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皇城新貴
守城兵士拿在手裏掂了掂,臉上已有了笑意。可是下一瞬,他卻忽然板起臉,將銀兩塞回到劉銳權手裏,冷聲道:“今日有外國使者入城,全部人不得隨意進出。你們就是有天大的急事,也得等到明天早上!”
劉銳權心底惱恨,麵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賠著笑臉加多了籌碼。守城兵士也露出了垂涎的眼色,可惜一轉眼見到自己的上司巡查過來,連忙恭敬行禮,低頭退到一邊。
那軍士威嚴地掃了劉銳權一眼後,說道:“你們明日雞鳴時分再進城吧,現在已經宵禁!”
劉銳權觸碰到他威嚴的目光,心裏不由縮了縮,藏在袖中的銀兩也就沒有遞出去。他點點頭,哈著腰退走幾步,回到馬車邊。心裏狠狠發誓:等著吧你們!有朝一日,我會將你們一個個踩在腳底……
聽了外麵人的對話後,司徒流芳便朝劉銳權說道:“既然不能入城,我們便在附近找個地方暫住一晚,等到明日雞鳴時分再入城。”
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劉銳權不敢表露半點不滿,小心翼翼駕著馬車調轉車頭。
天光時分,司徒流芳一夜未睡,眼底一片烏青。比起劉銳權的若無其事,她心裏終究感歎歲月不饒人。而劉銳權打盹起來,發現司徒流芳眼睛烏青、臉上浮腫,嚇了一大跳,連忙跑過來問道:“娘親,您怎麽了?”
司徒流芳微微搖頭,“我們進城吧!”
“娘親,您現在這個樣子,要不我們先休息一下?”
司徒流芳卻是搖頭,眸光閃爍著堅定的信念,說道:“不,藏寶圖的秘密我已然破解,我們必須抓緊時間,絕對不能讓別人搶在前麵。”
劉銳權眼珠子都差點兒直了,“娘親,您說的是真的?”
“嗯。”司徒流芳沉浸在如何挖掘藏寶圖,如何用以營救蕭望,並沒有發現劉銳權的異樣。
“您是如何破解的?那寶藏、那寶藏藏在哪裏?”劉銳權咽了咽口水,又抬袖狠狠地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司徒流芳道:“我昨晚一宿未睡,便是鑽心在此。時間不等人,等我們先找到萋萋他們再說吧。”
“好吧。”自己雖然是她親生兒子,但司徒流芳事到如今還是沒有跟他交底。劉銳權掩去眼底的一抹失落,他沒有半點猶豫,立即跳上馬車的駕駛座,揮鞭趕馬朝著城門口跑去。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有著一種柔和的質感。有一輛裝點了無數珠寶的奢華馬車緩緩朝著城門口駛去,車前車後是衣著統一的護衛隊。待到近處,仔細看才能發現那一顆顆閃耀著亮光的寶珠,全是精雕細琢而成的琉璃珠。早上要進出城門的人並不算多,每個人見了這支隊伍,都不自覺地讓開道路,紛紛猜測來的是什麽人。
此時,城門徐徐打開。護衛隊中打馬跑出一人,穩坐馬背,遞出一份通關碟。在接過通關碟看清楚內容以後,原本還有幾分瞌睡的守城士兵立即抖擻了精神,朝同伴喊道:“快點開門!”
瞧著馬車在護衛隊莊嚴大氣地護送下,不疾不徐入城,大家忍不住紛紛猜測來者何人。就連軍士也犯起了嘀咕。總算有個知道內情的,高深莫測地道:“禍從口出,可別亂嚼舌根,這個可是皇城新貴!”
“哦!”眾人不由露出一副了解的表情。
說起皇城新貴,數來數去,也不過就是新近崛起的雲王了。
劉萋萋悠悠醒轉,耳邊便傳來馬車發出的響動。她吃了一驚,自己如何會在馬車上?正要坐起身,猛地發現自己被人摟在膝上。她怔住,看到那膝蓋上明顯的褶皺,便知一切並非做夢。抬起頭,見到一名藍衣男子頭戴青銅麵具倚在馬車上,自己醒來,他也未動,顯然是累極了不曾醒來。
劉萋萋也不理會藍衣男子,掀起馬車簾子,發現車速不快不慢,卻正往皇城內奔去,不由眸子一沉,喝道:“停車!”
聲音驚動了馬車內的麵具男,他倏地睜開雙眼,眸光深邃卻又透著一股子慵懶,仿佛不是在馬車上醒轉,而是在自家榻上睡醒。
馬車奔出一段距離後方緩緩停下來。車夫在外邊詢問道:“姑娘可是要下車方便?”這一聲發出來後,仿佛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車夫很久都沒有響聲。倒是劉萋萋敏銳地聽得一片低低的笑聲。從這片笑聲中,劉萋萋暗暗揣測馬車周圍至少有七八個人,且這些人應該都是男子。自己莫名其妙出現在馬車上,身邊還是一個陌生的人,而馬車奔去的方向又是皇城,劉萋萋心裏驀地一緊。她暗暗把手探入懷中,可是下一瞬,她的臉色就僵住了。
“你是在找那些毒藥嗎?”麵具男抬起一隻手,修長的手指正捏著一個小瓶。他並沒有說話,可那雙眼睛卻很好地表達了這層的意思。
劉萋萋臉色一變,“你搜了我的身?”
