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七:看透
“可咱們也不能這麽跟皇上說不是?”蘇耀就算是心中懷疑,可他不傻,能與林家硬碰硬?胳膊擰不過大腿!
“未必要親口說給皇上聽,咱們一無憑二無據,就是說了憑林家人的舌燦蓮花咱們也討不著好,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回頭女兒問問小公爺他們有什麽想法,有用得著父親的地方女兒轉告給您。”
蘇耀點點頭“你說的是,這段日子出門一定要多加小心!對了,今兒賢妃沒拿你怎麽樣吧?”
“沒,倒是想刁難女兒,還是小公爺及時趕到護了女兒,不說這個了先,父親,今兒女兒瞧見七姐姐了。”
“她?”蘇耀冷哼一聲“別叫她姐姐了以後,你沒她那般不要臉的姐姐!”
蘇韻瑤知道,這是父親在嘴硬呢。
那是他的女兒,真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他該心疼還是要心疼。
沒一會兒,他主動的問“她在衡王府過的怎麽樣啊?看她那個樣兒過的應該是不錯,不然曹氏也不會那麽腰板硬。”
“還成吧,女兒也沒問。”蘇韻瑤打著馬虎眼,讓蘇耀好生歇著,就退出了餘鴻苑。
太-子運送的糧草和銀兩被劫一事,頃刻之間轟動了朝野,肖海峰、孫堯、羅運洲等人,那些林家的黨羽,紛紛跳出來指責太-子,說他辦事不力難當大任,多少百姓等著那口救命糧,卻因為他而斷送了性命。
大道理說的是條條是道,氣的白景嶽等人險些在朝堂之上和他們吵起來。
原本救災一事已經接近尾聲,可這個時候卻劫了糧草,林家人究竟要做什麽呢?
白景嶽動了怒,將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有人跟蹤太-子,並且刺殺多次未遂的事情爆了出來,雖然他沒說是林家所為,可朝堂之上沒一個傻子,太-子死了獲益最大的是誰?那是林家,隻有林家!
“陛下,臣以為糧草被劫一事十分蹊蹺,為何那些人要三番兩次的刺殺太-子殿下?程濤肩膀中劍,太-子殿下和身旁的隨從侍衛都有不同程度的傷,若不是臣的兒子和太-子常有書信往來,怕是太-子殿下在外頭送了命您都不知啊!這次看似是他辦事不力,可您想想,生命時時刻刻要受到威脅,一群人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又要照顧和安頓老百姓,這哪裏是一個人可以應付的來的?若是再有人斥責太-子殿下做事不力,不如臣問上一問他。”
皇上並不知自己的兒子在外遇刺的事,眼下聽白景嶽說完,心裏不免傷感。
同時,他也真正的想了想,覺得似乎隻有林家有理由這麽做。
可林家真的會做嗎?他還是不敢想象。
“你要問什麽?”
“臣要問的是,為什麽當初水患剛報的時候他們不毛遂自薦?為什麽一個推給一個的誰都不願去?眼下事情就快解決完了,突然竄出一夥人將糧草劫走,那群人就開始站出來,大義淩然的斥責太-子辦事不力,可之前一封封捷報傳回來說各個災區的水患疫患已經處理完,為何那些人一句誇獎的話都沒有?如此看來朝廷養這幫人,合著是歸了旁的主子,在這兒顛倒黑白混淆視聽!”
白景嶽的話說的鏗鏘有力,一下子讓肖海峰等人閉了嘴。
皇上也並非蠢笨,他能想不通其中的關竅?
“按照定國公的話說,太-子在治理水患時有諸多不易,不能因為這一次錯誤就扔下他以往的所作所為,朝廷已經又送了一批糧草過去,這幾天太-子正在回朝的路上,等他回來朕不想聽見誰來斥責他。”
白景嶽欣慰的歎了口氣。
人群中的蘇耀也鬆了口氣,恨不能給白景嶽比個大拇指。
可林太尉此時卻站了出來“陛下,臣以為不妥,所謂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再難的事隻要有心都能辦明白,太-子殿下是儲君,是國之棟梁,可若是這麽一點小事都治理不明白,那還算什麽棟梁了?等以後他坐上皇位,隨隨便便一個錯誤都容易讓朝廷動蕩不安,皇上,不能讓他用這種大事曆練自己啊!辦的好了萬人誇讚,那辦不好呢?豈不頃刻間就是大事!”
“林太尉的話我聽不懂,怎麽,你的意思是想替陛下選一位未來的儲君不成?”
“不敢不敢,這隻是我的一種看法罷了。”
白景嶽冷哼一聲“我看未必,你字字句句說明太-子殿下不適合做皇帝,那敢為林太尉,若太-子不是太-子,你以為誰還能勝任?”
