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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孩

  鬼麵無為所動,說道:“我要找的人自己會找。”


  伐烏似乎很有耐心,接著說道:“可是我知道的比你多,我能提供你很多你不知道的線索,你會節省很多時間,然後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


  鬼麵可沒那麽容易上當,很謹慎地問道:“話先不要說這麽滿,你有什麽好處?先談談你的條件,我再考慮考慮也不遲。”


  伐烏很滲人地一笑,說道:“自然有我的好處,這就不必告訴你了,你也不需要知道。不過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這你不用懷疑。我保證,我所做的事兒絕不會妨礙到你,你盡可以放心。”


  沁央見落鴛他們來了,倒是感到鬆了一口氣。她得知瘟疫傳播的事情,急忙四處查看,都快把映月族走遍了,並沒有發現什麽。這兩天為了穩住琉璃的病情,一直守在宮裏,哪兒也沒去,可是她對此毫無辦法,隻能在琉璃身上加了一道封印,阻止病情惡化。在這樣下去,怕是也撐不了幾天了。


  落鴛細細地為琉璃把脈,發現這種疫病非同尋常,果然是一種精心煉製的蠱毒,一般草藥恐怕無法祛除。沁央的封印顯然,時間一長,絕對性命堪憂。她施法加固了沁央下的封印,確保琉璃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琉璃的情況很明顯跟其他人不同,一定是有人故意給她另外下的毒,好能讓琉璃活著等到他們一群人回來。換句話說,琉璃中毒一事,其實就是一個引子,是有人故意想引他們回映月族,琉璃的性命根本就無關緊要。


  不管是什麽人,有什麽樣的陰謀,都需要立刻救人才行。落鴛記得天山藏經閣裏有一本專門記載苗疆蠱毒的書,說是苗疆流光秘境裏有一種叫宜春草的植物,可以化解大部分的毒物,剩下的毒素隻需要用法術逼出來就可以了。琉璃這種情況,恐怕隻能用宜春草來試試。隻要能夠拿到宜春草,落鴛就有八九分的把握了。


  桑原聽說巫師回來了,不顧阻攔,闖了進去。“巫師大人,公主的病情如何?沒有大礙吧?”


  落鴛轉過身來,說道:“你不必過於擔心,我們會想辦法的。”


  “你來的正好。”蒼雲隨手變出一個小瓶子,“這是清風散,你拿去,用無根之水兌了,給得病的人喝,不出一天,他們的情況就會好轉。剩下的事情,一般郎中就能有辦法醫治,不用太過擔心。”


  千野順手塞給桑原幾張符,說道:“要是有人發瘋不肯喝藥,你就用這個,保管他們服服帖帖的,動都動不了。直接讓人把藥灌下去就行了,三個時辰之後自然會解開。”


  “好,我馬上派人去辦。”桑原說著就走了。


  沁央突然來了一句:“大祭司,我和你們一起去苗疆。”


  “就你?行嗎?”千野撇撇嘴,“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古墓吧,別出來搗亂。萬一要是路上出點兒什麽事兒,我們可沒那閑工夫顧著你。”


  “你少瞧不起人。難道隻有你功夫好嗎?”沁央很不服氣。


  “比你好就行了。”千野也也不客氣,“不服來打一架啊。”


  “千野。”蒼雲製止了千野。


  落鴛轉身看著沁央,說道:“你別和他計較,他跟你開玩笑呢。你要和我們同去,那也不是不可以,正好路上做個伴,也好有個照應。”


  沁央很得意地朝千野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就把頭轉過去了,根本不搭理他。


  “師姐,你……”前惡意可不太樂意了,路上跟著這麽一個不熟悉的人,那還有什麽意思?

  “好了,”蒼雲發話了,“一起走吧。”


  千野都要氣死了,可是,蒼雲都沒有多說什麽,他就不敢作聲了。回頭讓蒼雲生氣了,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伐烏看著他們離開映月族的背影,心裏別提多高興了,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看來你早就計劃好了。”鬼麵心裏明白了大半。


  伐烏很得意,說道:“自然,後麵的事兒就交給你了,相信大護法定然有妙計。我還有另外的事兒要辦,就不奉陪了。”


  貴愛娜也不攔著,隻是冷哼了一聲,說道:“哼,跑得倒是挺快的。”


  阿舞圍著禁地裏冰凍的屍體轉了很久,暗想:“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對付聖簡了嗎?靈玉到底在哪兒?”她想幹脆打碎冰塊,放他們出來,那樣聖簡站不住腳,就徹底完了。不,也不行,聖簡的封印沒那麽容易破解,一動他就知道,會惹禍上身的,他定然是還留了一手。她暗自對自己說:“聖簡,我一定會毀了你,讓你生不如死,以解我心頭之恨。”


  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小男孩,腳指頭都露在外麵,攔住了蒼雲一行四人的去路,抬著小腦袋,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們,小聲地乞求道:“各位哥哥姐姐,你們行行好,我很餓……給我一點兒吃的吧。”


  “來,過來呀。”落鴛朝他招招手。她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小男孩隻有四五歲,是個半妖。不過,這麽小的孩子,看著也挺可憐的。雖然是半妖,可也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會傷人,何況是這麽小的一點兒孩子。


  那個孩子突然看到他們背上背著劍,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來曆,一時有些害怕,不僅沒有過去,反而後退了幾步,乞求的眼神變成了驚恐。


  蒼雲卻走過去,摸摸孩子的頭,說道:“別怕,我們隻殺傷天害理的妖怪,你又沒做什麽壞事兒,不會傷害你的。你是什麽妖啊?”


