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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豪門多恩怨

  夜晚的黑幕在緩緩降臨,當天邊的最後一絲魚肚白被吞噬時,整個城市都開始亮起了七彩霓虹燈,寒冬止不住人們追求狂歡的腳步,整個城市都沉浸在夜晚的曖昧燈光中。


  此時沈大家族旗下最為龐大的俱樂部正熱鬧經營著,位於人流最多的地方,也迎來了不少名人,娛樂圈或者刑事局大官,無論是什麽人,對於這個俱樂部,都是讚不絕口,夜夜流連忘返。


  當下俱樂部停車場專位停放著一排排黑得發亮的名牌轎車,每輛旁邊都有幾個保鏢守著,保護極好之下,隻見幾個身著正裝的男人被擁簇著進了俱樂部,男人中年齡最大也該有七十多,就算最年輕,也得有四十多,但盡管如此,每個人臉上都是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待到人都被保護著進了俱樂部時,另一輛豪華SOYKER也緩緩駛進停車場,待熄火後,一名服務生模樣的男子立刻上前為他們打開車門,恭敬地退到一旁。


  先從車上下來的是個高挑的男子,黑色西裝著身,套著件黑色風衣,冰冷的臉孔透著懾人心魄的魅力,美麗五官直勾人眼球,他利落短發被寒風微微揚起,露出碎發下的冰冷長眸,那雙眼睛有淩厲的光芒,卻也壓抑著不可察覺的一絲絲情緒。


  這麽完美的男人,除了沈子清,又還會是誰。


  而緊跟著下車的便是一席白色長裙加絨毛長衫的林宜兒,隻見她一臉興奮地扶著曾雪麗出了轎車,又一臉笑容地對著沈晨風笑,之後又立馬蹦回沈子清身邊,挽著他的手臂開心笑著。


  圍著厚厚的狐皮披肩,曾雪麗抹了紅色口紅的雙唇隻是輕輕揚開,然後自然地挽上旁邊沈晨風的手臂,“子清。”


  沈子清沒有注意到她的呼喚,而是將心思沉浸在了別處,直到曾雪麗提高音調,他才回頭看她,旁邊的林宜兒死命湊上來,但沈子清都任她而去,並不想理會。


  “你最近是怎麽了子清,整天心不在焉的,你可從來沒有這樣子過,”曾雪麗為他的一臉憔然而皺眉,轉念一想,她整張臉就充滿了嚴肅之意,“你可別告訴媽媽,你是為那個男人而這樣子,子清,你可是沈家的繼承人,如今顧恒已經主動出手,也不知他懷的是什麽鬼胎,你再為這些所謂的什麽外人而憂心的話,那可真不像樣。”


  “……”


  沈子清依舊冷冰冰地保持沉默,他眉間有股揮之不去的哀愁,但卻沒人會懂,看了曾雪麗一眼,沈子清隨即就轉開了視線。


  現場氣氛開始僵硬,林宜兒見曾雪麗有些不愉快,忙轉轉眼珠,笑嗬嗬地說,“伯母,子清哥哥最近工作很忙的,他隻是累了而已,況且我和子清哥哥再過幾天就要訂婚了,子清哥哥怎麽會為了別人而煩惱了,是吧,伯母伯父?”


  笑得春光燦爛的林宜兒將沈子清的手臂抱得緊緊的,大方地朝著曾雪麗和沈晨風投去無辜的眼神。


  看著這樣的林宜兒,曾雪麗心裏的怒氣才微微消了些,她理理衣領,剛想說些什麽時,旁邊的沈晨風卻示意她住嘴,然後朝沈子清的方向揚揚下巴。


  所有人立刻順著沈子清的目光望去,隻見不遠處一輛嶄新的白色轎車正高速駛進停車場,當轎車穩穩停下時,又有一人忙上前開車門。


  白色西裝的男子長腿跨出轎車,立刻就席卷了不少氣勢,隻見他全身上下都是高貴幹淨的白色,跟來的下人接過他脫下的風衣,男子將栗色軟發往後捋去,露出完美五官來,但此時的男子麵露恨意,帶有深深怨念地盯著不遠處的沈子清一家人,特別是沈子清。


  那人便是顧恒。


  林宜兒看了好久才認出那是顧恒,她心裏一想,露出個笑容來,誰知對方竟也是以冷冷的眼神瞥了自己一眼,然後轉身朝俱樂部裏邊走去。


  看到顧恒離開,曾雪麗才不悅地皺起眉,語氣冰冷譏諷,“一個舍棄自己家族姓氏的人,又怎麽有資格來爭這個繼承人的位置。”


