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不要替她做決定
“別急，你若是身體不舒服，我替你去找。”白信看了一眼他，隻覺他最近的氣色大不如以前，臉色微微發白，嘴唇也不如以前那麽紅潤。可是他問什麽，萬祁陽都不肯說。
萬祁陽望了一眼門外，搖搖頭：“你還是先處理好陳誌權的事情。我能搞定。”
“好的。”白信點點頭，大步走了出去，還沒有走到門口，萬祁陽就把他叫住了。
“師兄，你若定好婚期就告訴我，我給你操辦，包你滿意。”
“好！”想起眉女，白信冷峻的臉多了幾分笑意，他揮揮手告辭，前往東中殿忙去了。
“春喜，你也下去吧。回去燒好熱水，化姑娘回來要用。”
“王爺，”春喜點點頭，隨即道：“有些話，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別講。”
“……”春喜低下頭，點點頭：“可是，奴婢想問，化姑娘是不是……以前的北王妃？”
“不是，”萬祁陽冷聲道：“化姑娘興許是對本王太有意思了，所以才想出這麽一個辦法來吸引我的注意力。你讓宮裏的人不要亂講話，否則按照宮規處理！退下！”
“是。”
春喜退下後，萬祁陽大手一揮，將清寧殿的門通通關上：“出來。”
“咻。”白煙湧起，飄著白霧的萬祁陽眼睛含笑地走了出來。
“小陌之前跟你表白了？”萬祁陽看了一眼他，冷聲道。
“是。”
兩個萬祁陽麵對麵地站著，不知說了些什麽，一個人在暗處看到這一幕，捂著嘴巴，天啊，原來高雲鶴說的都是真的。
“咻。”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萬祁陽化成了影子，消失不見了。原問躲在角落，萬分緊張，她微微探出頭，望著剩下的萬祁陽，百思不得其解。
“出來。”不料遠處的萬祁陽轉過身，望向了她。
“嗬嗬。”想不到被發現了，原問扭扭捏捏地走過來，此時萬祁陽已經泡好茶，道：“坐吧。”
一杯茶推到了她麵前，她忐忑地坐下來，握著茶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原本她隻是覺得萬祁陽像一個謎，可是，現在她覺得這個男人明明比還海還深。
“你和高雲鶴對我的研究，有沒有進展？”熱茶飄上來的香氣，在原問的鼻尖輕輕縈繞，聽見萬祁陽的問題後，她清了清嗓子。
“沒。”
“原姑娘倒是直率之人。”
“的確是沒。”原問喝了一口茶，卻更覺口幹舌燥。
“回去告訴高雲鶴，想知道什麽，親自來問。無需花費精力在這一方麵，其他的事情，才是他需要費心思的地方。”
原問聽罷，將手裏的茶杯放下：“萬祁陽，我真的很不喜歡你對我這麽說話。”
明明是她發現了秘密，怎麽反倒是他占據有力位置？
“原問姑娘，研究男人是很冒險的。萬一你愛上我呢？”萬祁陽一笑，眉眼彎彎，眼眸桃花帶水一般。
“你……”原問一時氣噎：“我忘了，王爺是萬安國出了名的風流人物。嗬，隻是想不到，連一個寡婦你也要調戲。”
“我不是調戲你，我是警告你。”萬祁陽的笑意在臉上凝固，眉眼瞬間就冷了下來。
原問冷哼一聲，道：“怪不得，現在的顏蝶陌會喜歡你。有一些女人嘛，總是喜歡帶點壞的男人。可惜，現在顏蝶陌估計看透了你，所以才會跟高雲鶴在一起散步吧。”
“你知道她在哪兒？”
“今天早上碰見的，不過他們聊得很投入，我就沒打擾。然後，他們就往樹林去了，我聽見他們笑得可開心了呢。”
“原來如此。”萬祁陽眉頭一鬆，她沒離開這裏就好。
“你的小王妃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你也放心？”這麽大度的男人，原問還真沒見過，
從原問進玲瓏大殿以來，她來去自由，就算和萬祁陽講話的時候，也很少客氣過。萬祁陽挑了挑眉毛：“你好像不怕我。”
即使她剛才看見了兩個他，可是聊了幾句之後，她的心情立馬放鬆了下來。她還是和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一樣，戒心非常地低。
“王爺，你若想殺我，動一動手指頭就可以。我何苦怕你，反正，都逃不過你的手心。”
萬祁陽一聽，笑了起來：“這麽有魄力的姑娘，怎麽能整天一身黑紗？這裏是萬安，你不必守容國的規矩。”
原問原本就銳利的眼神，閃過一絲寒光：“不勞王爺費心，你還是關心你的小王妃去吧，指不定她等一會兒跟高雲鶴跑了！”
說罷，她一揮袖，大搖大擺地走了，走得理直氣壯，完全忘了剛才偷窺了別人的秘密。萬祁陽笑了一聲，道：“真是一朵奇葩。”
“挺好。”影子咕嚕嚕地道。
