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九:挑撥
白楚恒自然不會再惹衡王的刀槍,也不會自己親自出手讓蘇惠瑤落胎的事捅出來,因為禹王都不是林家的對手了,皇上連禹王這麽個親兒子都不再相信,他一個臣子的兒子還能深信不疑?到時候不責怪他都算是萬幸了。
既然如此,就要想一個絕對安全的計策。
林德輝的女兒林月慈過年時進了宮裏,向皇上和林賢妃問安,林賢妃實在喜歡這侄女,就讓她過一陣子再入宮一趟,皇上還親自說要獎賞給她一些東西。
林家人就是這樣,得了一點好就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張揚不謙虛,定不長久。
這不,林月慈出了宮就張揚起這事來,說皇上有多麽多麽的待見她,估計以後封個郡主都沒得問題,最差也得是個縣主。
很快,很多人都知道了皇上會再召林月慈進宮的事。其實皇上本沒那個心,是林賢妃在他身邊日日哭求,說林滿做錯了事被處死是應該,可家裏頭本就男丁不多,眼下人丁凋零,看見林家沒幾個能擔事的男丁,誰還不欺負一下?所以林賢妃想讓皇上封林月慈一些什麽,總之就是能討到的好處她半分也不會讓給別人。
皇上雖無奈,但也同意了這件荒唐事。
按理說皇後的侄女才能封個縣主之類,她一個嬪妃居然這般大膽,還敢惦記這事?此事被不知四六的林月慈張揚出來後,又冒出了許多百姓,暗地裏大罵林賢妃是妖妃,還說先皇後的侄女,李宜她們半點封號都沒有,她一個妃子都敢為自己家人討封號了?
林賢妃才不在乎外頭人怎麽說,這不,把林月慈以後的封號都背地裏記下來了,就叫錦程郡主。
錦程郡主,錦指的是繁花似錦,未來可期,程指的是衡王以後必不會輸給禹王,林家會有個好前程,當然,這前程就是衡王會坐上皇位。
這件事皇上並不知,是林賢妃為了以後打算的,在她心裏林月慈被封為郡主是遲早的事,再不濟也是個縣主。
同樣是郡主,估計淑陽郡主得知這事會氣瘋了吧,一個比她女兒還小的丫頭片子都妄想與自己平起平坐了,這林家可真是厚著臉皮喘氣。
晌午的陽光十分好,暖暖的好像要把所有冰雪都化開,沁竹軒內幾個姑娘家一起在裝飾著院子,蘇韻瑤掛上了一個燈籠在房簷上,蘇墨瑤則是踩著木梯子越爬越高,幾乎要到房頂上去了。
“頌音,去庫房找管事的問問,還有沒有這種金紅的玉穗子,這兒不夠了。”蘇韻瑤說完,頌音答應了一聲,就急忙出了院子。
這是眾人在慶祝秦曼槐身子痊愈,想著借著過年的喜氣把家裏院子裏好好打理一番,這大半年以來被曹氏他們弄得身心疲憊,眼下總算是得以輕鬆一些了。
“等一等頌音,再要兩個紫色的燈籠,一會兒我要拿去素凝苑。”蘇韻瑤並沒低頭,而是專心致誌的弄著那燈籠。
頌音的聲音並沒有傳來,反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還想要什麽,這兒不夠的去我定國公府取。”
猛地一低頭,蘇韻瑤腿都軟了,見是白楚恒,差點從上頭掉下來。
陽光照在眸中人那金玉似的發絲上,令他的頭發仿佛金光閃閃一般,一襲青衣一如初見時那樣幹淨雅致,映襯著他臉上的笑容十分溫暖。
“你怎麽來了?”蘇韻瑤自然的伸出手來,白楚恒抬手牽住,將她扶了下來。
“過來看看你,聽聞大夫人身子康複,也過來討個喜氣兒。”
他這次可真是沒空著手來,百年的大山參拿來了三支,長長的參須子全用紅綢線給係住了,寧神安睡的如意得有兩隻手大,白楚恒就這麽把他父親的寶貝拿了出來,想著送給秦曼槐。
白景嶽也不生氣,畢竟那是自己未來的親家母,舍些東西又何妨?
“你自己來的?”蘇韻瑤又問。
“我那好弟弟和遠逸同我一塊來的。”
“小王爺也來了?”聽見這話蘇墨瑤從房頂上探出頭來,正好見著陸遠逸在往這邊走,一時興奮踩了空,還不等喊出聲身子就往下墜了。
蘇韻瑤嚇得瞬間驚出一身的汗,而一旁的柳芽和春筍早已經喊出了聲,一個正要往那個方向跑,企圖用自己當肉墊接住她,一個直接捂住了眼睛。而蘇韻瑤剛要捂眼睛,就看見陸遠逸穩穩的接住了從房頂上掉下來的人兒。
這麽可怕的事,倒是半點也沒嚇著蘇墨瑤,她嘿嘿的笑著,抱著陸遠逸的脖子就不鬆手了“聽我父親說前兒你們來帶了宮裏的點心?”
