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洗澡
“祁陽！”清脆的聲音如同風一樣刮過蕭條的樹林，枝椏搖搖晃晃，萬祁陽向四周環顧，除了樹木和飛來躍去的燕子，並沒有看到人的蹤影。
“小陌？”
“祁陽!”又一聲呼喚不知從何處傳了過來，萬祁陽立在原地，呼呼的風聲從四麵八方來襲，他皺了皺眉，又敲了敲腦袋，興許這隻是他的幻覺。
而此時軍營內，一個人在忙碌著。
瘦鬼興高采烈地打來了水，準備好好地洗一個澡。最近他的任務就是挖井，天天都要下到地下數十米的地方，每一天都是早出晚歸的。等忙完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整個人都累趴，哪還有力氣洗澡。
不過！今天他提前完成了任務，回來的時候，晚飯的時間還沒有到呢。於是他提來好幾桶水，再像個小娘們似的撒了好多花瓣，一個噗通就跳進木桶裏，一邊唱歌一邊洗澡：“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
等洗得白白淨淨後，他就得去找一趟櫻唇，呔，太久沒去，真是想得慌啊。瘦鬼想了想，不由地傻笑了起來。
“咻。”忽然，一陣內力在外麵湧動。瘦鬼警惕地轉過頭，喝道：“誰?”
他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外麵安靜了下來，似乎從來都沒有人來過一樣。瘦鬼用毛巾捂住胸口，大爺的，竟然有人偷看他洗澡？
想罷，他手一揮，一股黑氣從手中呼嘯而出，如同巨虎一般嘶吼了一聲，衝到外麵。
顯然，外麵的人以為他沒有發現，當內力到達的時候，此人猝不及防，“啊”地一聲，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瘦鬼火速穿上衣服，呲牙咧嘴地罵道：“賤人！待大爺我逮到你，有你好看！”
說罷，他一個飛身從窗戶飛了出去，他往外一瞧，哎喲，哪裏還有人影。可是想就這麽溜掉，沒門！
土匪優秀的速度，再加上瘦鬼被顏蝶陌親自調教過，他如同飛龍一般，在軍營裏一竄，就尋到了剛才那個偷窺狂的氣息。
他在一堆草垛旁站住了腳，對著它喝道：“你是自己出來，還是大爺親自請你啊！”
許久，裏麵都沒有動靜。正當瘦鬼揚起手的時候，裏麵的人結結巴巴地道：“別打、別打。我出來便是！”
瘦鬼一見，指著他罵道：“是你啊，變態！走，跟我去見王爺！”
清寧殿，剛剛回到還沒有坐下的萬祁陽，就聽見外麵一陣吆喝：“快點快點，走快點！”
他輕歎一口氣，端坐在座位上，看著瘦鬼推著一個侍衛進來。
“啊呀！”遇見門檻必摔的瘦鬼，又在清寧殿的門口摔得屁股快要開花：“王、王爺，我在軍營抓到了一個變態的偷窺狂！根據侍衛們反應，這兩天都有人悄悄地在浴室外麵看人洗澡，今天，被身手敏捷的我給逮著了！”
瘦鬼邀功完畢，就對著侍衛瞪了一眼：“哼，看王爺怎麽教訓你！一個大老爺們還偷看別人洗澡，我有的你沒有啊！”
萬祁陽幹咳一聲，被抓來的人正是被高雲鶴放出去的侍衛，鼻青眼腫，牙齒好像都掉了一顆。
“瘦鬼，你動用私刑了？”
“沒有！”瘦鬼眉毛一挑：“切磋武藝而已。”
“退下吧，本王處置。”萬祁陽哭笑不得地道，瘦鬼回了一個禮，又暗暗瞪了侍衛一眼，這才大搖大擺地出去。
“請坐。”萬祁陽指了指侍衛旁邊的位置道，還命人泡上了一杯茶，端來了一碟糕點。
侍衛大大咧咧地坐下，絲毫也不介意萬祁陽的人把他揍成這樣，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不知這位大哥，如何稱呼？”萬祁陽看著他，轉了轉手裏的指環，此人如高雲鶴所說，必定不是常人。
“這桂花糕好吃，王爺能拿出這麽好的東西來招待我，實在令我太滿意了。”侍衛沒有回答萬祁陽的問題，顧左右而言他，一個接一個地吃著桂花糕，不消一會兒，糕點就全部被他消滅，而他還意猶未盡的樣子。
“來人，再上。”
“是。”
兩碟桂花糕擺在了侍衛的麵前，他嗬嗬一笑：“王爺，我聽外麵的人說，北王府做事總是令人琢磨不透。之前呢，我在那個書生麵前已經領教過了，想不到王爺也是這樣的人。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此人大口大口地吃著，全然忘了自己是被逮來這裏受審的，他吃得歡，腿也跟著搖了起來：“今天這糕點，比我第一天來吃的那些比差點，不過還不錯，謝謝啦。”
