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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親情為何物

  正當他想宣告一切時,會議室的門卻被適時打開了,兩三個黑衣人擁簇著另一個黑西裝的男人進了會議室,那男人摘掉鼻梁上的墨鏡,對著裏邊的人陰險一笑。


  “各位沒意見,可我有意見。”


  一見那墨鏡後的真麵目,在座的人無不都吃了一驚,沈子清也不例外,特別是顧恒,當他想伸手擁抱即將到手的勝利時,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拉下了地獄,看著對方臉上有所預備的陰險,他心裏暗覺不妙,隱隱覺得不安。


  曾雪麗和沈晨風一見來者,更是覺得驚愕,兩人互望了一眼,眼底盡是防備的眼光,完全沒有經曆很多變故的沈子清擁有的冷靜,他們的優秀兒子隻是淡然瞥了對方一眼,然後繼續高高在上地坐在原位,雙腿交疊。


  座下一群老頭裏也引起了小小的波瀾,個個再次用奇怪的語氣討論起來,那白發老人看著來者,許久才緩慢開口,“…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


  “在異國他鄉遭罪?”男人接過他的話,然後冷冷地笑了幾聲,他啪嗒啪嗒地走近會議桌,燈光照得他的臉色異常蒼白,也極為詭異,“這個會議,難道各位叔公兄長,不覺得少了一個人嗎,身為父親的幼子,難道我沈易然那麽容易被你們遺忘了嗎?”


  咧開嘴的笑容讓在座的老頭都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們紛紛倒抽冷氣,將眼光投向白發老人,希望對方能化解這僵硬氣氛。


  男人也就是沈易然居高臨下地看著個個低頭之人,心裏充滿了陰鬱之氣,他笑了笑,然後看向顧恒,“啊呀,真是不好意思啊侄子,看來你這個繼承人的位置是絕對搶不到了。”


  “你這話可別說得那麽絕對,”顧恒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他冷冷盯著這個年輕的叔叔,根本無血緣關係之間的羈絆,“今天我這會議是針對我自己來開的,戒指在我手上,叔叔你怎麽說絕對搶不到就絕對搶不到了?”


  “易然,”不等沈易然回應,白發老人也接著開了口,他臉色沉重,似乎有意回避著對方的眼神,“你的父親,我的兄長的遺言,整個家族都得遵守,你身為幼子,更是沒多大權利不遵守,現在戒指在恒賢孫身上,兄長說過不擇手段,所以,子清賢孫的繼承人位置也得是恒賢孫的,你是想要違背兄長留下的命令嗎?!”


  厲聲道出的話極有威懾力,白發老人嚴肅的模樣對於一群老頭來說就絕對起了作用,但對於沈子清和顧恒來說,卻是沒多大殺傷力,當然,沈易然不例外。


  沈易然思索著他的話,然後輕輕笑出了聲,他看著白發老人,慢慢開口,“朝陽和若水發展得不錯,可各位也應該知道,我的E大發展不輸於朝陽和若水,父親也說過不擇手段是他的崇尚,所以我的E大是怎樣爬上高位的,我想各位應該沒必要知道,各位要知道的是,我的E大不輸給朝陽和若水,我也有資格來當這個繼承人,而不是憑著一個戒指來說話!”


  在座的曾雪麗立刻就不滿地站了起來,她一臉冷霜,盯著沈易然和顧恒,“子清為這個家族付出的也不少,他一心一意為若水付出,為家族爭光,如若說不憑著戒指說話,這繼承人的位置什麽時候會輪到你來做?”


  “安靜!”


  爭辯讓白發老人更加煩躁,他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的巨大聲響果真讓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了下來,待到曾雪麗重新坐回椅子後,他才皺眉看向沈易然,“侄子這話的意思是要違背兄長的意思嗎,你要這繼承人的位置,至少拿出點證明來,而不是逞口舌之快!”


  原本以為沈易然應該會知難而退,卻不料對方竟扯出個猶如眼鏡蛇般危險狡詐的笑容來,雙眸放出懾人心魄的光芒,堪比沈子清。


  “這是當然的,我自然會有證明。”


  雙指一彈,一拿著文件夾的黑衣人便應聲走上前去,他打開文件夾,逐一給座下的一群老頭都發了一個信封,唯獨顧恒,沈子清,沈晨風及曾雪麗沒有,這一點倒讓他們起了疑心。


  “我相信你們看了後,”沈易然走近白發老人,然後一字一句道,“就會確定,誰才是真正的繼承人。”


  眼神緩緩移向沈子清,正好對上對方投來的冰冷目光,沈晨風笑了笑,眼底壓著詭異的笑意。


  沈子清依舊紋絲不動,他心裏卻是百般思索,卻不知沈易然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看向顧恒時,顧恒的神情是意料中的氣憤,看沈易然的目光幾欲是想上前把他撕裂。


  今天的會議實在匪夷所思。


  沈子清心裏暗暗想著。


  他懷疑,那群老頭也在懷疑著,個個都看著手裏白色的信封,聽了沈易然的話後更是不敢拆開,他們互望著,沉默了許久後才一個接著一個地拆開信封,當看到信紙裏的內容時,一群人竟刷的一下,臉色白得不像樣,立刻將信紙捏成了一團,渾身打顫。


  這讓沈子清和顧恒更是疑心。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更是讓整個會議室裏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隻見其中一個年齡稍長的男人按捺不住,拍案直起,他指著沈易然,滿臉憤怒,“你…你竟然……”


  “我竟然什麽?”


