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房蜜很不滿地看著劉萋萋,她的蓮兒才是鄒靜之的正室,憑什麽劉萋萋一個妾,此時此刻竟如此享受地靠在鄒靜之的懷裏?這裏有這麽多雙眼睛在看,尤其還有南王與碧王府世子在。即便以後將劉府下人封了口不往外傳,可她哪裏能夠同時保證南王王府和碧王府的人不傳出去?
房蜜轉而看向了鄒靜之,“新姑爺,萋萋身子不適,你還是先安置她下去歇著,這裏有我和老爺就可以了。”要不是顧慮到鄒靜之的身份以及鄒府現在的權勢地位,房蜜說的話會更加重。但是眼下,自然要先將劉萋萋弄走的好。
鄒靜之也不喜歡看到碧雲天肆無忌憚覬覦自己的妾室,聽到房蜜的提議,便想順著台階下,吩咐人安排劉萋萋下去歇息。可是,劉萋萋卻拒絕了,“鄒靜之,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若不喜歡,便棄了我吧!”她的聲音是那樣幹脆、果斷,她的神情是那樣堅定、決絕,聽在鄒靜之的耳裏不知道有多麽刺耳。
“你……”鄒靜之很生氣,卻不知道應該對這樣的劉萋萋怎麽辦才好。他當然不會棄了她,至少眼下不會,尤其旁邊還有一個碧王府小世子在。他終究還是咬了咬牙,壓低聲音道:“劉萋萋你不要太過分了!以為激惱我不要你,你就可以跟什麽世子在一起。”
劉萋萋聽了他的話心裏很是不以為然,早在決絕表達完自己的意思以後,便在正廳之中找到一個地方坐下來。這件事已經明擺著,是劉府女眷中的誰,假借外祖父的手,要把她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如果她還繼續坐以待斃,那拖著這樣一口氣活著又有什麽意義?
看到劉萋萋不但把自己的話當做了耳邊風,還繼續一意孤行地當眾離開他,鄒靜之感覺到了難以繼續忍受下去的丟臉尷尬,他幾乎是嗖的跟過去,聲音還是盡量壓低,“劉萋萋,你要明白,你現在還是我的妾!就算我不要你,你以為那世子還會要你?在他眼中,你不過是殘花敗柳,就是丟到金銀窩去,老鴇還嫌你丟了身價,不肯給個高價!”
殘花敗柳?
“鄒靜之,在你眼中,我若是殘花敗柳的話,那麽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你可知道,我本無意與你結緣,是我那嫡母、嫡姐聯手設計,才遂了你的心意。至今我與你也未曾圓房,你又何必上趕著承認我的不貞?難道就是為了要成全你那卑劣的企圖之心嗎?”劉萋萋對有些話還是入了耳、進了心的。她終於忍不下去,當堂發作了鄒靜之,冷冷的口吻幾乎將鄒靜之的一腔怒火全部冰凍住。
“你……”鄒靜之一時之間被噎得不知應該如何反駁,而劉萋萋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是壓低了聲音,同時,她說話的神態隻是越發地冷了,卻看不到多少情緒上的起伏變化,相比於他臉色上的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顯然,劉萋萋對自己的情意遠遠低於他對劉萋萋的在意。
既然已經撕開了臉麵,那接下來也就不必再顧忌什麽。劉萋萋神色更加地冷肅,說道:“鄒靜之,你若是還明白事理,就趁今天這個時機,棄了我。否則的話,我隻會讓你更加難堪。我一定,會‘殘花敗柳’給你看的。”
鄒靜之此時的臉色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顏色來形容了,他看著劉萋萋,目光複雜,“劉萋萋,你別逼我!”他幾乎是咬牙切齒,才忍住過去把劉萋萋揪住的衝動。這裏畢竟是劉府,且剛好是眾目睽睽之下。如果他敢有什麽不妥當的行為,一定會給鄒府抹黑,同時,他自己的聲譽也會受損,那麽,剛剛從右相國府傳遞來的內定自己為本次科舉考試探花的好消息,就會受到大眾的質疑,繼而,令向來多疑的右相王淵對自己的考量有所顧慮。
劉萋萋可不知鄒靜之心裏想了什麽,有多少顧慮,她接著輕聲說道:“我不是逼你,我隻是利用你!利用你重新回到劉府。”說到這裏,她又頓了一頓。至於為何要回來,不用她說,對方此刻也明白了,“鄒靜之,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就在你家小佛堂那裏,我以為我會死,可是,我卻又活了過來。”
不知道是劉萋萋說話越來越飄遠,還是她的語調一直這麽冷漠、平直,莫名地讓鄒靜之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他從來不知道,那天在小佛堂裏發生的事情,會是劉萋萋去鬼門關轉了一圈的可怕經曆。“不可能!我家小佛堂那麽安靜,老太太就算再狠心,她也不會對你怎樣的。”雖然心裏已經起了波瀾,但他還是對自己那天的安排十分自信的,也許會讓劉萋萋感到一些不安,但絕對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
劉萋萋反唇相譏:“老太太自然不會對我怎樣,但那種生不如死,以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你以為比死更好受是不是?”她頓了頓,感覺到一道目光鎖在自己身上,循著那視線看過去,便看到了碧雲天溫暖和帶著憐憫之意的雙眼,她感覺她的心似乎受到了這目光的影響,有了一絲暖意。劉萋萋繼續說道:“這些滋味,我一定會讓害我的人,十倍百倍地品嚐到。”
鄒靜之本來被她的“生死不得”言論驚到目光發直,可是聽到她說的所謂報仇時,實在沒有忍住心頭的不以為然,幾乎是立即反應道:“是嗎,就憑你現在的樣子嗎?劉萋萋,你不要再做夢了,你現在雙腿發軟,連走路都成問題,要不是有我,還有我們鄒府的照顧,你以為你現在會是什麽下場?”
