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紅衣將軍
劉萋萋朝他微微一笑,扶了司徒流芳到院子一側的凳子上坐下,“娘,你先坐一下,我立刻叫大家準備啟程。”
“可是,那幅羊皮卷已經丟失,還能找得回來嗎?”司徒流芳擔憂的看著劉萋萋,拉著她一隻手,“還有,你剛才得罪了木蓮郡主,我怕她會對你不利……”
劉萋萋卻是搖頭,臉上帶著絕然的笑,“娘,你放心,就算我們沒有得罪她,她也不會放過我們。難道你沒有發現,劉銳權和她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我懷疑,藏寶圖的事情就是劉銳權故意泄露給木蓮郡主,所以,她才會誣陷我害死那麽多條人命。其實隻要過去看看那些軍士到底有沒有死,就一目了然。我剛才就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才忘記了這點。”劉萋萋給自己做起了檢討。
“至於羊皮卷,我相信一定還在劉銳權那裏。”劉萋萋正說著,隻見殺手首領從屋裏走了出來,手裏正拿著那幅破舊的羊皮卷。她不由得露出了淡然的笑容。還是殺手首領有辦法,自己就不能從劉銳權身上搜出羊皮卷來。
劉萋萋迎著他眸光熠熠的眼,問:“你是怎麽找到的?”
“他很聰明,羊皮卷就藏在屋子裏,想等大家都放鬆了警惕,他再悄悄回來取走。”被劉萋萋用敬佩的眼神盯著,殺手首領並沒有一點得意的神色,不過心裏還是生起了一絲愉悅。
“難怪大家怎麽找都找不出來,他還真是狡猾!”已經顧不得司徒流芳會做何感想了,劉萋萋快言快語發泄著自己的憤恨,“娘,既然羊皮卷已經找回,那我們就出發吧!”
“可是,我還沒有參透這其中的奧妙,也並不知道寶藏埋藏的地點。”司徒流芳自動略過劉萋萋對劉銳權的不滿情緒,愁眉苦臉的道。
劉萋萋不想看到她憂愁的樣子,“娘就放心吧,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殺手首領難得見她自信滿滿,微微挑眉,“姑娘,你真的有辦法?”連司徒流芳都無法看出什麽端倪,劉萋萋什麽也不知道,且是年輕後輩,連資曆都算不上,他不太相信她能夠想出什麽辦法。但有一條,他非常了解,劉萋萋這是想要寬司徒流芳的心。
劉萋萋卻道:“藏寶圖的秘密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或許,我們並不需要找到真正的藏寶圖的秘密,也能夠獲得一大筆錢財,以此為經費,賺取營救蕭望叔叔的機會!”
想起當年在塗州的苦日子,司徒流芳點了點頭,女兒的話給了她許多勇氣。她有點自愧不如的感覺,自己真的是越活越沒用,也越活越膽小了。想起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頹喪,她不由得告誡自己,為了女兒,為了蕭望,同時也為了自己,她應該振奮精神,迎難而上。
眼見司徒流芳的雙眸重新恢複了神采,劉萋萋心裏一喜。看來,自己的攻心計已經奏效,她決定趁熱打鐵,召集大家收拾東西,前往京城商都。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大夥兒便收拾停當,告別了這座農家小院,也將木蓮郡主和劉銳權遠遠地拋下。
一行人轉出小院,便看清了農舍窗外那條泥濘的道路。劉萋萋下意識舉目望去,沒有看到方才東倒西歪躺了一地的軍士,想必殺手首領已經處理幹淨,“前輩,那些軍士呢?”
殺手首領知道她問這句話的用意,回道:“你放心,我們已經將他們放進了附近的地窖,過不了多久,他們便會自動醒來。”
劉萋萋點點頭,看到司徒流芳原本緊張的神色舒緩下來,便放了心。她向四望了望,才發現碧雲天不見了蹤影,“前輩可有見到碧雲天?可知他去了哪裏?”
