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扣石門
“地上冷,你不知道嗎?”劉萋萋還沒有真跪下去,人就直接被雲王圈進了寬敞的懷中。熟悉的溫暖包裹著她,劉萋萋說道:“你這麽著急做什麽?看看你,好不容易才止住的血,又冒出來了。”
雲王一怔,低頭看到劉萋萋在他的傷口上忙碌了起來。雖然她的語調一如既往平靜,雖然她的動作一如既往從容不迫。雲王心裏暖暖的,笑容在青銅麵具下綻放,刹那間將一幹人等震得幾乎脫了下巴。
太子咳嗽一聲,尋寶人才回過神來。
看著跪了一地請安的人,太子想起剛才的事,半天沒開口讓人平身,而是拿眼睛去看雲王,你不是揭破本宮的身份嗎?有本事揭破,就應該有本事去承擔後果。
雲王無動於衷。太子就問劉萋萋,“劉萋萋,他們不都是你的家人嗎,怎麽他們都向本王跪了,你怎麽還站著?”
劉惠香早就對太子頻頻投去仰慕崇拜的眼神,可惜,人家太子壓根就沒注意過。現在聽到太子這句話,真是貼合她心,喜得她一顆心咚咚咚直跳,帶疤的小臉也漲得紅彤彤的。劉萋萋,我們大家都跪太子了,你卻賴在雲王懷裏不跪,如此恃寵而驕,你就準備承受太子的雷霆之怒吧!
太子這是找茬嗎?劉萋萋縮在雲王懷裏皺眉。明明自己第一個站出來給太子見禮,而且,不是她不跪,是雲王不讓跪,更關鍵是,你太子殿下當時怎麽不反駁雲王?是不是認定她好欺負?
劉萋萋正要開口,雲王發話了:“本王的女人怎能相提並論?”
一句話,讓劉萋萋臉燒紅成了蘋果,體溫回升,寒毒之苦又減輕了幾分。如此,又讓她感覺跌下地宮時受到的傷,好疼。不等眾人反應,雲王又已抱著她越眾而去。
太子的臉色頓時一黑,可轉目看到劉家人等跪在地上冷得發抖卻不敢吭聲,心情又好轉了。這一家人,就沒一個好的,尤其是——“你,過來。”
被太子突然點名召喚,劉惠香簡直受寵若驚,心跳加速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太子殿下……”所有的話語,早準備好的,以及沒有準備好的,一股腦兒湧上喉頭,劉惠香反而不知道怎麽表達了。她知道這一次機會難得,可是……
“真是辛苦你了。”太子冷漠地瞥著聲音發嗲、一副嬌羞莫名狀的劉惠香,意有所指。
可惜劉惠香什麽也沒有聽出來,這時候的她,憧憬在被太子寵幸的征途上。聽到太子誇讚,連忙緋紅雙頰,嬌聲道:“太子殿下過獎了,一切都是民女該做的。”
太子又道:“你費盡心思,輾轉進入本將軍府邸,用心實在良苦,本宮都看在眼裏。”
劉洋平、房蜜二人一聽,心頭就忍不住發寒,想要提醒劉惠香,苦於眾人都跪在地上,他們夫婦稍有異動就會為太子所察,隻盼劉惠香自己醒目,早點從夢中自醒,免得說錯話連累全家。
但劉惠香再次讓他們失望。“多謝太子殿下誇獎。”劉惠香歡喜得眉開眼笑,這時候她真恨自己為什麽不是劉萋萋,舍不下臉來,往太子的懷裏鑽去。
太子心裏冷冷一哼,丟下眾人追著雲王一行人去了。
劉惠香心頭爬滿失落,劉洋平、房蜜、劉惠蓮等人則鬆了一口氣。木蓮郡主嘴角噙著嘲笑,意味不明,帶著自己的人,跟在太子後邊走了。其他人摸摸鼻子,也跟著走了。
劉銳權自然黏在木蓮郡主身邊,不知道又說了什麽笑話,惹得郡主咯咯直笑。
房蜜起身朝劉惠香走過去,麵有不愉之色。
劉惠香依然沉浸在剛才受到太子關注的亢奮中,沒有察覺到母親臉色的變化,也沒有注意劉洋平等人的反應。看到母親朝自己走來,立刻撒嬌般喚了一聲:“母親,太子他看到我了,他終於注意到香兒了……”
啪!
房蜜甩手就是一巴掌,“你想要全家人給你陪葬是嗎?”
