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責備
無容在禁地實在無聊，來來回回地踱步，不知道有多煩。此處背靠後山，一般沒有人會過來，是專門用啦懲罰那些犯錯的弟子的，所以大家都不敢靠近，不無聊才怪了。話說，大家小時候都曾被罰過，那音箱可是深刻呢，避之不及。
再這樣下去，無容都可以把地上的石子都給數的一清二楚了，再數，就要數沙子了。讓她在這裏閉門思過，不是折磨人嗎？時間真難捱，無容也不知道現在是何時了，隻覺得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個不難受的地方。
“無容。”落鴛恰好進來，“你在幹什麽？”
“二師姐。”無容趕緊對著牆壁，假裝在很認真地思過。雖然覺得還能無聊，但是，樣子還是要裝一下的。幸好啊，那個凶巴巴的大師兄沒來，不然，她可有罪受了。不過，仔細想想，大師兄也不可能來看她的。
落鴛歎口氣，說道：“好了，別裝了，大師兄又不在這裏，你裝給誰看呀？還不知道你？我來給你送飯，快吃。”
“哇！還是二師姐好。”無容摟著落鴛的脖子。
“大師兄罰你在此麵壁，你都幹了些什麽？”落鴛看著滿地的碎石，“這要是被他知道，你可有的受了。他呀，得被你給氣死。”
無容委委屈屈的，小沈地說道：“二師姐，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不會告訴大師兄的對不對？我真的在麵壁，隻是休息了那麽一下下。可不能讓大師兄知道，回頭他又要罰我了。你也知道，他從來都不講情麵。我現在本來就是在挨罰，他要是知道了，那肯定罰的更重。”
落鴛也是很無奈了，說道：“你也不要怪大師兄，他一向是按門規辦事的。此番確實是你考慮不周，他是不得不罰你。你想想，如果你不挨罰，這又有中歐，你逃得過嗎？怎麽著也說不過去啊，以後還怎麽管其他人？其實他對你們一直都挺好的，還不是怕你們出事兒？”
無容噘著嘴，說道：“那是對你，我們可沒這待遇，不罰我們就不錯了。”
落鴛卻說道：“他對千野不是也挺好的嗎？”
無容撇撇嘴，說道：“三師兄啊，那能一樣嗎？”
落鴛沉下臉來，說道：“胡說，以前你們闖禍的時候，他還不是經常替你們攬下來，也是他替你們領教師尊的責罰，你都忘了嗎？師尊不太喜歡他，還不是因為你們闖下的禍都讓他給背著了？”
無容趕緊說道：“沒有，隻是他那樣，我們都很怕他。他發起火來，可凶了呢。”
“他是怕你們以後……”落鴛頓了頓，“他是為你們好。”
無容抱住落鴛的胳膊，說道：“是是是，我知道。可是他對我們再好，也比不上對二師姐的好啊。”
落鴛搖搖頭，說道：“別胡說。回頭讓別人聽見了，還以為……”
無容意味深長地一笑，說道：“二師姐，沒什麽好隱瞞的了，其實我們都知道。 和大師兄萘胺而事兒，我們不是從小就看在眼裏嗎？早就司空見慣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師姐，大師兄對你的好，你可不要裝作不知道哦。”
落鴛故意嗔怪道：“你還敢管到大師兄頭上來，膽兒肥了/是不是又想挨罰了？”
無容卻直言：“要是你們能成，讓我罰多少天麵壁都沒關係。說真的，世界，大師兄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一些不太尋常的話呀？比如……哎呀，反正急速隻可能對你說的，不可能跟我們說的那些話？“
落鴛睜大眼睛，立刻說道：“讓你別亂說，他怎麽可能說些很……奇怪的話呢？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跟你們說的？你看他，一天能說幾句話出來？這才麵壁了一天你就受不了了，還想領更多的罰是不是？”
“我不敢了。那四師兄怎麽樣？他真的在抄書啊？”無容很好奇。
落鴛點點頭，說道：“那是自然，無憂可是比你認真多了，老老實實地抄書，完全不敢怠慢。這次你可是連累了他和你一起受罰，回頭啊，你可得好好謝謝他。要不是因為你上班還有他負責，你的罪責更大。不過，大師兄隻是一時生氣，氣消了就沒事兒了。我再去和他說說，不會為難你們的。”
蒼雲正準備回房休息，遠遠就看見落鴛走了過來，便走過去，問道：“你幹什麽去了？”他瞥了一眼落鴛手上的飯盒，心裏自然全都明白了。
“我……”落鴛沒想到碰到蒼雲，趕緊把食盒往身後藏了藏。
“你又去看他們了？”蒼雲皺皺眉，“你這樣會打擾他們的，就該讓他們好好反省反省，好好接受懲罰，免得以後鑄成大錯，悔之晚矣。”
“大師兄，他們也知道自己錯了。”落鴛勸道，“本來這件事情我們誰也沒有料到，也不能全怪他們。”
蒼雲也很無奈了，說道；“你每次都替他們說好話，所以他們總是不長記性，總覺得沒什麽。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以後真要有什麽事兒可怎麽辦？”
落鴛也說不出什麽來，隻好歎口氣，說道：“好吧，這是我的問題，我以後不會多說什麽了。”
蒼雲解釋：“阿鴛，我不是這個意思……”
落鴛打斷他的話：“好了，大師兄，我累了，先走了。”
