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終究無法貼心

  “主子已派人去查，聽說與宮人有關。”一個屬下答道，聲音沉穩。 太子聽了，隻覺後背涼颼颼的豎起汗毛——這不可能，自己出宮前，曾問過母妃，他去找碧王府世子玩，可好？母妃當時溫柔地說，小世子知道你找他玩，定然歡喜。 太子還記得，今天早上過去找碧雲天的時候，碧雲天和他的小狗很臭屁地對他惡臉相向。出來的時候，兩人一狗，全身上下都好好的。但現在呢，太陽正一點一點沉下山，跟他一起出來的人卻已經死了。 “不，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小太子突然吼道，“他在哪裏？帶本太子過去！” 碧雲天閉著眼睛平躺在地。 太子隻看了一眼，就嚇得後退了一步。他又不願相信，想要再看一眼。拿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透過手指縫隙看向碧雲天。 碧雲天一動不動，還是那樣閉著眼睛。 努力對他施救過的醫官就跪坐在旁，低著頭，手裏抓著藥箱一角，手背上隱有青筋顯現。麵對尊貴的太子殿下，醫官並沒起身行禮，隻是那麽跪坐，低著頭，一言不發。 怎麽看，都是沒有希望的意思。 太子又後退了一步，顫抖的聲音依然粗噶：“來人，送……送本太子回宮。” 全部人明顯鬆了一口氣。 “恭送太子殿下回宮。”一行人，實也不過十來個，卻拚湊成數百人的聲勢，喊得淋漓盡致，山也動搖，樹也變色。 這讓太子壯了不少膽，他背過雙手，“嗯”一聲，率先走到前麵去，仿佛剛才那個連連後退，臉上色變的小孩並不是他。 太子返回宮中，皇後立即派人接了過去。看到太子安好，皇後一直蹙著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些。她坐下來，伸手接過宮女奉上的茶杯，掀開蓋子，輕輕朝裏吹了吹。 太子心有餘悸，想伏到母妃膝上痛哭一場，可是皇後卻皺起眉頭，放下茶杯，並語帶嚴肅地阻止了：“你是太子，當有做太子的樣。這點小事便心有戚戚，將來如何繼承皇位？” 太子再不敢前進半步，規規矩矩跪下，嘴中囁嚅道：“是，兒臣知錯。” 皇後低頭看了階下跪著的小太子，隨手接過宮女抱來的白貓，拿在手中把玩。緩了緩臉上神色，“既然知錯，以後便莫要再遇事驚慌了——世子如何了？” 想到早上還活生生的人，到了傍晚就死掉了。太子的臉色還是變了，連粗噶嗓音也變得有些怪異：“回母後，小世子沒、沒了。”說完這句話，他雙腿一軟，整個人險些沒有坐倒地上。幸虧皇後身邊的嬤嬤將他及時扶住。 皇後撫在小貓身上的動作頓了頓，抬起美眸，“靜兒，你帶太子下去歇著。本宮有點乏了，跪安吧。”後一句卻是對太子講的。 直到被送回自己的寢宮，太子還有些哆嗦：“小世子沒了啊，母妃怎的一點都不怕？” “太子殿下，您這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嬤嬤靜兒終於忍不住沉下臉。小太子嚇得不輕，她當然看得出來。到底不是親生，已經善待十五年，皇後實在命苦。靜兒心裏歎息，望著小太子的眼神含著些宿命的無奈。 太子還在驚慌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嬤嬤的臉色和語氣，“嬤嬤，你是母妃身邊最得信的人，你快回去，幫逸兒看看母妃，她剛才定是嚇壞了，所以才急急將我趕出，你快回去安慰她，我這裏，我自己能行的。”他幾乎是打著哆嗦才把話說完。 “是，奴婢告退。” “到底不是親生，終究無法貼心……”從太子寢宮出來，嬤嬤靜兒忍不住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