陸遠逸點了點頭,突然意識到她的下一句要說什麽了。
蘇墨瑤繼續狡詐道“我受了驚嚇,估計得臥床休息一陣子,要是嘴裏時刻能有些甜嫩的點心果子就好了。”
白楚恒和蘇韻瑤在一旁看著戲,笑的差點出了聲。
“我前天來不是給你父親帶了不少的點心嗎?”陸遠逸無奈的問,但手上的力度卻是半分也不減,生怕懷裏的人再掉下去。
“有好吃的自然要先孝敬長輩,祖母父親還是母親那邊總要分去一些,我房裏的侍女也得嚐嚐宮裏的味道不是?傳來傳去就給我剩了三塊,還剩下最後一塊到現在我都舍不得吃。”
這個可憐兮兮又狡詐無比的人,讓陸遠逸真是又愛又恨“我又帶來了一些,等會兒送過來,現在先孝敬你們家老太太呢。”
老太太歲數大了,不喜吃那種過分甜膩的吃食,所以陸遠逸的點心送到她那兒隻領了幾塊,就又送去餘鴻苑了。蘇耀一個男子,也不是那麽喜歡吃點心,就一塊沒收又轉去了素凝苑,秦曼槐這邊身子剛好,吃的點心多了就要多喝水,她也清楚幾個女兒都喜歡吃,便自己沒吃兩塊,讓人送來沁竹軒了。
至於別處,留雲齋和柳荷那兒也都有份。
作為白楚恂的未婚妻,蘇婉瑤能吃到的好東西並不比蘇韻瑤的少。
林月慈身邊的侍女是白楚恒安排的,蘇惠瑤落胎的事林賢妃並不知道多少。之前那侍女以林月慈的名義,給了衡王的新寵,就是那個叫巧翠的姑娘送了些吃食,不過那吃食有些餿了。
衡王是林月慈的表妹,這樣的情況下巧翠是不敢直接與衡王提起這事的,恃寵而驕不代表她沒有腦子,但是心裏頭還是記恨上了林月慈。
過年時林家辦了場家宴,林月慈和她的表嫂嫂,也就是衡王妃關係一直不錯,但家宴上帶一個妾室算怎麽回事?巧翠不僅跟著去了,還笑嘻嘻的坐在衡王的附近,完全像個正室一般緊緊跟隨,衡王妃竟然也不出聲,這不由得讓林月慈瞎想,心裏生出了一種要收拾巧翠一頓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作為女子,她十分厭惡巧翠,因為巧翠和蘇韻瑤那張臉實在太像,白楚恒也喜歡蘇韻瑤,她表哥也喜歡蘇韻瑤,這讓林月慈如何心裏舒服?
果不其然,家宴上林月慈的刻意為難在巧翠的眼裏就變成了蓄謀已久,這麽久以來衡王可以說是把她放在手心上疼,哪裏被人這般針對過?於是心裏不服氣的巧翠在離開時刻意的撞了一下林月慈的肩膀,撞得林月慈手裏的酒水撒了她自己一身,兩個歲數差不多大的女孩一下子弄的劍拔弩張起來。
但因為是家宴,林月慈到底不敢太過放肆,巧翠就更不敢了,連聲賠著不是,說自己是吃多了酒走不穩了路。
回到住處,侍女好一頓說巧翠的壞話,林月慈越聽越生氣,家宴上她穿的那件青蓮繡線棉外衫可價值千金,根本下不得水,被巧翠這麽一撞酒水灑了一衣裳,洗不得也不能這麽滿身酒氣的出門不是?那麽好的衣裳幾乎就不能再穿了。
氣憤難當的林月慈說什麽也要收拾巧翠一頓,可侍女卻說“姑娘有所不知,那巧翠如今正得衡王點下寵愛,在府裏頭那都是挑著下巴尖看人,誰她也不放在眼裏,將殿下哄得是團團轉,不知道會多少狐媚子功夫呢。”
“賤婦!有什麽好張狂的?我同表哥說,不給她趕出門去我就不姓林!”林月慈果真是被激的不行。
侍女又趁熱打鐵說“姑娘您還是忍忍吧,奴婢方才去打聽,殿下附上新進不久的惠娘子落胎了,孩子就是巧翠弄掉的,這件事都沒惹得殿下生氣,這段時間該寵還是寵。”
“什麽?”林月慈十分詫異,在她的心裏衡王從不是一個這樣的人,對誰寵個兩三個月也就罷了,而且衡王平時脾氣特別大,誰要是不聽他的話或者犯了錯那直接就會被逐出門去或者活活打死,哪裏能容忍?
“真是個妖婦,怪不得如此張狂,把我表哥哄的都不認得我是誰了,這等表哥以後繼承了大統她豈不是要騎在我脖子上撒野了?”
“姑娘您別衝動,她是個有手段的,您不是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