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震怒
所有的弟子都被叫到大殿，大家都低著頭，偶爾偷偷地抬起頭來互相看看，都不敢說話。現在是誰出生，誰就撞在槍口上了，誰這麽傻？他們認識蒼雲這麽久了，他可是有名的厲害啊，不光法術厲害，脾氣也是厲害。
這也是自玄機子逝世一來，人到的這麽齊了,沒有任何人敢找借口不來。結果，大殿這麽多人，硬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從外頭看，還以為沒人呢。
無容見躲不過，垂著眼不敢看蒼雲，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囁嚅道：“大師兄……”
蒼雲臉色鐵青，大聲責問道：“你做為掌宮使，守衛鬱晨宮是你的職責所在，務必盡忠職守，為何沒有及時提高警惕，加強戒備，隻派了幾個功夫一般的弟子守夜？你怎麽安排的？我走之前是怎麽說的？你有沒有認真聽？都當耳旁風了嗎？”
“我以為……”無容的聲音像蚊子一樣。
“你以為天山固若金湯，易守難攻，根本不需要守衛是不是？上次妖物大舉入侵，你們還不長點兒記性！居然如此疏忽大意，造成此等嚴重後果！幸好守夜弟子發現及時，若是讓那賊人闖了進去，丟了什麽東西，又如何向仙去的師尊交代？而他們，卻因此丟了性命！”蒼雲拂袖道。
“大師兄，我真的知道錯了……”無容都要哭了。她抬頭看了一眼落鴛，落鴛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話了。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一點兒聲音都不敢發出來。蒼雲一向都非常嚴厲，他們知道蒼雲的脾氣，發起火來是誰都不敢去勸的。今日出了此等大事，大發雷霆，這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接住的。他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有那個本事讓他息怒啊，本本分分的，比什麽都強。
“還有你，無憂，”蒼雲轉過身來，“我在離開前，把天山的事情交給了你，再三叮囑，你為何沒有及時提醒她？你在幹什麽？都不四處查看的嗎？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無憂被他的眼神嚇著了，低下頭來沒有說話，根本不敢再去看他。
“無容玩忽職守，以致釀成禍端，罰到禁地麵壁三個月，好好反省反省，以儆效尤。在此期間，鬱晨宮之事暫由無豔代管。無憂管教不力，罰去藏經閣抄書十日。其他弟子均要引以為戒，不得有誤。誰若再犯，絕不輕饒。”
“好了，都已經這樣了，你別生氣了。”落鴛柔聲說道。她又朝眾人揮揮手，說道：“都散了吧。”
蒼雲本來還想接著說些什麽，一時間也說不出來了。
大家都舒了一口氣，提著的心少放了下來。看來隻有落鴛才不怕蒼雲，還敢在他氣頭上這樣。換了別人，那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誰都不敢。不過，落鴛雖然下了命令，但蒼雲還沒有發話，他們麵麵相覷，還真不敢就這麽走了。
落鴛朝他們幾個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們趕快走。這時候了還杵在這裏，不走等著挨罵嗎？
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也顧不得什麽規矩了，一個個都趕緊溜了，一會兒就沒了人影。
無涯急著離開，一不小心就撞到了無名身上，發出一聲“哎喲”。
無名差點兒沒絆倒，脫口而出：“你撞我幹什麽？”
“走了。”無涯來不及說別的話了，拉著他就走了。
“回來！”蒼雲的話還沒說完呢，他們怎麽就跑了？
“大師兄，人都走了，還叫他們幹嘛？”落鴛輕笑。
蒼雲不好朝她發火，也就沒有多說什麽了。
落鴛眨眨眼，說道：“他們在這兒也是惹你生氣，留下來也沒有什麽用處，不如讓他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省的在這裏礙眼。”
“你……”蒼雲還真不敢說落鴛什麽，隻能就這麽算了。
“啊……那個……大師兄，”千野也見機說道，“剛才查看那些弟子的屍首，你可曾發現什麽？”
蒼雲一下子就忘了剛才的事情，說道：“他們均被人一招致命，但傷口發黑，皮肉外翻，眼底流膿，顯然是中了毒。我猜想，他們應該是在打鬥的時候被人下了毒，然後再一刀斃命。”
