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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九:怨種

  蘇應宵這邊回了林滿居,氣的一腳踢翻了牆根的花盆,罵罵咧咧的掀了簾子進屋,沒一會兒又氣呼呼的到了院子裏,看見什麽踢什麽砸什麽。


  “那個姓秦的老賤婦!每次去找她要錢給的都不情不願,這次倒好,還把我爹弄去了,氣死我了!”


  伺候他的侍女見狀連忙上前攔住他“大公子,您別氣,這些話要是讓主君聽了去,回頭又得訓斥您。”


  “他敢!翻了天了!我是衡王的舅兄,他敢嗎他?今兒在素凝苑那是我給他麵子,等以後我翻了身,認識他是誰啊我?”


  侍女低眸不作聲,小心翼翼的收拾著被他摔爛的花盆。


  而看著那侍女低著身子彎著腰,一身鵝黃色的薄衫子穿在身上,蘇應宵覺得腦袋一熱,方才的氣憤好像又被點燃了,從後頭抱住她的腰就拖進了屋子。


  接著,屋子裏侍女反抗他的聲音越漸越弱,外頭的人隻聽見蘇應宵喊“我是衡王的舅兄!誰敢不從我!聽話,跟了我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院子裏的其他幾個侍女麵麵相覷,有賊眉鼠眼躲在一旁偷聽的,還有覺得惡心難忍偷跑了出去的,還有幾個擔心自己也羊入虎口,所以盤算著離開林滿居伺候的。


  屋子裏聲音開始很大,但慢慢就平靜了下來,依稀還能聽見侍女的求饒聲,聲音有些迷離,語調越來越軟…


  事後,蘇應宵穿著衣裳出了院子,看著幾個侍女眼觀鼻鼻觀心,有躲著他的,有上來獻殷勤的,還有兩個奉了茶過來替他擦汗,說他累壞了的。


  無人去在意裏頭的侍女,過了一刻鍾以後,那姑娘衣衫不整的從裏頭跑了出來,淚水流了一臉,跌跌撞撞的絆到在了門檻子上。


  她將這件事告訴給了秋力,秋力既然知道了,那蘇耀也就知道了。


  家裏頭的哥兒讓侍女伺候填房那都是常事,可這種事也分願意不願意,不願意那就是強-迫,若是這事捅出去,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蘇耀氣的手都在抖,看著被秋力帶來的侍女梨花帶雨的哭著,他真是覺得失望至極。


  “人渣!畜生!”猛拍了兩下桌子,這才讓他抖動不停的手緩解了下來。


  “主君…您看這…”秋力小心的問。


  蘇耀歎了口氣“秋力,這件事你去辦,這丫頭撥到大夫人的素凝苑去伺候吧,讓大夫人多給她發兩個月的例銀,以後婚嫁之事多上點心,給她尋一門好親事。林滿居裏頭的侍女全換成小廝,有願意跟著應宵的直接發賣出門,不願意跟著應宵的就分到別的院子裏去。”

  從瀟春樓回來的蘇應宵,一見自己的林滿居裏一水兒的爺們,一下子氣從心來,咆哮著“做什麽啊,不給人活路了啊!”


  那幾個小廝都不願伺候他,誰不知道他現在脾氣暴躁?好的時候砸些東西也就罷了,不好的時候打你踢你都算是輕的。


  沒人敢說他一句不是,也沒人敢勸他些什麽。


  蘇應宵拉著一個小廝的領子,直接扯到了自己的麵前,衝他喊著“說話!我這回到家還有什麽意思!”


  “大…大公子…”小廝哆嗦著嘴唇,緩緩的說“是主君的命令,奴才們也不清楚啊…”


  一聽見主君兩個字,蘇應宵撒開了手,眼睛微微眯著。


  他想起了前幾天自己強-迫的那個侍女,那天以後他就去了瀟春樓,對家裏頭發生的事並不知情。


  眼下看來,可不就是那個侍女告的狀嗎?

  “好!好樣的!賤人!”蘇應宵一跺腳,指著方才的小廝說“那個叫秋桃的賤人在那兒?”


  “回大公子…奴才也不清楚…”


  “不清楚不會去打聽嗎!”蘇應宵一個飛腳過去,直接將小廝踹倒在地。


  沒一會兒,小廝回來,同蘇應宵說了秋桃到了素凝苑的事。


  “素凝苑!”蘇應宵氣的五官都變了形“那個姓秦的,我同她沒完!”


  現在的蘇應宵十分需要人的肯定,他自命不凡,總覺得自己可以有多麽大的成就,蘇耀和秦曼槐將秋桃換走,並且將他林滿居裏頭的侍女都換走的事,戳傷了他的自尊,讓他暴跳如雷。


  他覺得,自己的親妹妹到了衡王府,憑她的手段很快就會受盡衡王的寵愛,那自己一步登天平步青雲也不是太遠的事了,太-子南下治水患,眼下就是衡王一展宏圖的大好機會,這時候的他好日子豈不是說來就來?

