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劉萋萋,你還有臉回來
硬的那一套,她不吃;現在這軟的,她好像也不在意……殺手首領沉吟了片刻後,踏步而出,竟是尾隨劉萋萋而去。走至大門口時,忽而扭頭瞪向院內眾人,“還不跟上?”
“哦!”眾殺手呼啦啦一下子雀躍起來,很快湧出了院門。
身後綴著麵露惶惶之色的殺手,劉萋萋感覺自己有些哭笑不得,想要甩脫他們,自己的代步工具卻是龜速而行的輪椅;想要嗬斥他們滾開,又明知這些人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一條又一條街道壓攆過去,劉萋萋終於搖累了手,在一個茶寮旁邊停下。
“你們到底想要跟到何時?”她一個妙齡少女,雖然被鄒府納做妾室,但與一群殺氣騰騰的殺手混居在一起,怎麽都說不過去。劉萋萋忽然有了這麽一種見識,心裏不禁哀哀歎了一下。
“不是我們想跟到什麽時候的問題。”在殺手首領的帶領下,這一群殺手又呼啦啦跟了過來,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把茶寮外頭幾張桌椅占了過去。“夥計上茶!”幾個殺手粗噶著嗓門喊道。另有幾個殺手則保持著關注度,目光投向劉萋萋和首領,倒有幾分患得患失的模樣。
“而是你,太讓人失望了!”殺手首領沒有喝店夥計奉上來的熱茶。他攤開長滿厚繭的手掌,一臉失望地看向劉萋萋。
劉萋萋不禁一怔,抬起的雙眸亮得耀人眼。她忽然淺淺一笑,扯起一個殘酷的笑容來,她慢吞吞地說道:“是不是我太婦人之仁,沒有將師父當年的威風抖摟一二,將你們一次性毒死,讓你們感到失望了?”看著對麵的殺手首領沒有搭腔,她扯起的笑容更加地大了,“你們是不是以為,我沒有這個本事?還是覺得,不把我逼到絕路,就挖掘不到我的才能?”
“唉,你這孩子……”殺手首領定定地盯著劉萋萋好一陣後,忽然長長地、低低地歎出一聲。這讓劉萋萋和其他殺手們感到非常詫異。殺手首領說道:“我來告訴你,我們今後的打算吧!”
被他臉上忽然現出的嚴肅、認真、謹慎神色嚇了一跳,劉萋萋下意識咬了咬嘴唇。
殺手首領朝手下看了一眼,待到眾人識趣地把閑雜人等趕到一邊,再也不會有第三個人能夠聽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後,才低聲說道:“我們已經決定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了!”
劉萋萋眉頭一跳,連看向對方的眼神都不會動了。有沒有聽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殺人不眨眼的殺手,竟然要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了?她沒有搖頭,卻露出了不信的神色。
殺手首領說道:“我知道你不信,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今後的行動,會讓你看到我們的決心!”
劉萋萋已經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就算她不夠聰明,也能猜到殺手首領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是另有目的。她淡淡地說道:“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係呢?首領,我不想看到你們的什麽決心,我隻想安安靜靜地呆幾天。我想,沒有你們跟在身邊嘰嘰呱呱的,我會過得更好!”
他們嘰嘰呱呱?幾個殺手忍不住扭頭瞪向了劉萋萋。要不是有他們在,都不知劉萋萋已死了多少回。遠的不說,就是去王府和鄒府,還不都是因為有他們,起了很好的震懾作用,否則她劉萋萋能夠全須全尾地活到現在嗎?
殺手首領緩緩地搖了搖頭,他突然發現這套軟的劉萋萋也很大可能不會吃啊。“劉萋萋,我發現你真是人才!”他再一次歎息道。
劉萋萋反唇相譏:“你今日才知道麽?”
“我們在你給鄒大少夫人的茶葉包裏,加了點巴豆。”殺手首領沒有接過她的話茬,端起麵前的茶碗,咕咚咕咚喝下大半。
足足愣了十幾個呼吸空隔,劉萋萋有點發怔地問道:“然後呢?”
“然後?嗬嗬,”殺手首領難得在言語上占了劉萋萋的上風,連笑聲也比平時溫和許多,“你認為會有什麽然後?你想通過王府兜售卿桑茶失敗後,就想利用鄒府的人來做這筆生意,可是,鄒靜之給的那點子錢,我記得是二十五兩對不對?還不夠租下半間店鋪!隨後,你就開動腦筋,打算通過劉惠蓮也就是你的嫡姐,把茶葉當做禮物,贈送給了那些官家的夫人小姐。”
劉萋萋皺緊眉頭:“你知道我想做什麽?”
“嘿嘿,你什麽想法不都寫在臉上,還用別人猜麽?”殺手首領心情莫名地好,雖然知道自己體內的毒素可能再也不能徹底清除,但也無法阻止他此刻的心情奇好。
這話卻也勉強屬實。劉萋萋撇撇嘴,低頭專心喝了一口茶。此時,茶水被晾得剛剛好,溫溫的,淡淡的,在舌尖裏打了幾個轉之後,她慢慢地咽下去,再抬頭時,臉上又恢複了平靜,“吃了巴豆啊……”就算不會鬧出人命,也夠那些人鬧肚子好一陣子了。她斜眼看向那幫殺手,“你們就不怕引來官府的人?”