“這個女人留到最後，她很有用。”
“知道了。”
萬祁陽點點頭，從袖中掏出了瓶子，將裏麵的蟲子晃得跌來撞去。
“你不去找她？”影子悶悶地道。
“要找你找。”
“我已經騙她了，說我隻可以出現三次。”影子悶悶地道。
說起這個，萬祁陽就來氣了：“你真是夠不要臉的，你接受小陌的表白就算了，你還摸她的頭發！”
“有你這麽說自己的嗎？我忍不住啊，摸摸她怎麽了，我好不容易從前世回來，摸摸也不行啊！”
萬祁陽深呼吸一口氣，道：“給我老老實實呆著，否則，我再也不理你。”
“知道了。”影子的語氣，和萬祁陽一模一樣，隻是虛弱了很多。
萬祁陽笑了笑，對著他道：“要關魂門，真不是容易之事。兄弟，你說是吧。”
“所以我才會回來。”影子湧動著，飄到他衣袖。
萬祁陽望向外麵，沉思了一會兒：“我還是去找她吧。”
“傲嬌。”影子悶悶地奚落了一句，目送他的背影離去。
山林中，顏蝶陌有氣無力地走著，怎麽回去的路這麽長啊，她都快走不動了。高雲鶴回過頭，道：“要不，我背你吧？”
“不不不，雲鶴哥哥也累，我才不要。”她連連擺了擺手，然後捶了捶腿，雖然能看見玲瓏大殿，可好像蠻遠的。
“咻。”一個人翩翩落在不遠處，不用看，顏蝶陌也知道是萬祁陽。
“拜見王爺。”她沒好氣地行了一個禮。
“今天有點長進，知道行禮了。”萬祁陽的麵容依然冷冰冰的。
“在你的地盤，我當然得有禮貌啦。王爺哥哥，雖然你不喜歡我，可是我一定會努力做到不讓你罰我的。”
“最好。”
“哼，”顏蝶陌扭過頭望向遠方：“你不是讓我離你遠點，你現在來幹什麽？”
“我怕高先生迷路，所以來接他了。怎麽，化姑娘有意見？”萬祁陽一本正經地道，順手拍了拍高雲鶴的肩膀。
“沒意見。”她鼻子噴出的氣，似乎都帶上了火藥味。
“難不成，化姑娘以為我是來接你的？”說罷，他極其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你最缺的除了前凸後翹外，還有自知之明。”
我去！顏蝶陌一聽，挽起了袖子：“今天本姑娘不把你的腿打斷，我就……”
冷靜，冷靜，爹爹的信還得靠他呢。
“怎樣？”萬祁陽冷笑一聲。
顏蝶陌幹笑一聲，把袖子放下來，改口道：“我就是想想。借過！”
說罷，她一把推開萬祁陽，大步大步向前走，頭也不回地。萬祁陽收起臉上的笑，繼而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她不過是八歲的孩子，孩子最任性，也最固執。你真的要令她以後都討厭你？”高雲鶴目送她的背影，拍了拍肩膀的雪花道。
“我無所謂，這樣對她才是好的。”萬祁陽抬頭看了一眼頭上的枯枝，春天來了，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她剛才對我說：‘不要替我做決定。’”
萬祁陽一怔，道：“你跟她說什麽了？”
“什麽都沒說，她隻是察覺到，大家有事瞞著她。王爺，我勸你好好考慮，在你走之前，到底讓不讓知道你是她的誰。是，你隻有八個月的時間，可是她還有長長的一生，你確定她餘生的某一天，她不會痊愈，不會想起你？到時候，你讓她怎麽麵對？”
“雲鶴……”
“很多事情，都是王爺親自做的決定。我一直以來，都服從你的安排。可是，今天和她聊了聊，即使她的情智隻有八歲，她也不願意她的過去被抹去。王爺，你對自己、對她狠心的時候，請你想想她。她不會傻一輩子的，她變成離魂劍，我們沒有一個人會料到，更何況是以後漫長的一生，你根本不能保證她知道真相後會怎麽樣。”
“你講這麽多，是想本王讓改變主意？”
高雲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歎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她何時痊愈。可是我知道，她一定會痊愈，記起一切。到時候，你不在了，沒有一個人會勸住她，包括萬泓淵。雲鶴已經將話說明白了，對付羽後的計謀，三天後出爐。這三天內，你好好考慮一下怎麽對待她吧。”
萬祁陽聽罷，轉過身，望向遠方：“為何跟我說這些，你有比我長的壽命，先生大可……”
高雲鶴一聽，立馬打斷了他的話：“王爺，你的壽命不是拒絕她的理由。是，我是喜歡她，可是當她的記憶一切清零的時候，她選擇的人還是你，而不是其他人，不是嗎？”
萬祁陽一怔，高雲鶴轉過身便離開了，留他一個人立在原地。
“祁陽！”一聲清脆的喊聲響起，他猛地轉過身，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