  沈晨風隻是推推眼鏡,若有所思地沉下一張臉,依舊沉默不語。


  任由林宜兒抓著自己的手臂不放,沈子清二話不說便邁開腿朝俱樂部裏邊走去,曾雪麗和沈晨風隻好跟上走在他們旁邊。


  一家人氣勢龐大,沈子清俊美迷人,林宜兒又一副甜美模樣,再加上容顏不差的雙親,登時就讓俱樂部裏的人讚歎不已,心生羨慕。


  俱樂部擁有防護措施最頂級的會議室,專門為氏族會議召開而準備,另有重金聘請的保鏢以及IT高手,專為沈氏而存在。


  沈子清一行人到達會議室時,林宜兒因是外家關係被留在外邊,裏邊的黑色長桌旁已經坐滿了幾個長輩,顧恒正一臉肅然地盯著他看,位置在長椅的最末端。


  沈晨風及曾雪麗互望一眼,沉重地坐到期間,應是繼承人雙親,地位明顯比他人還要高。


  把風衣脫下交給下人,沈子清才不卑不亢地坐下,他拉扯了幾下領帶,一貫冰冷沉默。


  當所有人都到齊後,一群老頭子裏年齡稍長的白發老人才板著一張臉,嚴肅地道,“大家都已經到齊,這會議大家都已經提前收到,關於內容,重點自然就是侄孫自己來發言。”


  他這麽一說,在場所有人的眼光就立刻集中在顧恒身上,後者也不緊張,而是一副平淡模樣,顧恒理理衣領,然後緩緩道,“很不好不意思打擾到各位叔公叔伯,今天這個會議目的,主要就是,我認為沈家家族應該換一個繼承者,而不是由沈子清繼續擔當,他沒有資格。”


  堅定的話語鏗鏘有力,登時讓一群老頭都愣住了,顧恒直直盯著沈子清,又直直看向沈晨風和曾雪麗,雙眼裏幾乎蹦出火花來,他咬咬牙,站起身來,繼續道,“當初朝陽,爺爺的遺囑說是給我父親,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到最後會是沈子清他們一家人的,而我父親卻得到一家即將倒閉的朝陽,幸好,我父親扶持朝陽,朝陽才有了今天這個結果,可是,叔公叔伯,今天,我顧恒就是想要回若水,要回繼承者的位置!”


  “侄子這話可就不對了,”座下一中年男子皺起眉頭,看了沈子清一眼再看著顧恒,“要說到輩分,你還得稱子清侄子一聲哥哥,你父親年少於晨風,是你的伯伯,你視他們為仇人,還冠母性,侄子,如若你真要這繼承者的位置,恐怕很難勝人心啊!”


  “兄長說的也是,”另一個人也出聲應和,“侄子如今也掌管著朝陽,朝陽發展不比若水差,侄子這又是何必…”


  顧恒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倒也沒有多大反應,他隻是淺淺一笑,然後緩緩道,“我視他們為仇人,我冠母性,理由是什麽我想會有人心知肚明,至於為什麽要爭奪這繼承人的位置,我想,我也沒必要說明太多。”


  一句話下來,現場更是不少唏噓,一群老頭交頭切耳,對著顧恒所說的話進行了激烈的爭論,而此時坐在椅子上的曾雪麗可就沉不住了,她滿臉高傲,對顧恒的態度根本就不屑一顧,“你這話可就有很大歧義了,你竟然想與我家子清爭奪,就應該拿出點實際行動,而不是憑著口頭之論。”


  顧恒看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沈晨風和沈子清父子,笑著挑眉,“當然,沒有資本,我怎麽會開這個會議,我自然會給大家一個交待。”


  掃視了逐漸沉默下來的會議室,顧恒毫無緊張感,他反而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來,眼底閃現一抹與沈子清的眼神酷似的冷淡來,沒有人知道,此時他的心裏其實已經波瀾乍起。


  誰都有不願提及的過去。


  更何況是他自己。


  喉嚨幹澀嘶啞,顧恒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繼續道,神情平淡鎮靜,“家族裏的人都知道,當初爺爺手裏的那枚戒指,Generation,是英國伯爵親自授予爺爺的稀罕古物,據說爺爺擁有它後,以後一切都很順利,家族興盛傳承都得以進展,所以,爺爺把Generation當作是繼承者的象征,誰擁有它誰就是繼承者,我想這一點,大家都應該知曉。”


  提到戒指,顧恒的目光落在了長椅盡頭的沈子清身上,後者眼中光芒微微閃爍,但依舊保持沉默。


  白發老人點點頭,用一種奇怪的語調說著,“兄長白手起家,撐起整個家族,讓我們沈氏在社會裏有頭有臉,他的話我們怎麽能不聽,如今不提子清賢孫的能力,就是憑他擁有戒指,我們也要尊重他這個繼承人。”


  其他人都紛紛出言表示讚同,曾雪麗更是得意地仰高頭,對顧恒投以不屑的眼神,其間隻有沈子清依舊冷著一張臉,而他心裏在想什麽,別人更是無從得知。


  更別說是戒指的事情。


  或者說,關於蘇遙和戒指的事。


  “當然,”顧恒不以為然地攤手,他歎了口氣,“除了這些以外,我想各位叔公叔伯都知道,爺爺最崇尚的,就是不擇手段,他總說,誰能得到戒指,不管用什麽手段,他能得到就是他的本事,能得到就能繼承他的一切,所以…”


  不等座下人反應,顧恒順勢雙指一彈,立刻就有一下人雙掌捧著個盒子走上來,那人打開盒子,隻見裏邊放著的,是個紅色錦盒。


  一見那抹鮮紅,在座的人都震住了,最為驚愣的還是曾雪麗以及沈晨風,曾雪麗整張臉登時就黑了,她看著那個錦盒,再看看平靜的沈子清,心裏就像炸開一顆手榴彈似的,明白了所有的所有。


  她冷冷看著沈子清,眼裏充滿了對親生兒子的失望眼神,一雙手更是幾欲將扶手捏碎。


  蘇遙!


