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驚險的開始
“她出來了?沒有受傷吧?”聽到太監的稟報聲,碧雲天並沒有立即從地上站起來。那太監未得皇帝的許可,可不敢隨便回應碧雲天。
碧雲天聲音中的喜悅,以及臉上掩藏不住的喜色,自然逃不過大殿上諸人的法眼。
皇帝很不悅地瞪視跪在前方不遠處的碧雲天,心中再度懷疑自己那個決定是不是妥當的。皇帝朝著碧雲天行過去,身後的太監宮女自然也就跟了過去。
皇帝在碧雲天麵前站定,突然狠狠踹出一腳。
全場寂靜。
太監宮女全部無聲下跪,將頭低下,伏在地上。
天空分明晴朗明媚,從禦花園處刮來的風兒分明送來迷人的花香,但是此刻,這裏,卻靜得讓人連呼吸都倍感壓力。
皇帝那一腳正中碧雲天的胸口,他的身體順勢倒下,隨著慣性滾落不遠處的九級台階。
碧雲天翻滾的聲音落入全部人的耳朵,卻沒有一個人敢抬頭去看,到底碧雲天的情況如何了。直到皇帝的腳步聲響起,朝著禦書房方向而去,一眾太監宮女才反應過來,連忙從地上爬起,迅速整理妝容,然後緊緊跟上皇帝的步伐。整個過程,仍舊無人說話無人離場,更無人跑去查看碧雲天的情況。
“姑娘,你總算出來了!”劉萋萋還在神思不屬,麵前卻已經迎上幾個大漢。人人臉上洋溢著劫後重生的喜悅,不過麵孔卻是陌生的。她呆了一呆,站定了,目光淡淡掃向圍著自己的人。
見到劉萋萋這副反應,大漢們也不在意,其中一人站出一步,朝劉萋萋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姑娘先上車吧。”說著,過來扶了劉萋萋便往側前方行去。
劉萋萋這才留意到那裏停放著一輛馬車,一個漢子打著馬車簾子,一個漢子立在座駕旁,另外還有兩個漢子站開幾步,看那架勢就知道是在警戒四周。劉萋萋隨著他們的牽引上了馬車。
“姑娘,姑娘?”不知道對方喊了多少次,劉萋萋才意識到有人在叫她,她閉了閉眼,嘴裏嘟噥了一句“嗯”,卻是靠在馬車壁上坐著,神情委頓,臉色奇差。
“別擔心,我隻是太餓了,頭有點暈。”劉萋萋打破了馬車中的安靜,沙啞著嗓子說道。來接她的人,一個個雖然頂著陌生的麵孔,她卻還是知道了他們的身份,是那群殺手。
劉萋萋潤了潤嗓子,又道:“是誰告知你們我出來的事?”
“有人托來一封信,我們順藤摸瓜,卻還是不知對方是誰。”殺手首領如實回答,劉萋萋忽然失蹤的這幾天裏,他們找人找得很辛苦,不過,這些,他是不會告訴劉萋萋的。殺手首領想了一想,道:“好在你現在已經平安無事。”
一路無話。
“停車。”劉萋萋突然開口說道。口吻冷硬,透著一股不容置疑。
擔當馬車夫的殺手立即勒住韁繩,馬車穩穩停下。劉萋萋從車裏鑽出,沒有理會朝她遞出大手的殺手首領,有些狼狽地下了馬車。腳下一個趔趄,劉萋萋險些失去平衡。而殺手首領已經伸臂一攬,將她牢牢抱住。
劉萋萋麵無表情推開殺手首領,朝著側前方的岔道上走去。對於身後殺手首領的詢問置若罔聞。殺手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的跟了上去。
福來客棧一片廢墟,劉萋萋木愣愣站了許久,轉過身,才仿佛剛剛看見了跟著她來的殺手們。“我要到官府尋找我娘的下落,你們不便露麵,還是暫時離開我吧。”
“那解藥?”還是有殺手不甘心,發出了疑問。
劉萋萋閉了閉眼,此刻縱使有齊全的藥材,她也沒有心思研製。“你們死了,我陪著一起上路便是。”
殺手們沒想到她會這麽強硬,等到反應過來時,劉萋萋已經轉身朝著官府衙門方向行去。目光便投向首領處,到底要不要繼續跟上去?
殺手首領沉吟片刻,很快做出部署:“你們都先回去,我親自暗中照應她。”
得了首領的保證,殺手們也隻得聽命返回。
“姑娘節哀順變。”聽到官府的這句回複以後,劉萋萋還是心存僥幸。她不相信易簫將軍口裏說的那具屍骸,就是司徒流芳。可是,現在就連官府的人也這麽說了。劉萋萋一直堅持著的軀體,一下子變得綿軟無力。若不是身後是一株百年老樹的樹幹,她已經跌倒在地。
盡管如此,劉萋萋還是順著那樹幹,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雙眼緊閉,眉頭緊蹙,臉上沒有半點人色。
殺手首領正要現身衝過去,卻見一個挺拔的背影突然出現。男子身著藏青色衣袍,胸口上繡有八爪大蟒,蟒眼上還鑲嵌著珠子。珠子在陽光的投射下,閃耀著莫名的亮光。殺手首領遲疑了一下,就見那男子徑直來到劉萋萋跟前,彎下身,伸出雙手,將暈厥中的劉萋萋抱了起來。
殺手首領這才看到男子麵上戴著一副青銅麵具,麵具四周鑲嵌著亮光閃閃的珠子,使得男子渾身充滿了神秘感。這個人,究竟是誰?想要把劉萋萋帶到哪裏去?他會不會對劉萋萋不利?