從頭到尾都在觀察他的萬祁陽，微微一笑：“不客氣。不知道大哥是否找到你兒子了？”
“沒有，他後背有三顆痣，我這兩天偷看了不少人，都沒發現。”
“大哥如何稱呼？”正常人都不會回避這個問題，就算有所隱瞞，胡謅一個名字應付人也是可以的。可侍衛吧唧吧唧地吃著，對於姓名這個問題，他似乎非常不願意來回答。
萬祁陽也不好勉強，他淡淡地道：“原本你擅闖玲瓏大殿是死罪，可是現在正過著年，你也隻不過是為了找你兒子，所以，北王府並沒有為難一個父親。隻是，這位大哥，我想玲瓏大殿也許沒有你的兒子。”
“謝王爺體諒，我打聽過了，我兒子就在這裏。”
“你連你兒子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真是令人吃驚啊。”萬祁陽一邊說著，一邊在腦海裏過濾符合條件的人。
“我兒子今天十七八歲，模樣麽，應該像我這樣，挺俊俏的。對啦，他是歇國人，聽說他還是你的得力助手呢！我想過了，與其我這麽瞎找，還不如求助王爺呢！嘿嘿。”他往嘴裏塞了一塊桂花糕，笑眯眯地道。
“本王府招了不少山匪，其中不少人的祖籍就是在歇國的，而且個個都是我的得力助手，如果你偷看了這麽多人都沒有發現，我想，那就是沒有了。”
“不不不，”一說到這個問題，侍衛就認真了起來：“我這兒子在一個獵魂師的家庭生活。都怪我，當年我和他娘好上了，可我嘛喜歡浪跡江湖，他娘還大著肚子，我就……我就走了。可是！那不是年少輕狂，不懂事嘛！”
萬祁陽嘴角上揚：“原來是如此，既然這樣，這位大哥不妨在這裏多呆幾天，本王給你一個機會。”
“王爺果然是一個率性之人，昌帝有你這樣的兒子，是福氣。”侍衛笑得咧開了嘴，直呼皇上的名字，他還是第一人。
萬祁陽心中已經有數，他將手裏一個腰牌飛了過去：“從今天開始，你可以在玲瓏大殿自由出入，直到找到你兒子為止。或者，到你死心為止。”
“謝了。”侍衛抱了抱拳，拿著腰牌左看右看，材質上乘，北王的錢的確不少。
“咻。”地一聲，此人在原地消失了。
“傳高雲鶴。”
“是。”
萬祁陽凝神望著門外，一會兒，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口走了進來。他回過神，問道：“邢天野怎麽樣？”
“回王爺，這兩天我正給他紮針，斷了他對食物的感知，什麽東西也不給吃，餓了都給他喝點開水。再過幾天，會初見成效，到時候他對血腥味就不會那麽敏感了。”高雲鶴淡淡地道，一切都挺順利，邢天野很配合，隻不過人消瘦了些。
“高先生，有人來找邢天野。這幾天，東中殿會加強防備，你要注意，不要給陌生人接近的機會。”
“何人？”
“一個浪子。”
“嗯？”高雲鶴不解。
“他父親。”萬祁陽曾經給邢天野療過傷，他背後的確有三顆痣。根據侍衛給出的條件，符合要求的，隻有邢天野一個。
“邢天野的父親不是掌櫃？”
“如果他是邢天野的父親，他怎麽可能如此殘忍地對待邢天野的娘。也是可悲，邢天野的娘數次所托非人。”
萬祁陽解釋道，當年邢天野的娘身懷六甲，嫁給了一事無成的掌櫃。他的娘有幾分美貌，也賢良淑德，所以掌櫃對她還是蠻不錯的。可惜，邢天野出生後，他的娘全部精力都在孩子的身上，對掌櫃難免疏忽。
對於掌櫃而言，這樣的疏忽不可饒恕。因為，他認為邢天野的娘對舊情人念念不忘，所以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差，導致最後，掌櫃一念之差，將他的娘殺死拿去造劍。
隨後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邢天野離家出走拜得名師，被萬祁陽收下，帶來了玲瓏大殿。而掌櫃同時也踏上了尋子之路。
“原來如此。”高雲鶴聽完，輕歎一口氣，繼而疑惑了起來，萬祁陽知道得未免太仔細。
見他眸內帶著疑惑，萬祁陽解釋道：“這叫情景模擬，根據人的性格和事態發展，就可以得出這種結論，這是小王妃的爹教的。”
萬祁陽頓了頓，不過這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顏將軍也算是他的良師：“邢天野不會接受他的親爹，所以在他接受治療期間，別讓他們兩個碰麵。以這爹的能力，他很快就會找到邢天野。”
“可是，他不是被瘦鬼……”
萬祁陽嘴角上揚：“他若是出手，瘦鬼的小命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