋。布公公一見，輕咳一聲道：“寧王，我看大王應該快醒了吧，老奴先去查看一下。”
蘇白慢慢地抬起手中的短劍指著布公公的鼻子道：“你若此時敢去給父王報告，本公主會割下你的舌頭去喂狗。”
布公公臉色一變，連忙用手捂住嘴巴。
寧王猛地一甩袖子，沉聲道：“本王連日趕路深感疲勞，布公公，麻煩你等兩位公主爭好了替我把宮女送到春寧宮吧。”說完，扭頭就走。
蘇白看著遠去的寧王冷笑道：“在本公主麵前發火，我看你真是活夠了。”
蘇月嬋拉著蘇白手笑道：“姐姐，你就把這個宮女讓給妹妹吧，我向你保證日後一定不會在搶姐姐的東西了。”
蘇白冷冷地看著衛白兒道：“讓她自己選。”
衛白兒痛苦地閉上眼睛，如果可以選擇，她情願現在就死去。不管自己選擇誰，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蘇白的凶殘早已經天下皆知，若是自己跟了蘇月嬋，恐怕日子也平靜不了。
蘇月嬋吃吃一笑道：“姐姐，我用個好東西跟你換，行麽？”
蘇白冷笑道：“難道你還會有比我更好的寶貝麽？”
蘇月嬋點了點頭道：“當然有。”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胭脂盒遞給蘇白道：“這個是我母親用桃紅木製作的，不但做工精細，帶在身上還能避鬼遣邪。”
蘇白猛地一驚，接過來不屑地看了看，笑道：“真有那麽神奇麽？”突然，她身子一震，吃驚地看著蘇月嬋：“你不是答應過我以後永不出宮的麽？什麽時候與你母親見麵了？”
蘇月嬋笑道：“我並沒有出宮，這個是我母親托人送給我的，她還捎信告訴我，以後在宮中要與姐姐和睦相處。”
蘇白臉色一變，強笑道：“你母親還說了什麽？”
蘇月嬋搖頭道：“沒有說，就告訴我不要衝撞姐姐，明白自己做妹妹的身份。”
蘇白冷冷一笑道：“你母親比你會做人，這一點你倒是應該跟你母親好好學學了。”沒有人能明白蘇白的意思，隻有她最清楚，柳如雪情願做一世啞巴是最聰明的做法。
蘇月嬋拉著蘇白的手撒嬌道：“姐姐答應我嘛，好不好？”
蘇白轉身看了看衛白兒，冷笑道：“此人恐怕我們兩都不能要。”
蘇月嬋奇怪地看著蘇白道：“為何？”
蘇白道：“她一進宮便弄得我們姐妹雞犬不寧，就連西王叔都甩手而去，看來我們還是不要的好。”
蘇月嬋不相信地看著蘇白道：“恐怕姐姐是不願意跟我換吧？你是不是想等她到了春寧宮在把她搶回去？”
蘇白狠狠地瞪了蘇月嬋一眼，強笑道：“你也太看不起姐姐了，我若是連給宮女都舍不得的話，如何配做你的姐姐？”
蘇月嬋看了看衛白兒，朝著布公公道：“趕緊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們了，惹人心煩的。”
布公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揮了揮手道：“全部送往春寧宮。”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朝著蘇白道：“老奴告退。”說完，跟在馬車後麵一路小跑。
看著馬車遠去，蘇白把胭脂盒遞給蘇月嬋笑道：“這個我還是還給妹妹吧，你母親送的東西你應該好好保存才是。”
蘇月嬋搖頭道：“就當我送與姐姐的禮物了，在過半個月便是父王的壽辰，不知道姐姐想到送父王什麽？”
蘇白眼睛一亮，吃驚地道：“是麽？這麽重要的事情我幾乎忘記了。”她歎了一口氣，無奈地道：“近來煩心的事情太多，我都忘記了有多久沒有見過父王了。”
她說得不錯，一心想殺盡天下人的她，如何有時間去理會更多的事情？
蘇月嬋笑道：“姐姐有何煩惱的事情，說出來或許我能替你分擔些。”
蘇白道：“有很多時候，自己的事情還得自己去做，你分擔不了的。”她在心裏冷笑道：我若是讓你去幫我提你母親的人頭來，你做得到麽？
蘇月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如此說來，妹妹便不打擾姐姐了。”
說完，朝著蘇白施禮道：“妹妹就此退下，日後有需要妹妹的地方，姐姐盡管開口便是。”
蘇白微笑著點了點頭，看著蘇月嬋轉身離開，她的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
半月後，便是烙王的壽辰。若不是蘇月嬋提起來，她早就忘記了。
蘇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輕笑道：“柳月，哈哈，你跟柳如雪那賤人應該差不多吧，都是勾引男人的賤人。”
她身子一動，朝著自己的寢宮竄去。
有的人天生就是下賤的，她一生就是為男人而活著。柳如雪就是這樣的人，也許，柳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