  沈易然一臉無奈,他攤手表示自己的無辜,“嗬嗬,這就是我的證明,如果各位考慮得清楚的話,就應該明白,誰才是真正的繼承人,對吧?”


  心裏都明了對方是個心狠手辣,什麽事都做得出的人,而他這句話一出,一群老頭也不敢再多說什麽,方才那個拍案直起的中年男子也隻好忍氣吞聲地坐回原位。


  一群人為首的白發老人此時也是臉色沉重,他緊握著信封,神情似乎是在隱忍著些什麽,許久之後,他渾濁的雙眼裏光芒漸暗,突然起身就往會議室大門走去。


  他歎了口氣,如此沉默的態度讓在場的人都震了一下,尤其是顧恒以及曾雪麗,原本以為勝利在手,但卻被半路殺出來的沈易然奪走,顧恒當下的整顆心就像跌進了冰窟裏般無比冰冷僵硬,他不明白,自己費盡心思也要取得的位置,為什麽別人一下子就可以奪走。


  “都…先散了吧……”


  白發老人無奈地揚揚手,然後邁開腳往會議室外走去,身後一群老頭忙明白地跟了上去,他們都同情地看著顧恒,卻又用說不出的埋怨眼光瞪著沈易然。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這個顧恒組織的會議就這麽被解散了,當事人一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而那群代表著整個沈氏家族的老頭也默默地一個接著一個地散場,沒有人敢多說什麽,巴不得盡快離場。


  於是,氣氛僵到極點的會議室裏就隻剩下沈子清,顧恒,沈易然以及沈家二老,他們看著對方,有某種激烈的火花在空氣中迸發。


  “這可真不好意思了兩位侄子,”沈易然一臉無辜,他對著兩人攤手聳肩,然後露出得意的笑容來,“這個繼承人的位置,恐怕兩位侄子誰都沒有機會爭取了…我想,很快你們就可以在新聞上看到…無論是若水還是朝陽,或者整個沈家,都隻有一個當家人,那就是我沈易然!”


  眼光落在一直盯著自己看的沈晨風身上,他更是笑得歡,“許久不見了哥哥,以後要是有機會,或者說,要是我有空的話…一定和哥哥嫂子還有侄子聚聚…”


  危險的目光掃射了在場所有人一番,沈易然此時早已是欲望充斥心頭,沒有人比他更貪戀著繼承人的位置,他充滿血絲的雙眼滿是冷酷殘忍,絲毫沒一絲顧忌。


  曾雪麗氣憤不已,但卻被沈晨風抓住了手臂,她隻能冷冷看著沈易然,隱約有殺氣透了出來。


  選擇無視殺傷力極強的眼神,沈晨風冷哼了一聲,然後重新戴上墨鏡,轉身往會議室外走去,“真不好意思不能陪你們聚聚了,以後就找個時間,我們再慢慢聊聊吧!”


  不看背後所有人的眼神及表情,也不等他們反應,沈易然便領著幾個人迅速走出了會議室,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充斥整個走廊,沉重得就像從地獄傳來的一般。


  會議室裏的顧恒聽著那腳步聲由清晰到消失,身體一個不穩,隻能扶著椅子穩住,旁邊的下人見了忙上前扶住他,卻被他甩開了來。


  他用充滿血絲的雙眼看著對方三人,心裏有股莫名的悲涼,但更多的是,許久不能散去的怨恨。


  他本想奪回一切。


  他本想償還一切。


  可是,一切都被破壞了。


  感覺現場的氣氛沉重得快壓死人,顧恒眨眨酸澀的雙眼,然後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即也領著幾個人離開了會議室。


  沒有留下一句話,他匆匆地就結束了這個他提起的會議,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如此不甘心。


  為什麽一切的一切都不盡人意。


  他明明那麽努力,那麽想要償還一切的痛苦,可是,上天總是不幫他,總是讓他失去一次又一次。


  所以,他恨。


  他一無所有,他恨這個世界。


  殘忍無情冷漠不公。


  同樣沉重的腳步聲消失在自己的耳際,沈子清終於嗬了口冷氣,他靠著軟軟的椅背,全身幾乎都僵硬了,眼睛酸澀得很。


  肩膀上忽然搭了隻手掌,他微微抬頭,便知是曾雪麗。


  “子清,對於戒指,還有今天會議上你心不在焉的事,”曾雪麗居高臨下地看著沈子清,全身都散發出與寒冬相近的冰冷氣息,“我要有一個交待。”


  “有什麽好交代,”沈子清側身避開她的手掌,他緩緩起身,邊理著衣領,一邊用無法探測的語氣道,“我對戒指不感興趣,至於繼承人的位置,就算我死守著,也會有人來搶,與其與別人爭個你死我活,我為什麽不坐觀其變。”


  接過下人遞過來的風衣,沈子清待穿好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父母一眼,“爸媽,如果想要繼承人的位置,我想,你們必須想解決你們的那些成年舊賬,整日聽到別人邏輯囉嗦,我很不喜歡。”


  也不等他們回答,沈子清幹脆就轉身直接走人,留下父母在那裏互相望著,他冰冷的瞳仁動了動,眼底閃過一絲無法捕捉的糾結。


  曾雪麗看著沈晨風,沈晨風也看著曾雪麗,兩人沉默著,卻都明白各自在想些什麽。


  最後,寂靜的會議室裏隻聽見兩聲無奈的歎氣聲,透出無限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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