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少年赴越南
官朔抵達越南的時候,已是下午四點多五點,飛機沒有直接飛往西貢,而是要轉機經過河內,飛了那麽久才終於降落,本來就很疲憊的官朔昏昏沉沉地下了飛機,周圍都是陌生的人和物,他隻是抱緊背包,然後去尋找住所。
帶的錢不多,主要目的又很緊迫,官朔隨便找了間租房,興許是看他不像本地人,或者是看起來像軟柿子好捏,奸詐的老板又多坑了他一把,官朔也無所謂錢財,隻想盡快找個地方歇息,老板給的房間簡陋至極,官朔隻用著生澀的越南語回應,然後到房間裏倒在床上很快就沉入睡夢中。
他知曉,自己這樣也是無益於事。
畢竟顧恒的勢力那麽大,要找一個人救一個人可能易如反掌。
可他就是想要盡自己的力量。
就當是為了給顧恒分擔一份憂愁。
他不願看到沉默悲傷的顧恒。
那樣就像是心髒被抓緊了。
無法呼吸,無法逃避。
此時的他會在做什麽。
可能是在為了救那個蘇遙而苦惱吧,他可能在不斷抽煙吧,可能在不斷煩惱苦悶吧。
心裏懷著這些複雜的想法沉入的睡夢中,官朔睡得並不是很好,又身處異國他鄉,胃疼又持續作祟,他睡了幾個小時後,就從渾渾噩噩中醒過來,天空已經拉上了黑幕,此時已是淩晨三點多,街上隻亮了少數的燈光,偶爾也會有人來往。
租房雖然簡陋,不過設計卻是別樣,睡床靠近窗戶,官朔隻要坐起來拉開短窗簾,就可以看見外邊的景色,他把臉擱在冰涼的大理石窗沿上,靜靜地看著外邊的天空。
拿出攜帶著的胃藥,他倒出幾顆扔進嘴裏,等到藥片開始融化時才吞下去,沒有水的潤滑,藥片卡在喉嚨處極為難受,官朔俯身幹嘔了幾下,卻沒有吐出什麽,他伸出手指去扣弄喉嚨處,然後胃裏一陣翻騰,他就俯身吐在了床上。
官朔雙眼蒙上一層水霧,他擦去嘴邊的穢物,然後抱住自己的雙膝,將臉埋在了雙腿間。
“顧恒,我好想你。”
無邊無際的悲涼和淒冷籠罩著房間,官朔並沒有哭,卻比哭還來得哀痛。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再一次醒來已經是四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官朔被柔和溫暖的陽光照射著,從慢慢升高的溫度中醒來,他揉著疼痛的額頭,忙下床收拾,床上的穢物還在,他也懶得去弄掉,畢竟老板坑了那麽多錢,也該做點什麽。
洗漱後收拾了背包,官朔告別了這個度過一個晚上的住所,踏上了他以為很艱難很漫長事實上很短短到不可置信的路程。
簡單吃了早餐,或者說一杯豆漿和兩個包子能算得上早餐的話,官朔就走進了人流裏,他用生澀的越南語打聽著所謂大人物的相關消息,但基本上都沒用。
於是他隨著人流而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才發現自己被動地走到了個偏僻的路口,那路口處有一家飯館,其他零零散散地聚集著不太正規和不太有好感的店,官朔失去了希望,轉身便想走。
正當他轉身偶然一瞥時,官朔看見了那個飯館門口出現了兩個穿著仿軍服的男人,這並不奇怪,但官朔注意到了他們身上帶有槍,於是強烈的好奇感驅使著他回身往飯館走去,製止不住。
官朔今日穿了白襯衣和運動褲,外套是牛仔的短裝,他黑色的軟發披散下來,襯得一張臉是既漂亮又單純,所以,當他一踏進飯館的時候,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飯館裏麵的顧客似乎都是不務正業的人士,官朔聞著一股濃濃的煙味,胃裏一陣惡心,但他還是掛上了招牌的魅惑笑容,故意去看那兩個人持槍的男人,他們似乎也在看自己,正當他猶豫著要怎麽接近對方時,旁邊一個男人已經按耐不住,起身將他給抓住了。
他說著越南語,官朔聽不明白,不過似乎不是什麽好話,男人將他拉近身邊,但隨後又停住了,他抬頭一看,發現那兩名持槍的男人正舉槍看著男人,男人臉色一變,忙將官朔推上去,然後轉身便走,還跟同夥說著什麽話。
官朔一愣,他聽懂了。
他們在說,這兩個人有槍的人是Nguyen的人,惹不起。
而Nguyen這個名字,官朔在極樂裏偷聽到了,那個和沈易然勾結在一起的男人。
一想到這裏,官朔覺得自己身上的每個細胞都活躍起來了,他內心欣喜不已,感歎著自己竟然如此好運氣,遇上了極好的兩個人。
於是,官朔壓製內心的欣喜,臉上帶著楚楚可憐的表情,轉身朝那兩個人走過去。
在這種地方,找個女人都難,更別說是漂亮的女人,官朔雖然是男性,但卻擁有漂亮的臉蛋,讓身為同性的男人們也不禁心動。
官朔剛走到兩個人身邊,其中一個人便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然後膽大地撫上他的細腰,另一個直盯著他的臉孔看,看得差點出神。
耍點心思便能讓人上鉤,官朔一副惹人憐愛的表情,他主動靠近兩個男人,伸手去勾住對方的領子。
兩個男人嘖嘖了兩聲,然後開始對他上下其手,官朔趁此機會又貼上去了一些。
當然不止他不顧是在飯館裏,官朔也隻是為了有用線索而不顧一切了,男人被他的身體誘惑,頓時差點失了心智,隻是一個勁地朝自己的同伴說著,“老子憋了那麽多天…老大抓來的那個東方人那麽漂亮白嫩,我真想…可惜老大不讓我們動他!”
