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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欺負

  這頓午飯用的,人人的想法都不同。像蘇玉瑤,吃到一半就說身子不適,丟下個剩了半碗飯的碗就離開了,本想惡心一下沁竹軒的那些得意洋洋的,卻惡心到了老太太。


  當即老太太就下了臉色,但也沒說什麽。


  曹千憐見老太太生氣了,就故作柔弱的對蘇耀說“大郎,玉兒昨夜就寢時受了涼,早起就不大舒坦,這會兒都是強撐著來的,但用飯用到一半就離開實在是不懂禮數,回去我說她,大郎莫生氣…”


  話都這麽說了,誰還能把怒氣寫在臉上?


  蘇耀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


  接著是蘇應宵,腳在桌下不老實,一顫一顫的,不小心踢到了蘇應寬,而蘇應寬正想掀桌布看一眼是誰踢了他時,不小心碰掉了蘇應安的碗筷,碗掉在了蘇應安的衣裳上,還好裏頭隻剩下兩口飯沒有湯汁一類的,不然怕是要燙著了。


  蘇惠瑤在席間明著暗著氣蘇墨瑤,她與程濤坐的不近,中間隔了一個蘇墨瑤和自家的幾個兄弟,但一點也不妨礙她氣人。


  可蘇韻瑤才不生氣,她反倒是給程濤碗中瘋狂夾菜,不讓程濤看蘇惠瑤,還讓蘇墨瑤多吃些,不理她。


  沒人理自己,蘇惠瑤隻得自己憋著生悶氣。


  秦曼槐安排的席麵倒是一向得老太太認可,她總認為自己這個兒媳婦做的不好,其實她心中清楚,秦曼槐這個兒媳婦做的一點毛病也沒有。


  要真是挑些毛病出來,就是之前的譚氏大夫人譚湘華做的太好了,在老太太心中已經根深基固,讓她接受不了別人。


  老太太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現在也開始接受秦曼槐了,她做的哪處看不過去時也不像往常一樣訓斥了,而是好聲好氣的告訴,她哪裏做的好時還會誇獎她。


  大概這才是婆媳相處應該做的吧,而不是一味訓斥。


  程濤不算客人,他是大夫人的娘家客,算是一家人,所以老太太也不拘束,席間拋下那些用飯不宜說話的規矩,一個勁兒的讓程濤多吃,還給蘇韻瑤使眼色,再給程濤夾些菜。


  “濤哥兒啊,等哪日你父親母親來了尋京,告訴他們別住外頭的客棧,亂花錢住的還不合心,也別上宮裏住,宮裏規矩多幹什麽都不方便,就來咱們蘇家住來,不拘束還離哪都不遠,他們想進宮什麽的也方便。”老太太說。


  蘇耀也在一旁接話說“沒錯沒錯,上次你父親來,我們哥倆兒暢談到深夜,可是難得的投緣,也可惜他們每次來時候都短,要是能常住就好了。”


  程濤淡淡一笑“濤兒記得了,回頭將您二位的話轉告父母親。”


  蘇耀和程懷遠屬於連襟,不過這連襟中也分高低,程懷遠外頭人都稱他為程候,而蘇耀最多也隻能讓人家稱一句蘇大人。


  和程家來往密切,這也是為了蘇耀的仕途好。


  午飯用過後,程濤與蘇應寬蘇應宸哥倆在府中走了走,不知不覺就到了四娘子柳荷的傾寧軒。

  “我聽說四娘子身子不太好,這次家中母親讓我捎來了好些珍稀藥材,還得麻煩應寬兄弟應宸兄弟安排下去給四娘子補身。”


  蘇應寬笑的爽朗“多謝表哥好意了!我親外祖家就是做草藥生意的,平時也沒少給四娘子滋補,不過四娘子如今身子虧虛的厲害,補身補的過了頭反而遭罪。”


  蘇應宸也接話說“大夫人請了帝京最好的大夫來給四娘子看診,都說這病隻能是將養著,以後也多半沒有痊愈的可能了。”


  “這樣啊…”程濤小聲嘀咕“那可真是可惜了,以後的大半輩子怕都是要纏綿病榻了。”


  蘇婉瑤在方才的席上也露了一麵,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一句話也沒有,親娘不在身邊沒有人倚靠,身子還小小的,看起來完全和年齡不符。


  好在大夫人時常照看著,吩咐照顧蘇婉瑤的乳娘柳媽媽多給她夾些菜。


  雖說那一大桌子的人,說起來近近遠遠也都是自己家的人,可其中有幾個人對蘇婉瑤真心?哪個又在乎她害不害怕?對著自家的親人兄姐連夾菜都不敢,可見蘇婉瑤在這個家中被無視被欺負成了什麽樣子。


  大夫人照看她但也不能時刻盯著她,還有家事要忙還有好些事要顧,蘇淺瑤姐妹幾個也不能時刻守在她身邊,一個沒看住,說不定就會讓她更敏感一些。


  而蘇耀被仕途迷亂了眼,柳荷剛出事時他還能抽空到傾寧軒看一看,還知道給自己的小女兒捎兩塊糖豆子吃,可現在仔細算算一雙手加起來都算不清他有多久沒去傾寧軒了,從他嘴裏聽見四娘子和蘇婉瑤的次數也是少之又少。