殺手首領老實不客氣地道:“怕。不過,有些事情即使怕也要去做,你說是不是?”
“你說得對——我在茶裏下了迷藥,好好地等官差過來吧!”劉萋萋歎了一口氣,掃了一眼難以置信瞪向自己眼中光芒卻慢慢渙散的殺手們,推動輪椅離開茶寮,漸行漸遠。
“你什麽時候下的迷藥……”殺手首領甚至都來不及發問,就暈頭暈腦地倒在方桌上,睡了過去。如果不是他們太大意,如何能讓劉萋萋鑽到空子?
迷藥是昨天晚上就放在他們身上的,但必須要吃過這茶寮裏的茶,才會讓人昏迷。“我已經報仇了……”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劉萋萋轉過身來,輕輕地說道。
風過處,有撲簌簌的嫩芽從頭頂上灑落,劉萋萋慢慢仰頭望去。不知不覺中,春天的綠妝已經覆蓋了整個大地。可是她呢?望著前麵延伸至遠方的道路,劉萋萋心頭浮上的卻是一片茫然。
路旁村落的樹底下,幾個孩子正玩得高興。忽然一個女孩子摔倒了,大聲哇哇哭了起來,其他小朋友見狀傻了眼地待在原地。可是,下一刻,一雙溫暖的手卻把她從泥濘的地裏拉了起來。小女孩抬起淚汪汪的臉,看到一個大眼睛的公子坐在輪椅上,正低垂著雙眸看向自己,她扁扁嘴,抑製著哭聲,說道:“我要娘親……”
劉萋萋今天穿了一件繡有碧色翠竹的淺綠色直綴,作男子打扮,在幾個正用好奇雙眼打量的孩子們看來,正是文弱書生的典型樣子,他們都不知不覺地朝劉萋萋圍攏了過去。
“你的娘親在哪裏?”劉萋萋心頭猛地一顫,柔聲問那小女孩兒。小女孩兒指著路旁的村落方向,乖巧的樣子讓劉萋萋的眼圈一酸,差點掉出淚來。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說道:“娘親親親,貓貓就不痛了……哥哥,你也讓娘親親親,就不痛了。”
在幾個孩子清澈的目光下,劉萋萋才發現自己哭了。她忍著心頭的痛楚,朝孩子們點了點頭,想要說的話卻哽在喉嚨,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謝謝這位公子!”在田間勞作的農婦從劉萋萋手中牽過自家孩子後,感激地說道,“貓貓從小就很聽話,也很懂事……”農婦說著話,視線突然發現劉萋萋坐在輪椅裏,眼神就變了,“公子的腿?”
劉萋萋淡淡地回道:“隻是不良於行,不礙的。告辭。”說罷,她扭動輪椅慢慢地離開那個村落,耳朵裏卻接收到了農婦一家以及那幾個孩子帶著留戀的告別聲。
隻是不良於行,不礙的……
劉萋萋仰望著頭頂上鉛色的天空,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推動輪椅,朝著那條就連在睡夢中都揮之不去的熟悉的路……
“劉萋萋,你還有臉回來!”聽到一年多沒有見過麵的劉萋萋回來的消息時,劉惠香正巧準備出門。幾天前,她收到了來自盛獨山莊的請帖。自從劉萋萋用雙手爬出劉府的大門後,劉惠香沒過多久就被房蜜解除了禁足令。
房蜜說:“現在的劉萋萋已經不足為慮,你也不必太拘著自己,心裏也不要怨恨母親。”她是希望二女兒能夠通過鄒老太爺那件事吸取教訓,做事情要三思而後行,所以當年在決定讓劉萋萋取代劉惠香時,就把劉惠香關進了劉府一個偏僻的別院。等到一切都成了定局,房蜜才派人把她接回府中,同時亦把劉萋萋的身契文書送到了如今已是鄒府大少夫人的劉惠蓮手中。
劉惠香哪裏會怨恨自己的母親?她恨恨地說道:“要怪也要怪那個殘廢的賤人!”自從劉惠蓮出嫁,房蜜就更加積極地托關係為二女兒尋找良配,可惜的是,她當初看上的流年,居然隻是盛獨山莊的一個下人。大失所望以後,房蜜又通過娘家關係,打聽到了碧王府世子碧雲天的一些事情。
“男人三妻四妾是在所難免的,正妻之位不是我們能夠求得的,但側室呢?想要成為世子的側室,也不無可能。”房蜜坐在自己的房中,認真地與二女兒劉惠香分析著。碧王府世子碧雲天的正妻,是尚未迎娶過門的木蓮郡主。這木蓮郡主雖然是南王的祖母德嫻公主認回來的,可是,身份地位卻不是他們這些品階低下的官宦人家所能比的。
…………………………………………
女配要出沒,大家要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