自然是衡王了。
可是林太尉沒法兒說。
皇上微眯起眼睛,也明白林太尉是什麽意思。
“方才定國公說,太-子殿下在治理水患時有諸多困難,我看未必,有困難可以與朝廷說,陛下自會派人手相幫,那為何他一句不說呢?每封捷報中都沒有這種事情的隻言片語,這會兒出了事就開始說什麽自己遇刺了,這種前後矛盾的事,恕我實在想不通。”
白景嶽冷冷一笑“確實是令人想不通呢,我也有一點想不通的事要問一問林太尉,為何太-子殿下身邊,會有你的爪牙?”
“你!你說什麽呢你!”林太尉一下子有些慌張。
皇上將他片刻間的驚慌都看在眼裏,卻不動聲色。
白景嶽向皇上作揖道“陛下,臣的兒子是和程將軍之子程濤有書信往來,否則也是不知他們遇刺的事,信上所說太-子殿下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他發出來請求朝廷多增派人手的信件一去不回,幾次被刺殺朝廷都不知道,所以他懷疑身邊有內賊,於是幾番調查下,查到了身邊的一個小廝,層層追查下去小廝吐出來說他是受了林太尉之命,要他把這次治理水患的事都告訴林太尉,並且瞞住所有關於太-子殿下遇刺的事,絕對不讓傳回京中,若不是程濤用自己的隨從送了信給我定國公府,皇上的血脈讓人在外頭殺了都不為人知!”
“程濤的信連皇宮都不敢送,而是皆送去了我定國公府,臣覺得他也是猜到了朝廷中人心渙散不堪托付,如今林太尉在這兒道貌岸然的指責他們,臣實在覺得不公!”
說著話時,白景嶽臉是漲紅的,可見他有多氣憤。
皇上看向林太尉“你說,是怎麽回事。”
林太尉努力冷靜下來“臣不知定國公說的是什麽事,臣也從未派過人去跟蹤他們,不知是他們蓄意陷害還是個誤會,請陛下明察!”
眼觀鼻鼻觀心,皇上坐在龍椅上,將他們的一舉一動,臉色語氣都看在眼裏,以前很多他想不通的,如今都想通了。
先皇後死的蹊蹺,林賢妃先是哄著他不讓他查,接著查出是別的妃嬪在先皇後的飲食裏下了毒,可那妃嬪和先皇後一直以姐妹相稱,好的像是親姐妹一樣,雖然她是最容易得手的,但皇上相信,絕對不是她。
顯然,她是被人當做替罪羊給推了出來。
以前他總覺得林家不會那麽膽大妄為,所以他處處偏袒林家,處處護著林家相信林家,可如今這麽多事放在一起,他再不明白豈不是枉坐這把龍椅了?
之前林滿的事就疑點頗多,林太尉一定是事先知道的,可他並未伸張正義,甚至還暗中想抹掉這件事,這就能看出來他人品表裏不一,再加上程濤和白景嶽的書信證詞,那些追殺太-子的人不是林太尉派的還能是誰?
想想林家在朝堂中的盤根錯節,讓皇上這麽個一國之君都覺得心驚!
可是這時候給除不得林太尉,皇上的心裏還幻想著,他的賢妃是好的,他的賢妃出淤泥而不染,並不知那些放不得台麵上的事。
這件事,由白景嶽和林太尉的不歡而散而結束。
回到家裏蘇耀先是表明了對白景嶽的敬佩之情,畢竟那些公然掀林太尉老底的話一般人可不敢說,又表明了林太尉的討厭,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都是道理,條條框框說的比唱的還好,怕是入土了的人都能被說活過來。
此人十分歹毒,有今日在朝堂上爭辯的事在前,要說以後林太尉能和白景嶽和和氣氣的,那不可能,不說旁人蘇耀就是頭一個不信。
果真,這件事的第三天,白楚恂在坐馬車時馬突然受了驚,前蹄提了老高,駕車的小廝直接被甩在了車下頭,好懸被車碾過去。
白楚恂有功夫在身,這種事自然難不住他,也嚇不著他,從前在戰場廝殺時,那馬匹受驚可比這嚇人的多。
但這種事雖然對你傷害不大,但架不住它惡心人啊!
明知是林家人做的,明知就是為了惡心自己,可你半點法子也沒有,沒法兒找林太尉說理,也不能怎麽教訓他,沒得在皇上麵前再看林太尉裝一回無辜。
所以這件事白楚恂隻能自認倒黴了,惡心就惡心點,不然也沒辦法,好在沒有傷亡,車和馬也好好的,也算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