  他現在真正在乎的,隻是家中表麵的安靜和諧,和自己的官聲仕途,還有就是幾個哥兒的學業。


  用過午飯蘇婉瑤也打算回傾寧軒,不巧的是蘇惠瑤和曹千憐卻跟在她身後。


  其實她們不是故意跟著的,隻是蘇婉瑤著急離開便走到了她們前頭。


  原就心中不忿,蘇惠瑤叫了一聲“十二妹妹留步。”


  蘇婉瑤聽見這又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當即就站住了腳,卻不願回頭。


  她實在太恨曹氏母女了。


  “自打四娘子出事我還沒到傾寧軒看望過她,今兒正巧有空,不如就陪著十二妹妹到傾寧軒走一趟?”蘇惠瑤嘴角帶著讓人一看就膽寒的笑容。


  旁人聽見這話可能不覺得怎樣,但蘇婉瑤現在就覺得像是有一把刀子抵在喉嚨,跑不得喊不得。


  父親的冷血讓她失望至極,而待她好的大夫人和幾位姐姐她又不願給她們惹麻煩,母親又纏綿病榻,這個家中隻有蘇婉瑤自己一人,將自己保護在脆弱的殼子中。


  蘇惠瑤有什麽樣的心思,蘇婉瑤雖然小,但她知道,一定不是什麽好心。


  “我娘她常日喝藥,屋中不宜通風,醃臢的很,七姐姐還是不要去了。”


  “哦?”蘇惠瑤勾了一下唇角,聽見這話更來勁了“妹妹這麽說我就懂了,我說怎麽妹妹身上有一股難聞的味道呢,原以為是跟在四娘子身邊久了,染上了那股窮酸晦氣,現在想來原是長日喝藥的緣故啊…”

  這話若是對著蘇玉瑤說的,怕是一個巴掌就會打在蘇惠瑤的臉上,若是對著蘇墨瑤說,絕對免不了爭吵一番。


  可蘇婉瑤一人孤立無援,她怎麽敢反抗?

  柳媽媽是柳荷從娘家帶來的,兩人相處的就像是親母女一般,她更將蘇婉瑤當成了自己的外孫女一樣疼愛。


  “七姑娘說的這是什麽話?什麽叫我家娘子窮酸晦氣?仔細讓主君和老太太聽了去!”說著,柳媽媽將蘇婉瑤護在了身後。


  蘇惠瑤倒是沒說什麽,轉身看向自己母親。雖說曹千憐現在惹了蘇耀怒氣,但她有足夠的自信蘇耀一定會回到她身邊,旁人欺負不得這傾寧軒的還欺負不得了?

  於是她慢走兩步,麵帶笑容,抬手就是給了柳媽媽一巴掌,當即就打的柳媽媽連連後退。


  “你這個老刁奴!我女兒好心好意去看望你家娘子還有錯了?敢跟當主子的頂嘴,你們傾寧軒真是好規矩啊!”


  也是可笑,要說窮酸晦氣,這蘇家所有女眷的母家都不知比曹千憐母家強出了多少。


  但她仗著蘇耀疼愛,就敢這樣放肆。


  柳媽媽清楚曹氏的手段,隻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一句也不吭聲,隻小心的護著蘇婉瑤,怕她受到傷害。


  可曹千憐怒火中燒,好不容易來了個任她撒氣的,能這麽放過?於是她又上前一步“方才柳媽媽說當心讓主君和老太太聽了去?您可真是敢說呢!在這個蘇家,還有誰能與我曹千憐作對不成?主君也是一樣,老太太又不止一次拿我沒轍,您說的哪門子的事啊?”


  是啊,就憑她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誰能有她滿嘴謊話來的厲害?


  蘇婉瑤在柳媽媽的身後,露出一隻眼看了曹千憐一眼,她高高在上的樣子是令人惡心的,令人反感厭惡的。


  就這一眼,蘇婉瑤這輩子也忘不了。


  當夜,蘇耀正在餘鴻苑中看書,聽門外侍女說二娘子來了,他皺了皺眉,本不想讓她進來,後聽見外頭的風聲,心中惻隱,便吩咐讓她進來。


  曹千憐頂著冷風,小臉凍的紅撲撲的,穿著一身紫棠色長襖,單手提這個燈籠,進來後腿就軟了,跌坐在地上。


  蘇耀連忙上前一步,扶起了她,嘴裏責怪說“這麽冷的天你來做什麽?也不知道帶個侍女來!”


  曹千憐眼中忽的泛起一片水霧,聲音沙啞道“憐兒自知惹了大郎怒氣,哪裏還敢用人伺候?現在映霞居中玉兒病了,惠兒心情低落,宵哥兒還禁著足,大郎也是許久不去了,每每想起,妾身這心裏就好似被滾油烹了,本想吹吹冷風出來走走,也不知怎的就走到餘鴻苑來了,想著大郎這功夫還沒睡,便想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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