“我不知道,或許,他已經先我們一步去了商都。”殺手首領嘴裏說著謊話,眼神毫無變化,想到碧雲天頹廢、步步倒退的行為,殺手首領壓根就不願再看到他,但這些,他絕對不會讓劉萋萋知道,“時辰已經不早,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趕路吧。”
一行人再不多話,抓緊時間趕路。司徒流芳身體較弱,劉萋萋便特意挑選了四五個能幹、細心的人出來,專門負責照顧,其他的人則在她的帶領下,加快了前進速度。這樣一來,劉萋萋和殺手首領等五人便先一步抵達了商都。司徒流芳因為乘坐在轎子裏,延誤了三四日才按照之前的約定,和劉萋萋一行人在福來客棧會合。
司徒流芳抵達福來客棧的第二天,劉萋萋便告訴大家,自己發現了藏在羊皮卷中的一絲線索。為了早日找到寶藏,劉萋萋甚至都來不及與司徒流芳打聲招呼,便帶著殺手首領等三人去了城西福音寺。
福音寺坐落在福音山西北,福音山與烏鎮同屬一派山脈。當劉萋萋一行人到達福音寺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滿天紅霞漂浮在西邊天,照得人臉蛋也有些紅。劉萋萋找到福音寺的住持,稱為家裏人祈福消災,打算在這裏逗留幾天。住持年邁,在見到他們幾個人時,臉上顯出不愉之色,對待劉萋萋的態度也不像其他寺廟那樣,仿佛不太樂意招待客人一般。
在劉萋萋的堅持下,住持才歎息一聲,低低地念了一句佛號,讓開道路,在他們身後念了一句:“到底還是在劫難逃,老衲也無能為力啊,阿彌陀佛……”
夜裏,劉萋萋掌燈查看羊皮卷上顯示的圖畫,神情認真:“前輩,剛才我看那住持似乎不願讓我們入住,今晚大家都警醒一些。”說到這裏,劉萋萋不知想到了什麽,接著道:“不過,如果沒有我的命令,大家就按兵不動,暗中觀察為主吧。”殺手首領聞言,與另外一個殺手對視了一下,彼此目光交流,殺手首領點頭,輕聲提醒道:“隻怕,我們已經被人包圍了。”
話音尚未落下,隻聽得屋外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可惜你們知道得有點晚!”
劉萋萋透過房門望見外頭林立滿目的兵士,知道現在做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索性端坐遠處,揚聲說道:“將軍既然來了,小女子鬥膽,請將軍進來敘話!”
黑壓壓的兵士中間很快讓出一條道路,一個紅衣男子從容步向劉萋萋所在之處。昏暗燭火裏,有光暈迷蒙籠罩在對方身上,竟襯托出幾分夢幻。
屋中,已有殺手忍不住發出疑問:“姑娘,你怎知對方是誰?”他們一行算得上行蹤詭秘,自信連路人都沒有驚動多少,卻如何會有大批將士後腳跟至?這一定是劉萋萋事先約好,或者木蓮郡主果真搶在他們前麵,才派來這麽一支張狂的軍隊。
劉萋萋神色間不顯任何慌張、懼怕,右手輕輕敲擊在桌麵之上,發出清脆的“篤篤”之聲,使得寺廟房間更顯安靜。聽到殺手的疑問,劉萋萋雙眼仍舊關注屋外那名紅衣男子,嘴裏不緊不慢回道:“因為白天的時候,我迷暈了那麽多的軍士,卻直到剛才,還沒有任何人過問。這本身,就不太正常。”
“所以,姑娘你就特意帶著你的人,走了大半天道路,來到這裏,守株待兔。”接話的,正是那位紅衣醒目的男子。與紅藥那身妖嬈的紅不同,這位男子的五官給人英武、深刻的感覺,他視線掃過你的時候,會讓人心裏不自覺產生怯怕和低頭臣服之感。劉萋萋在接觸到他那淡淡的一瞥後,便是不自覺垂下了自己的眼瞼。
好強大的氣勢!
但她不得不回應對方,“將軍說的不錯,我確實是特意在此等候將軍的大駕光臨。不知將軍打算如何處置小女子呢?”說罷,她抬起雙眸,直直看向了對方。
清亮的眸子在眼前晃著,毫不示弱的氣勢竟是出自一名年輕女子,這讓紅衣男子也不禁露出驚詫神色。但他很快恢複如常,傲氣衝天地步入房中,對緊跟其後的兩名親兵下令:“把門關上,任何人沒有本將軍的吩咐,不許打擾,也不許放人進出。”
“是!將軍。”兩名親兵立即把門從裏向外關上,外麵的軍士則將寺廟圍得鐵桶似的,遠遠地把守。
將軍見人都退出,目光直視劉萋萋,“姑娘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將軍的部下下迷藥!”
劉萋萋微微抿唇,“這可怪不得我,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當時情勢危急,為了自救,不得不為之,還請將軍見諒!他們都還好吧?”
她正待說下去,卻被將軍用力抬手阻止了下去。她再看屋中其他人此時流露出來的凝重神色,便住了嘴。
正在這時,將軍突然飛撲向屋頂。
“砰!”的一聲大響後,隻見將軍天神下凡般降落,手裏捉著一個瘦小男子。男子被他扼住咽喉,無法正常喘氣,臉色漲紅發紫,手腳並用,拚命掙紮。可惜,將軍沒有給他任何機會,“說,你是誰派來的?”
瘦小男子突然不再掙紮,嘴角也溢出暗色液體來。將軍沒有等到答複,便已察覺不妥,這時發現此狀,立即大變神色:“混賬!竟敢服毒自盡!”他疾點那人身上各處要穴,發現終究徒然,便甩手丟置地上,臉上露出失望神色。
“看來,將軍為了這次的見麵,花了不少心思。”劉萋萋輕歎氣間,從座位上站起,俯身探視地上爛泥一般的男子,眉頭皺舒之間,已然胸有成竹。她直起身看向紅衣將軍,“他還未死。”頓了頓,又問道:“將軍這是打算用他來試探我的醫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