他的內心仿佛投進了一百斤石頭。
剛剛聽到了Nguyen抓了個東方人,可想而知有大部分可能是與蘇遙沾上邊,一想到這裏,官朔更加地激動,全身的毛孔一瞬間張開,吸取了冷空氣讓他打了個激靈,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官朔的主動也沒讓兩人有多大的驚訝,他們看著這張白皙的美顏,就當是官朔在外邊沒有靠山,加上方才他們算是救了他,所以,官朔隻等同於那些見風使舵的識時務者。
用僅會的一些越南語,官朔勉強拚湊出一句話來,“兩位大哥…拜托你們,別讓別人欺負我……”
揉捏自己胸膛的小手又軟又滑,男人早就被美色衝昏了頭腦,他看著同夥,然後伸手去撫摸官朔的臉,“當然,隻要你跟著我們,保準沒人敢欺負你!”
“幹脆把他回去,讓兄弟們也好好享受!”同夥的男人盯著官朔上下看著,提出了個荒唐的建議。
聽到這種話,一般人都會覺得一陣惡寒反感,但官朔卻格外地興奮,而他內心所想的,隻是要是自己被帶回去,就有可能混入他們的內部,就有可能得到關於蘇遙的消息,一切就會有新的進展。
而其他的代價。
他什麽都不在乎,已經無所謂了。
隻要能讓顧恒快樂。
他做什麽都值得。
什麽樣的人旁邊永遠都有什麽樣的同夥,當男人提出這個提議時,另一個男人眼裏放著精光,一想到在裏邊無法得到痛快的釋放,就難免心動,雖然懷裏摟著的是男人,不過,這身材樣貌卻是不比女人差。
於是,端起酒杯喝了杯酒,男人爽快地摔下杯,將官朔攬進懷裏狠狠地親了一口,“好!就這麽辦!”
暗自為那些行為反胃,不過官朔仍然一副天真單純的表情,裝作聽不懂他們的對話,而是像個小白癡一樣任其擺布,麻木不已。
他握緊了雙拳,即使內心還是夾雜著絲絲的不安和動搖。
他這是在玩命,如果這兩個人不是完美的線索,那麽他會陷入地獄般的牢籠裏,很難逃出來。
就算兩個人是有用線索,帶他進入內部見到了蘇遙,他又有什麽力量去拯救他。
可是一想到顧恒緊鎖的長眉,官朔內心就又揪緊了,他怎能放棄,那是他的信仰他的陽光。
隻要對方快樂,自己又有何不好。
所以,就算付出這條賤命。
他也要讓對方樂懷。
那兩個男人並不是很蠢,至少懂得在帶官朔回去之前,把他的眼睛蒙住,不讓他記住通往老窩的路。
官朔的記憶不是很好,剛開始以為可以用左右來記,但這路似乎拐彎特別多,他沒到兩分鍾就徹底放棄了,畢竟這是通往對方老窩的道路,不複雜一點,怎麽能行。
那兩個男人似乎為這次的出行收獲而心情愉快,不一會兒便帶著官朔回到了那個篝火旁,剛把官朔安置下,旁邊的人便一陣騷動,然後迅速朝一邊聚集。
那兩男人心裏一驚,知曉是有大事要發生,立刻就將官朔給忘得一幹二淨,轉身便朝人群中跑去。
官朔掙紮著從地上站起身來,他摘掉眼罩,然後呈現在眼前的一切讓他也微微一愣。
這個地方周圍看起來像是一個簡陋的暫時居住所,卻更像是一個神秘的部落聚集地,中間一堆柴火被燒成黑炭的篝火,一群持槍的軍裝男人往中間靠攏著,個個認真嚴肅,仿佛在等待著什麽重大事件。
生怕被別人看見懷疑自己,官朔忙躲到一矮牆後邊去,他看向那一堆人中間的高大男子,被他的超強氣場嚇得一愣,那男人氣勢非凡,特別是左臉上還有一道傷疤,敏銳的目光正在掃視著周圍,官朔心中一凜,忙往矮牆後縮去,心跳立刻加速,在胸腔裏震動著。
男人並沒有看見躲在矮牆後的官朔,他好像在宣布著什麽事情,官朔隻聽懂了一兩句,他低頭思索著時,感到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人群往外擴散了一圈,那男人站在中央,但目光卻突然變得柔和起來,沉默地看著後方,那被兩個人抬出來的一名男子。
被抬出來的男子臉色蒼白不堪,渾身似乎還在顫抖著,但他仍然咬著唇,用嘶啞的聲音嚷著。
“變態無恥小人!有種就殺了老子!憑什麽這樣對待老子!沈易然!你這個小人!老子不會放過你的!”
聽到那咒罵以及沈易然三個字,官朔身體一震,忙朝人群中看去,看到的那個正在咒罵的男子無力地趴在地上,似乎無法動彈,毫無血色的臉孔呈現了他正遭受巨大的痛苦,官朔瞳孔猛然縮起,腦袋仿佛被人當場打了一棒,嗡嗡直響。
那個男子他並不陌生,可以說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曾經看過他在顧恒身邊頻頻出現,而且顧恒會為了他而變得格外溫柔耐心。
全身的血液再次沸騰起來,官朔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會這般幸運,付出小小的代價,就能找到了蘇遙!
可看到蘇遙那似被淩虐折磨過的模樣,看著他倔強不屈的眼神,官朔心裏竟也會覺得難受。
他以為自己會很幸災樂禍地盼望著對方趕快死掉,然後顧恒就會把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
可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即使是聽到蘇遙被虐待折磨的消息,他心裏依然也會覺得揪心疼痛。
那種感覺,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