一連串的想法閃過殺手首領個的腦中,而就在他遲疑的時候,麵具男子已然抱著劉萋萋踏上一輛馬車。
馬車就停靠在官府門前大石獅子的右側,方才殺手首領就已經注意到了,隻是他當時並沒有在意。馬車的四個角都鑲嵌了耀眼的琉璃珠子,這些琉璃珠子隻有皇室成員或者受到皇室賞賜的人家裏有。殺手首領眸光微微一凜,整個人也進入到了高度戒備的狀態當中。
劉萋萋失蹤的幾日,究竟又招惹到了什麽人?
殺手首領將自己隱藏得很好一路追蹤,直到離開城門很遠的地方。馬車剛剛駛進了前方的茂林,幾個黑衣男子就陡然現身,把他團團包圍起來。其中為首的朝他客客氣氣抱拳道:“閣下護送到此,心意既到,還是請回吧!”
被人發現了自己,而自己對對方的行動卻一無所覺。殺手首領覺得很是恥辱,但他卻顯得相當冷靜:“你們是什麽人?將我們姑娘帶去哪裏?”
“我們是什麽人,不是你能問的。至於主子將人帶去何處,我們無可奉告!”
雙方一言不合,唯有刀劍上見真章。最終,殺手首領憑借豐富的刺殺經驗,險勝諸人,然而,等他脫身繼續追蹤時,哪裏還有劉萋萋的下落?而這個時候,天色已然昏黃。
司徒流芳就站在這樣昏黃的天色下,抬頭遙望著遠處。
今天上午發生的驚險一幕,直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心有餘悸。多日不見的隱珠突然現身,遞給她一張帶血的布條。布條上模糊地寫著幾個字。隱珠縣主要求她幫忙破解這幾個字的含義。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幾歲,隱珠縣主頹喪地坐在主座上,低著頭,垂著眸,聲音也充滿了落寞,“跟著本縣主的人,統統死掉了,如今隻剩下我一人。這布條,就是我的心腹臨死前留給我的。”
司徒流芳接過布條時,仿佛看到了那些人因為隱珠而死去的悲慘畫麵。她微微歎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了窗外的遠處。這裏是京城一個僻靜的地方,隱珠縣主卻能夠找到這裏,想必……“人死不能複生,縣主節哀順變。”
“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找到這裏?”隱珠縣主良久,終於抬起頭,看向司徒流芳的眼神透亮,但卻沒有了往日的柔順、謙卑。司徒流芳心裏一歎:是啊,隱珠縣主不需要再在她麵前扮演呂嬤嬤,自然不會對她奴顏婢膝。她搖了搖頭,“我不是不好奇,隻是,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來找我。”
“你知道?”隱珠縣主眼底精光閃過。
司徒流芳道:“說吧,你準備讓我做什麽?”
“這布條上麵,藏著一個秘密,你幫我破解出來。”隱珠縣主看著司徒流芳,說得毫不客氣。
司徒流芳笑了笑,卻是放下布條,微微搖頭道:“你真是高看我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願出手相助了。隱珠縣主臉色一變,刷的從袖中亮出一把匕首。陽光投射在匕首的身上,閃爍著駭人的白光。隱珠縣主雖是女流之輩,但是,對付像司徒流芳這樣的弱質女流,她不知比多少男兒強。
司徒流芳吃了一驚,仿佛沒有想到一言不合,隱珠縣主就要害她性命。但吃驚隻是眨眼的功夫,她抬眸,目光直直逼視隱珠縣主,“你想親手殺我?”
隱珠縣主老臉不由一紅。司徒流芳這是罵她黔驢技窮,沒有人代勞,她自己隻好親自上陣。
“你既不肯助我,那寶藏便絕無可能得到,你害我人財兩空,江山還複無望,我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你繼續活下去!”隱珠縣主眼中全是怒火,燒得她連抓匕首的手都在顫抖。但她本人,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隱珠縣主說著,便朝司徒流芳胸口之處揮去。
隱珠縣主的動作很快,司徒流芳想要躲避已來不及了。她急中生智拿過身邊茶壺,對準隱珠縣主麵門丟去。隱珠縣主下意識閃避,匕首的準頭便偏了過去。
“刷拉!”隻聽布帛劃破的聲音響起,司徒流芳左臂挨了一匕首。
司徒流芳低頭一看,幸好隻是衣衫被劃,皮膚骨肉依然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