一個姑娘家家,如此說話,實在太丟人了。
可是,劉萋萋卻不會有這種意識,她隻是目光矍鑠地盯著斜對麵的男子,“你到底是什麽人?把我擄劫去哪裏?目的是什麽?”
麵具男沒有說話,卻在劉萋萋動手奪取手中藥瓶時,快速地將藥瓶收回去。
“噗!”的一聲銳響。
一支羽箭突然穿透馬車壁板,直直插在了劉萋萋右側的壁板上。
外麵頓時亂響一片。
“有刺客!”
“保護好主子!”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截殺雲王殿下!”
劉萋萋心有餘悸,臉色發白。剛才那支箭,險些就射中了她自己。如果不是麵具男的話……劉萋萋猛地瞥向對方,而麵具男卻已經揮手替她擋去無數流箭。
劉萋萋感覺馬車內空氣令人窒息,更有濃烈的血腥味從外麵隨風撲來,讓人忍不住惡心。她忍了一陣,再也無法忍下去,便掀起簾子,想要跳下馬車。
可就在這個時刻,她清楚地看到了外麵的情形。
“呼!”
一把大刀衝著她的麵門直直斬來。劉萋萋雙眼發直,動作停頓。難道她的小命就這樣交代了?來不及後悔,劉萋萋唯有苦笑。也好,我可以到黃泉路上與娘親作陪了。
大刀斬了下來,可劉萋萋卻沒有痛感。耳邊傳來一人的沉痛悶哼聲。劉萋萋眨了眨眼,望著拿大刀砍向自己的蒙麵人被活生生攔腰斬斷,鮮血噴了她滿臉滿身。
馬車外麵很快恢複了死寂般的安靜。
“主子,您沒事吧?”
“雲王殿下,您還好吧?”
平息了刺殺後,十來個護衛便齊齊奔到馬車門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劉萋萋下意識扭頭,恰好看到雲王緊閉的雙眸。她不由心裏一沉,而剛剛才死死護住她不讓她被大刀砍死的人,身體卻沉沉地往馬車裏麵倒下去。
現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劉萋萋心裏一歎,毫不理會外麵人的嗬斥,傾身靠近了雲王,開始替他檢查情況。
見到她並沒有好奇地揭開雲王臉上的麵具,而是替雲王把脈,神色嚴肅認真,馬車外已經揮掌對準劉萋萋背心的人遲疑了一下,悄悄放下了雙手。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容忍劉萋萋這一女子胡亂“非禮”雲王。
“啪!”
一聲清響,劉萋萋聽到自己左手脫臼的聲音,而她整個人也被甩到了地上。她並沒有急著爬起身,而是麵無表情地靜默了片刻。抬起頭來去看對她動手的人時,雙眸中隱隱泛起了幽綠之光。劇烈的疼痛讓她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聲呻吟。她從地上爬起來,心頭的鬥誌同時騰騰燃燒而起,衝天的火光令她每一個腳印都顯得異常沉重。
對於劉萋萋的離去,沒有人關注。
“姑娘,你……”殺手首領趕到的時候,迎麵碰上的就是臉如土色的劉萋萋。
劉萋萋勉強扯起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在發現自己連笑都無能為力的時候,她收起了笑容,“我的左手脫臼了,幫我接上!”殺手首領走過去,一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一手按在她的肩膀,“好!會有點痛,你忍著點!”
劉萋萋點點頭,隻聽“哢嚓!”一聲,脫臼的手便被裝了回去。殺手首領道:“這幾天姑娘不適宜使用這隻手,否則,我不敢保證將來會不會廢掉。”隻有將可能的嚴重性說明,劉萋萋才不會因為痛失親人而喪失理智,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來。
“你的手下可都還在?”劉萋萋卻像渾然沒有在意,眸色平淡,一如往常。
殺手首領心底流過一絲暖意,“嗯,他們現在正到處找你。”
劉萋萋已經恢複平靜的神色。這些人一個個身懷絕技,怎麽會喪生火海?“你把大家召集起來,我有話要問。”
“好。”殺手首領看了一眼劉萋萋,從袖中掏出一個小東西,往空中一丟,“砰!”的一聲,紅色的小火光在天空中綻放。
十二個殺手在半個時辰之內全部抵達了號召地點。
劉萋萋冷漠地掃視著每一個人的臉色,“客棧起火的時候,你們都在哪裏?一個個說,從你開始。”說著,手指指向了最左側的殺手。
“我們都中了迷煙,差點丟命。”從最左側第一個殺手到最後一個殺手,他們的答案幾乎大同小異。劉萋萋聽後,眸色更加幽綠、深沉。殺手首領補充道:“姑娘,若是普通迷煙,是難不倒我們的。可是,那迷煙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