  那個孩子搖搖頭,小聲地囁嚅道:“我不知道,娘親沒有告訴我,我隻知道我是個半妖,他們也都是這麽叫我的。”


  蒼雲又小聲地問:“你娘親是人類?”


  “嗯,我們就住在那邊的村子裏。”小男孩指了指一個方向,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縷縷炊煙。


  “你們住在村子裏,為何還要出來要飯呢?”落鴛蹲下來。


  小男孩兒忍住眼淚,微微有些啜泣,說道:“村民們說我們不祥,把我們趕了出來,娘親帶著我到處乞討,實在沒地方去了,隻能回來了。我們也不敢露麵,見到認識我們的人都得躲著,隻敢好來往的路人乞討。”


  “他們怎麽能這樣呢?太過分了。”沁央覺得很生氣。


  “人類自然是不能容忍妖魔的呀,一旦和妖魔扯上關係,就會被視為異類,何況這個小孩子還是半妖呢。半妖有時候比真正的妖怪更慘,被人類看不起,而且也不會被妖容忍。”千野以前下山時碰到過這種情況,倒是見怪不怪了。多數半妖都隻能存在於三界的夾縫中,任何種族都不會容忍的。


  “好了!”蒼雲突然站起來,好像很生氣,又好像在極力掩藏什麽。


  落鴛明白,這是觸動了蒼雲心裏最隱秘的痛處。這個小孩子和他同病相憐,自然就聯想到了自己。蒼雲不說半妖,可是,一旦身份公開,處境會更加糟糕,小時候的那些遭遇,落鴛也很心疼。


  蒼雲覺得,自己眼前好像又在重現著那樣的噩夢。


  落鴛輕喚一聲:“大師兄。”


  蒼雲看著落鴛,沒有說一句話。


  千野不知道蒼雲為何如此大的反應,不太像以往的他,可能也覺得這個小孩子太可憐了吧。“大師兄,你別生氣。那些人確實太過分了,帶會讓我們去找他們理論理論。誰要是不聽,我背後的劍可不答應。”


  “千野,別說了。”落鴛從蒼雲手裏接過幹糧,全塞到小孩子的手裏。“我們隻有這些,你先墊墊肚子,待會兒我們看看哪裏有吃的,買點兒來。”


  “還有我的。”沁央也毫不猶豫地拿出了她自己準備的幹糧。


  “謝謝你們。我要把這些都帶回去給我娘親吃。”小男孩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蒼雲想起了他小時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打!給我狠狠地打!打死他!”一群凶惡之人拳腳相向,絲毫不留情麵。


  小小的蒼雲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隻有挨打的份兒。有一次,他被打得實在受不了了,體內突然爆發了一股力量,將那些打他的人震得人仰馬翻,都快站不起啦了。


  “妖孽啊!妖孽!快,抄家夥,打死他!”


  蒼雲自小被人追打,最慘的時候,幾天沒有吃東西,下大雨連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如今想起來,仍然覺得十分心酸。若那時能碰上一個像落鴛這樣善良的人,他也許不會受那麽多苦。


  落鴛看了看蒼雲,對千野和沁央說道:“琉璃公主的病情沒有太大問題,不急在這一時。不如我們去看看這孩子的娘親吧,說不定還能幫他們母子倆做點兒什麽。”


  “好。”千野和沁央都沒有反對。


  他們遠遠地看見一個蓬頭垢麵的婦女蹲在危牆之下,真怕牆麵突然倒塌下來。


  “娘親!”小男孩隔得老遠就蹬蹬蹬地跑過去。


  “小海。”婦女一把抱住孩子,“你跑到哪裏去了?娘親都擔心死了,下次別亂跑了。”


  “我去給娘親找吃的了。”小海將幹糧掏出來。


  “你哪裏來的這些?”婦女似乎不太相信。


  “是這些哥哥姐姐給我的。”小海指著身後的四個人。


  “你們是什麽人?”婦女非常警惕,尤其是看到他們身後背著劍。一般人能是這幅裝束嗎?搞不好,就是來要自己和自己的性命的。


  落鴛柔聲說道:你別害怕,我們隻是路過這裏,剛好碰到了這個孩子,看他挺可憐的,便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


  “真的?”婦女還是有所懷疑。


  “真的,我們都是好人。”沁央上前一步。


  婦女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她將幹糧塞到小海的嘴裏,拍拍他的背。“慢點兒吃,這回沒人跟你搶。”


  千野忍不住問了出來:“孩子的父親怎麽不管他啊?他是妖,應該比你們更有辦法啊。總不至於流落至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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