劉惠香的臉立刻出現五道鮮明的手指印,臉頰以眼見的速度腫了起來。劉惠香突然挨了母親一巴掌,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疼痛讓她的雙眼刷的流出淚來。
這一巴掌下去以後,房蜜看著劉惠香的臉上舊傷添新傷,心裏馬上就後悔了。這臉上鐵定要留疤了。可一想到如果不給女兒當頭棒喝,指不定她後麵會做出什麽糊塗事來,沒得連累了全家,於是心腸一硬,“香兒,劉萋萋正當受寵,你別再去招惹她了。”剛開始或許她還看不出來,但是後麵如果她還看不出來……
“香兒,劉萋萋是雲王和太子正在相爭的獵物,你這個時候撲上去,隻會弄傷自己。”
雲王看劉萋萋的眼神脈脈含情,房蜜覺得雲王這是在太子麵前做戲。太子突然對劉惠香注意,也是因為雲王講了劉萋萋是他的女人的話。這兩個人,一個是朝廷新貴,一個是未來一國儲君,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女人忘了辦正事?不過是借著個女人在明爭暗鬥罷了。劉惠香還太年輕看不明白,可她房蜜經曆了這次家族的巨變,尤其是堂堂南王倒台事件,更讓她明白這其中蘊含的道理。
劉洋平混跡官場這麽久,如今穩坐清州知府這把交椅,自然也深諳此間的道理,因此,狠狠地給了劉惠香一個眼神,冷冷的對房蜜道:“看看你教出來的逆女!”
受到責備,房蜜隻能隱忍,攏在袖中的手指甲掐得手掌生疼,一臉委屈的道:“老爺,香兒她也是您的女兒。”
劉洋平絲毫不給她麵子,反正房家那邊已經沒落,他也已經指望不上,“哼,我沒有這樣的女兒。”心中卻在考量:劉萋萋幾年沒見,倒是長本事,不但勾到了雲王,還讓太子注目。再看劉惠香,真是越長越沒有腦子,整天除了女兒家那點爭風吃醋,根本就不懂替劉家爭爭氣。
“你……”房蜜轉過身,想瞪劉洋平,看到的卻是劉洋平傲慢地甩袖經過的背影。她又氣又恨,在他還需要依賴房家的時候,怎麽就沒見他對自己這副態度?想起在雪橋上,這個男人為了自己的小命,居然對她和兩個女兒下狠手,房蜜的心又忍不住發寒。劉洋平,這可是你欠我的。
劉惠香剛剛被母親打了一巴掌,正疼得劈啪掉眼淚,還沒有緩過勁來,就又被自己的父親指責,她又委屈又憤怒。
一旁的劉惠蓮被劉惠香這樣的眼神嚇得心裏發毛,“妹妹,你千萬不要因為父親母親一時重話,就產生什麽不好的想法。父親母親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為了我們劉家好。你要怪要恨,可千萬別找錯了對象。”說著,下意識扶著房蜜的手臂,又遠離了劉惠香幾步。
房蜜也有些怕這個時候雙目含恨的劉惠香,順著劉惠蓮的話道:“不錯,這一切全是因為那對賤母女。”
劉惠香重複道:“不錯,一切,都是劉萋萋帶來的……”
看劉惠香的眸色總算正常了一些,房蜜劉惠蓮鬆了一口氣,房蜜道:“你能想明白就好,我可憐的香兒。”
劉惠香順勢朝房蜜身上撲去,聲音哽咽,帶著仇恨,“母親,我如今已經想明白了,您不用再擔心香兒。而且,我也已經想到了懲治那賤人的辦法……”
雖然劉惠香還沒有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報複,可房蜜和劉惠蓮卻都同時感受到了那股寒意。房蜜更緊地摟住劉惠香,“香兒啊,我們不要著急,等找到寶藏再說也不遲。”
劉惠香舒服地靠在房蜜肩頭,“嗯,我知道的,現在劉萋萋還有用,我會留著她的小命,等我們找到寶藏……”等找到了寶藏,她會讓劉萋萋生不如死,隻能看著他們一家人快活地過日子。
被劉惠香惦念得正狠的劉萋萋,此時已站在一座巨大的石門麵前。石門外的廣場上,已經站了一些人。太子一眼看過去,眼睛刷的就亮了。因為,前來蕭氏王朝參加即將舉行的國宴活動的各國使臣們,居然出現在了這裏。
大齊國太子齊克磊、郡主齊水蓮,以及藍夭國使團的人見到雲王、太子等人,便越出人群,上來見禮。
太子語氣不悅的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真想不到,覬覦這批寶藏的人,已經超乎他的想象。太子卻是不知,將寶藏消息外泄的主謀之一,就是現在站在石門外和人大眼瞪小眼發傻的劉萋萋。
大齊國太子齊克磊似笑非笑道:“大家各憑本事如何?”
“卻之不恭。”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了,如果還忍氣吞聲,就太說不過去了。太子冷冷地吐出這四個字後,藍夭國等使團的人也已經過來見禮。有了大齊國太子做先例,這些人自然心照不宣,同太子蕭逸寒暄起來。
太子一時脫不開身,但並不妨礙他注意劉萋萋那頭的情況。
“醜人前輩,您怎麽會在這裏?”劉萋萋問道。她分明記得,醜人前輩沒有跟著自己來雪山尋寶。再看一眼站在石門外麵一堆一堆商量得正熱火朝天的人群,她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些人正在商討怎樣進入石門的辦法。
醜人朝劉萋萋點頭,“你跟我來。”
石門看上去距離很近,實際要走,也有一大段距離。到了門口,醜人指著門環道:“用你的手掌印,握住門環,試著叩響石門。”
劉萋萋尚未動,已有人嚷著搶先,“我來我來!”生怕被人搶了位子,動作蠻橫地往劉萋萋這邊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