“什麽下場?被嫡母、嫡姐踩在腳底下,翻身不得,連生父也愛理不理,然後,隻能夾起尾巴做人,回過頭來求你收留我嗎?”劉萋萋立刻接過去說道。她唇邊淺淺的笑意,讓鄒靜之呆了一呆。
等鄒靜之回過神來,劉萋萋又已經把全部注意力放到了司白岩那裏。此刻,劉惠蓮已經在丫頭婆子的攙扶下來到了正廳。在聽到司白岩的指認時,她哭得眼淚汪汪,顯得十分楚楚可憐,“王爺、世子,父親、母親,你們千萬不要相信這個惡棍的話啊,我根本就不可能對自己的妹妹下這種毒手!”
聽到劉惠蓮大喊冤枉的哭訴,碧雲天和鄒靜之不約而同地把目光從劉萋萋身上收了回來。蕭望沒有說話,但是目光卻看向了碧雲天。今天這件事情,他倒想看看碧雲天如何收場。至於司徒流芳,一顆心忽上忽下的,緊張地盯著場中看。
“既然你說你是冤枉的,那麽,本世子就相信你一回。”碧雲天的話令底下哭得梨花帶雨似的劉惠蓮心頭驚喜,眼淚也小了不少。果然,母親的話沒有錯,男人都是看到女人流淚就會心軟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隻是,沒有等她僥幸的歡喜延續到臉部,碧雲天又接著說話了:“我問你,在這之前,你見過司白岩嗎?”
碧雲天的話,讓正廳中嗡嗡私語的聲音全都靜了下來。除了劉洋平直覺不妙以外,絕大多數人都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為什麽碧王府小世子要這麽問話?
劉惠蓮忙道:“回世子的話,小女子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也從來都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他一定是胡亂攀咬的!”她在來的路上,就從母親派過去的丫環口中得知了碧雲天的身份,回起話來,當然就有了那種大家閨秀落落大方的氣度在。
碧雲天微眯了眼睛,看向劉惠蓮,“既然你從來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那我再問你,你又怎麽知道他是個惡棍,而且還是這樣脫口而出、一口咬定!”
“我……”劉惠蓮一時間心慌了,嘴巴便變得笨起來。
“明知道是自己的外孫女,竟然能下得去這種毒手,自然是惡棍。”房蜜挺身而出,目光迎向主座上的碧雲天。在她眼裏,碧雲天雖然傲慢無禮,可終究也不過是沒有見過多少世麵、沒有經受過什麽挫折的紈絝子弟,與劉銳權之流不過在伯仲之間罷了。所以,她起初並沒有太放在眼裏,反而更多提防的是南王蕭望。沒想到,南王氣勢洶洶地來,到了現在反而越發變成了讓人感覺不到的透明人。而原先她不怎麽在意的碧雲天,卻讓她不得不小心應付。
“沒錯,我就是因為知道他這樣傷害三妹,才脫口而出說他是個惡棍!”有母親的幫助,劉惠蓮明顯鬆了一口氣,在看到碧雲天不知如何反應的情況下,她的唇角更是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得意勁。雖然是堂堂碧王府小世子,不過聽說根本就不得寵,如今來到劉府,想要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嗎?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大姐姐能夠替妹妹伸張正義,自是再好不過。”劉萋萋忽然說話,自然再次令全場目光關注到她身上。隻見這個十四五歲的女子,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神色淡然、目光平靜,這麽看來,一點兒都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女子。劉萋萋目光直直穿過眾人,投射到劉惠蓮精心打扮過了的妝容之上。劉惠蓮先是心頭一慌,隨後見劉萋萋沒再說什麽,便定了定心神,在眾人麵前她自然是要表現出姐妹和睦的樣子來,穿過眾人,朝劉萋萋伸過手去,“三妹大病初愈,還是小心身子為好。”
劉萋萋目光定在那隻保養得宜的手上,卻沒有就勢扶過去,“隻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正像母親說的那樣,何必勞師動眾?萋萋敢不遵從母親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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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劉萋萋還太弱,沒有自己的力量,也沒有想到去利用南王和碧王府的勢力,隻是想著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親手報仇。
碧雲天還在成長,麵對房蜜的老辣,他顯得嫩極了。但這並不表示他對房蜜就沒辦法了。大家看下去,就知道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