  果真是蘇遙幹的!!


  沈子清顯然不為曾雪麗的反應所動,他坐在原位一動不動,甚至一句話也不想說,隻是雙眼卻一直看著那個紅色錦盒,看出了神,甚至來說,是…癡迷。


  那種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人。


  誰都不知道他心裏想著的是誰。


  沈子清在那個紅色錦盒上看到的,似乎是蘇遙的臉孔,蘇遙帶著笑意的臉孔。


  許久不見。


  似乎更加想念。


  顧恒看了沈子清一眼,心裏似乎能將他看穿一般,他露出諷刺的笑容來,然後當著大家的麵將紅色錦盒打開,裏麵嵌著的是那枚銀框刻了細致花紋英文,掌心型的間部依舊是價格不菲,曆史悠久的藍寶石,高貴氣息一覽無遺。


  “不提什麽手段,現在戒指在我手上,”顧恒勢在必得般的露出報複兼勝利的笑容,“各位叔公叔伯,我想你們應該明白怎麽做吧,繼承者的位置該怎麽辦,你們心裏有主。”


  座下的人還是唏噓不已,交頭切耳激烈討論著,白發老人轉臉看著沈子清,麵露失望,充滿褶皺的蒼老臉孔沉了又沉。


  眼看大勢即將逝去的情景,曾雪麗咬咬牙,她回頭盯著顧恒,耳垂上的紅寶石耳釘閃閃發亮,“戒指在你手上又如何,你現在是姓顧,不是姓沈,你想以一個外族的身份來繼承這個家族嗎?”


  激動的她被沈晨風拉住了,沈晨風也是意味深長地看著顧恒,鏡片之後的雙眼閃現著別樣光芒。


  顧恒一見她反駁,心裏就覺得不快,他沉下臉色,嚴肅且沉痛地道,“外族身份?就因為我是我父親的情人所生,所以我就是所謂的私生子,什麽都得不到,所以嬸嬸你就有權利趕走我們母子倆,就有權利維護那個難產而死的正室的地位?所以嬸嬸今天才有權利坐在這裏指責我是外族人?指責我姓顧不姓沈嗎?!”


  啪地一聲,顧恒雙掌猛然拍在桌上,雙眼裏都是怨恨的光芒,他狠狠地瞪著曾雪麗,巴不得立刻上前將她撕成兩半似的。


  曾雪麗對他的母親造成太多的傷害,甚至傷害到了自己,所以,他恨這個歹毒的,一心隻為地位的女人,順便連那個自己應該叫哥哥的沈子清也一並恨了許久許久。


  他們一家人都該死。


  他們欠他的一輩子也還不了。


  提及舊仇舊恨,整個會議室裏立刻就蒙上了一層詭異的沉重感,座下的一群老頭都紛紛住了嘴,甚至是地位極高的白發老人也沒有多說什麽,曾雪麗自然是倍感尷尬和惱怒,幸好身邊還有個安慰自己的沈晨風。


  “抱歉,”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太多情感,顧恒忙收起怨恨的目光,歉意地笑笑,他向後靠著椅背,“個人情感我不會帶到會議中來,至於我是顧恒還是沈恒,你們怎麽想就是了,各位叔公叔伯,如果沒有意見的話,我希望,此後無論是朝陽,還是若水,我都是最大的股東,畢竟爺爺的遺囑裏,我父親才是直屬繼承人,他在沒來得及繼承之時便離世,我隻是想要回這一切而已,當然,有意見的也可以提。”


  他給手下使了使眼色,那人便把戒指承給了一中年男人,一群老頭子傳看著戒指,確認不假後都不知該如何反駁,在他們腦海裏,早就深根蒂固地紮著絲絲傳統思想,先人的話必須死守到底,所以當顧恒捧著戒指時,就算有維護沈子清的,也不敢多說什麽。


  眾人所猶豫時,沈子清身為即將被奪走地位的當事人,卻不表任何觀點,他看起來漫不經心,思緒不在會議之上,看得曾雪麗差點沒跳起來教訓兒子,因為在她眼裏,沈子清根本就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他的心機和城府重得可怕,甚至自己也會有感到發寒的時候,而如今他竟在會議上沉默!

  這一切的矛頭,直直指向的就隻有一人,那就是蘇遙!

  曾雪麗很不明白,那是個普通的男人,極為沒有教養的下等人,怎麽會有資格讓自己的兒子喪失鬥誌!


  沈子清怎麽可以為了個男人而動心,甚至丟魂落魄!


  會議室的氣氛開始僵硬,白發老人看著手裏閃閃發亮的戒指,暗自歎了口氣,他看著在座的人沒有一個有勇氣吱聲的,心裏也就被自家兄長的遺言帶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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