“這就奇怪了，既然已經下了毒，為何還要一刀致命？”落鴛不是很明白，“我覺得，此人極有可能是什麽秘密被他們知道了，必須要殺人滅口，下毒都怕不保險，所以幹脆補了一刀。”千野立刻就猜想：“會不會是有人看到了凶手的模樣？怕我們四處追捕他，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
“下毒……”無心掏出小瓶子，遞給蒼雲。“大師兄，這是我當時在地上發現的，我沒有見過，會不會就是裝毒藥的？”
蒼雲仔細看了看，又遞給落鴛，說道：“你看看。”
落鴛反複看了看，又拿到鼻子底下聞了聞，說道：“這不像是裝毒藥的，可能是有毒的什麽氣體被他們吸入。”
“有毒的氣體？”蒼雲立刻問道，“無心，你們趕過去的時候，有沒有聞到什麽特殊的氣味？聞了以後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特殊的氣味？”無心仔細想了想，“這個倒是沒有，不過……哦，我當時隱隱約約好像看見了幾縷黑煙，已經差不多消散了，沒太注意。”
“黑煙？莫非又是那個死妖怪？”千野插了一句。
蒼雲並不讚同這種說法，說道：“我那一掌打得很重，我敢確定，他不會這麽快恢複的，更不要說千裏迢迢趕到天山，再爬到山上來送死。以他目前的狀況來看，那些守門的弟子，就算打不贏他，也能拖住他，斷不至於等無憂他們來了之後，人就已經死了。”
“我也覺得不像是那個妖怪。”落鴛接著說：“他妖術高強，即使受了傷，殺幾個守夜弟子是很簡單的，又何必非要下毒？況且還驚動了其他弟子，說明他們打鬥過一段時間，這一切並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千野立刻就說道：“也就是說，這個人的功夫並不怎麽樣？”
“有可能，但也不能排除跟那妖怪沒有關係。我想，天山大概有人想攪局吧。”蒼雲兩手抱在胸前，仔細地想想還有什麽疑團。
千野示意無心跟自己走，說道：“讓他們在這裏好好想想吧。”
“哦。”無心巴不得呢，剛才就想走了。
其他幾個弟子早就走遠了，沒人敢靠近大殿。
無信撫了撫胸口，長歎一聲，說道：“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大師兄發起火來真是太可怕了我的心髒，到現在還在亂跳呢。”
“幸好啊，二師姐在一旁，不然啊，我們幾個今日算是要惹大麻煩了。”無端趕緊點頭，“我剛才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出，手心都是汗。”
無信得了自由，就開始沒有顧忌了，說道：“咱們這個大師兄啊，一板一眼，不苟言笑，唯獨碰上二師姐呀，就完全泄了氣，根本發不了火。”
他們這群人很早就知道，在天山，一不能惹大師兄，任何事兒都不能，因為蒼雲根本不會聽他們多說。二不能欺負二師姐，尤其是第二條，那會比惹著大師兄更慘。也隻有二師姐在大師兄生氣時能壓下他的怒火，一點兒事情都沒有。
千野和無心走了一會兒了，說道：“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兒事情。”然後，他又稍微壓低了聲音，說道：“跟他們說一聲，最近別惹大師兄，有事兒就去找二師姐，最好啊，什麽事兒都不要有。最近特殊時期，能不惹事兒，可千萬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無心連連點頭，說道：“三師兄，我知道了，我們那兒有這個膽子去招惹大師兄啊。有事兒我們自己會處理……哦，不是……沒有事兒。你天天都跟他在一起，還是小心點兒吧。”
千野一笑，說道：“沒事兒，二師姐也在呢，我不怕他。這叫一物降一物，我能等著他來教訓我嗎？”
無心愣愣地點點頭，說道：“是哦，三師兄你那麽機靈，小時候有什麽懲罰，都跑得最快，大師兄還能把你怎麽樣？”
千野的表情有點兒不自然了，硬著頭皮說道：“我那叫聰明，誰明知道會挨罰，還不躲遠點兒的？誰都跟你們一樣傻，你看我，就滅有這麽被罰過。”
無心馬上就拆台了，說道：“那是有大師兄替你兜著吧？”
千野臉上掛不住了，說道：“你……你胡說，他不教訓我就不錯了，我自己還不是受過罰？”
“是是是，”無心也不拆穿，“三師兄，我先走了啊。”
“哎，你等等，”千野連忙叫住無心，“我跟你說，不是這麽回事兒，我……哎，你等等……聽我說完……”
無心才買這麽多閑工夫呢，根本不聽，反正千野也會狡辯時候他如如機靈地躲過師尊的懲罰，實際上，沒有大師兄兜著，再機靈也沒用的。
千野看著無心一溜煙跑掉了，說道：“你們還不相信，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