“阿鴛……”蒼雲想伸手去拉落鴛，但是她已經走了。
蒼雲伏在幾案上，胡亂翻著手上的竹簡。表麵上好像在讀書，其實一個字也沒看進去。這些文字就像一個一個會跳動的符號，老是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都快煩死了。
“大師兄，”千野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態，“你怎麽了？我剛才看見二師姐好像有點兒不高興的樣子啊，你們是不是吵架了？你得罪她了？”
蒼雲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千野不怕死地接著說：“你不去逗她開心一下？女孩子這個時候，最需要哄一哄的。”
“去你的。”蒼雲假裝看書，其實根本就沒看上麵的字。
千野接著煽風點火地說道：“大師兄，你就嘴硬吧。雖說二師姐從來不發脾氣，但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小心她以後不理你。她要是不理你的話……”
蒼雲好像一點兒也不在意，說道：“不高興又怎樣？不理就不理。”
“喲，上次是誰……”千野故意笑笑。
蒼雲一下子慌了，趕緊說道：“哎，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告訴你，不準說出去，否則我……”
“哦——”千野裝作不明白的樣子，“我想什麽了？不是我想的那樣，那你說是哪樣？”
“反正不是那……那樣。”蒼雲提起這個，竟然一時語塞。
千野越來越得意忘形了，故意說道：“既然如此，師姐待我這麽好，我怎麽能有事兒瞞著她呢？哎，還是告訴她比較好，免得她一直被蒙在鼓裏。”
“回來。”蒼雲蹭地站起身來。
千野乖乖地轉回來，說道：“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我是說真的，師姐好像真的不高興。”
蒼雲的臉色都有點兒不太自然了，但是，還是嘴硬地說道：“她不是個小心眼兒的人，過會兒自然就好了。”
千野湊近一點兒，說道：“大師兄，你別老是這樣，其實你心裏一直非常關心二師姐，對不對？哎，別嘴硬，整個天山的人都看得出來。看不出來就是傻子。你呢，有些話吧，憋在心裏實在難受，你還是直接告訴她比較好，萬一她……”
蒼雲的眼神暗了暗，半天吐出一句來：“有些事情，沒有這個必要。不該想的，應該及早斬斷，否則日後會更加痛苦。”
千野也是無語了，隻得說道：“那好吧，你以後可別後悔啊。我先走了。”
蒼雲接著心不在焉地看書，越看越煩，甚至不管哪個字，在他眼裏都成了“落鴛”。他看著看著竟然趴在幾案上睡著了，手裏仍握著竹簡。
落鴛從那裏路過，無意間看見熟睡的蒼雲。她躡手躡腳地走進來，拿起一件衣服，輕輕披在他身上。
“阿鴛。”蒼雲驚醒，一把抓住落鴛的手。
落鴛輕聲問道：“我吵到你了？”
蒼雲淡淡地說：“沒有。”
落鴛輕聲地說道：“大師兄，你怎麽能在這裏睡著了呢？很容易著涼的。還是去休息一下吧，別累著了。”
蒼雲不置可否，突然說道“哦，對了，我想到一個辦法，想試一試，興許能引出那個凶手，也好讓那些死去的弟子瞑目。”他又湊到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麽，“等一下我會和千野說一聲，但我不確定是否能成功，所以先不要告訴其他弟子。”
落鴛心下了然，點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哎，”蒼雲拉過落鴛來，“是不是還在生氣？”
落鴛一笑，說道：“我哪兒有這麽容易生氣？”
蒼雲沉聲道：“阿鴛，如今天山今非昔比，又恰逢多事之秋，故定不能有所懈怠。天山自有門規，也是為了讓他們長個記性。若是哪天真的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兒，光靠我們三個頂著是完全不可能的。”
落鴛看著蒼雲的眼睛，完全理解他的用意，說道：“我知道，可是我怕他們對你有怨恨之心。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你的苦心，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千野那樣大大咧咧的，全然不計較。我相信無憂、無容他們心裏都明白，有了此次教訓，他們一定會加倍小心，不會重蹈覆轍了。”
“好，聽你的。”蒼雲摸摸落鴛的頭。
落鴛想到無容剛才說的，蒼雲的確隻對她一個人那麽好，這些她心裏自然清楚明白。隻是有些話，他不說，她也不會問。就這樣，守著對方，慢慢成為彼此的依靠，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
現在這清醒，不管是落鴛，還是蒼雲，都不會有想去想其他事情的心思，眼瞎的事情都沒完沒了的，還沒有了結呢。這些事情，躲是多不了的，隻能去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