  還真就不把自己的父親和秦曼槐放在眼裏了,涇陽侯府再厲害能怎樣?自己是衡王的舅兄,等以後日子長了衡王坐上了皇位,那他豈不是要同侯爵平起平坐?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隱患埋在了這兒,他已經在算計怎麽弄倒秦曼槐了。


  喜鵲依舊在映霞居內伺候曹千憐,她已經明顯感覺到曹千憐對自己的惡意了,可她不敢反抗。


  映霞居內,曹千憐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吃著瓜子,喜鵲收拾著瓜子皮,隻是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兩顆瓜子皮掉在了地上,就挨了曹千憐的一巴掌。


  “你現在是不是目中無人了?我現在是什麽身份?再這麽不小心,就讓我女兒把你拉出去賣去最下作的勾欄瓦舍!”


  挨了一巴掌的喜鵲不敢言語一句,隻是到院子裏頭掉了幾滴眼淚,接著抹了眼淚繼續幹活。


  可這件事卻被件事映霞居的留願看在了眼裏,匆匆回沁竹軒告知了蘇韻瑤。


  “看來喜鵲已經和曹氏不對付了,奈何曹氏現在春風得意,又扣著那姓常的,她不敢發作罷了。”


  “那應該怎麽辦呢?”留願問“喜鵲不說實話,咱們沒有證據,壓根兒定不了二娘子的罪啊!”


  “不急。”蘇韻瑤推開窗子,額頭上冒起的汗一瞬間感受到了涼爽“在陰溝裏走的久了總有翻船的那天,她曹氏也好,衡王也罷,都不是能長久蹦躂的,若是皇上真沒有那個聰明才智,他又怎麽會在龍椅上坐了那麽多年?現在不過是他沒有發現衡王的不對罷了。”


  “那應該怎麽辦?”璃笙問。


  她手裏拿著璃惜生前喜歡的小物件,一時間心裏又難過起來。


  蘇韻瑤停頓了一下,接著問“最近聽說林太尉的孫子常去瀟春樓,可是有這事?”


  “是有這事,還是六少夫人告訴姑娘您的。”


  “光靠證據自己跑出來可不行。”蘇韻瑤坐回椅子上理了理思緒,吩咐璃笙“讓馬房備車,你去定國公府讓小公爺去賢味齋一趟,我有事同他商量。”


  外頭炎熱的厲害,太陽毫不留情的曬著大地,仿佛一使力就要把地麵上的一切都曬化一般。


  出了沁竹軒,隱約間能看見空氣中都漂浮著徐徐熱氣。


  蘇韻瑤手裏握著團扇遮住陽光,與頌音快步走著,到了二門處遇見了喜鵲。


  喜鵲剛剛從映霞居出來,不知要出去辦什麽事,看見蘇韻瑤時先是慌張,接著馬上恢複了淡定。

  就算她現在再恨曹千憐,不可不承認的是她現在與曹千憐是一體的,曹千憐都不怕蘇韻瑤,她又怕個什麽?

  想到這兒,她也放鬆了許多。


  “喜鵲?你這是要去哪?我正好也要出門,不如稍上你一程?”


  “不必了十一姑娘,奴婢去外頭幫二娘子買些絲線糕餅,不遠去去就回。”


  蘇韻瑤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沒說什麽就離開了。


  隻是快走到大門時,她小聲吩咐頌音“去六嫂嫂那兒,讓她派人跟著點喜鵲,別被發現了。”


  馬車裏悶熱的厲害,蘇韻瑤扇著風可並不覺得涼爽,索性掀開了擋簾,讓風能往馬車裏鑽一些。


  路過聚寶齋時,她瞧見了一個眼熟的人。


  禮部尚書肖海峰的女兒肖菁菁,身邊的人是林賢妃的哥哥的女兒,林月慈。


  她們二人一同逛街,看來也是不在意會不會被皇上誤會了,堂而皇之的就這麽在一起交好著,定國公府刻意避諱著與太-子接近就是怕皇上誤會,怕林家潑髒水,眼下看來,這林家人倒是有恃無恐,膽子大的可以。


  兩人從一樓下來,馬車在路上行駛,聚寶齋的大門敞開著,因此肖菁菁也看見了蘇韻瑤。


  “她什麽時候回來的?”


  “誰啊?”林月慈問。


  “還能是誰,未來的國公夫人唄。”肖菁菁的話裏有些諷刺的意味“咱們朝丹公-主怎麽爭也爭不來的,讓她搶了去,蘇韻瑤可真是好手段。”


  聽見這話,林月慈往外頭看去,但馬車已經走遠,她看不見了。


  “你說的是那個蘇韻瑤?”


  “可不是她嗎。”


  “她何德何能嫁進定國公府?朝丹公-主也就是沒出手治她,要我說啊,再過不久那蘇韻瑤就得栽在公-主手上,不然她嫁去定國公府也沒好日子過,到時候定國公府在不在還是另一說兒呢。”


  言下之意是離林家人掌天下的日子不遠了,到時候衡王成了皇上,第一個除的就是他定國公府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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