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未竟之事
在空調間待了大半天的程峪詵並不覺得熱。
「你的說法是正確的。」他寧可斜著上半身也要靠在徐恣唯的肩膀上。
徐小姐沒有推開，因為這個不舒服的姿勢他不會維持很久。
他翻雜誌的手並沒有停下。
「我的哪個說法？」她也在翻雜誌，把推理的頁面攤開給他一本本按序排好。
「可能有其他方式接觸我。」
剛才一直不說「正事」，是在顧慮我么。對目錄的手指停下來，側頭看著還靠在肩膀上的這個人的臉。面無表情。
「那是什麼方式？」手邊的雜誌已經翻完了，必須調整動作，伸手去夠前面一些的。
靠她肩膀上的這個人感覺到了，不得不坐直一些，讓一直處於酸楚感的腰放鬆。
其實今天是來送其他市有警方通報的，但是能得到的量並不多，如果只是十分模糊的說明是否謀殺還是自殺，用的是煤氣罐還是刀，那她是抄了一些的。再具體的，她及時問了自己的同學，也怕讓他們察覺出這邊的問題，而盡量不說清楚，他們自然也不會給很多內容。
程峪詵的要求是收集開車到這裡3小時之內的區域的這三年左右的案子。
不是說對3有什麼執念，而是覺得這個範圍內，他們兩個勉強能做到。
見程峪詵半天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能做什麼加速他開口。
「其實和我不是很直接。」他合上面前這一本，已經對這本上的主要內容記錄完成了。
「應該說那個接觸本來和我沒有關係，如果那個小姑娘說的是實話的話。」
但是說的話的「嚴肅性」和他此時乾的事情完全不符。他乾脆躺在了徐小姐的腿上。
徐恣唯也感覺到了，他要麼就是「推開」，要麼就是「拉近」。現在是「拉近」的時候，是放棄了「推開」這個計劃了吧。
「那個小姑娘？」
「一個大學生，曾經採訪過我。不過說是因為不出名才覺得好接觸的。」
「採訪？」徐恣唯當然也不是吃醋。就是覺得原來還有人採訪他有點新鮮。
「不行嗎？」
「沒什麼不行的。我也上過電視，只是沒幾句話。」
「到我這裡的採訪不是這麼高級的事情。不過是大學生的一個所謂的課題的一部分內容。雖然前兩天她自己也承認了那個課題根本就是假的。」他用這個視角試圖看她的表情，不過這樣看不太好看。
「什麼時候採訪的？」
「三年前。」
「你們倒還有聯繫？」她真的是純粹驚訝。
「什麼聯繫不聯繫的，還說是我運氣好，這個姑娘讀的五年制，還在楓州市，不然一畢業就回家的話基本就聯繫不上了。」
「那採訪的內容又是什麼呢？」
「內容不重要。」講完又覺得這個話要引起歧義。「採訪不是她的主要目的，她說其實是要探探我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對一下她所選擇的作案手法是否可行。」
「作案手法？」徐小姐手上的東西抖了抖，讓程峪詵覺得會掉到他臉上，還是好好坐起來。
「你沒聽錯。時隔三年了，她沒有動手，併發覺我大約猜出了些什麼，所以坦白了。現在說出來，這件事根本就沒達到目的，或者沒做，我也不能因此站在什麼位置去指著她。」
「而且我當時也覺得不對勁讓她沒能完成的。可能她是這麼認為的。」他補上一句。
「那又和我說的有什麼關係？」
他嘆了口氣，從電腦桌的抽屜里取出了一張紙。
畫著彎彎曲曲的樹枝還是樹根的線條，中間有留白的字元。
「這什麼？」
「這個大約是那個人的標誌。但是這個留白的部分我實在是看不出來，而且由於記憶的退化，很有可能這個標記是錯的。」
徐恣唯接過這張紙，順著這個字元看一遍，也看不出什麼來。比較明顯的是，這乍一看是R一樣的字元，不過這R上面有……一撇？
「這個大概不是英文字元的結合體。」他手指比劃出個從左到右從下到上的斜線。「有這個標記的人聯繫了那個姑娘，並且說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可以提供出一些作案的手法。但是這個姑娘不想就此被那個人…嗯…操控吧，又或者是對那個人不放心，所以才找我對答案，想要研究出是不是可行。」
「那……這個姑娘，跟你見面了以後，會不會被這個人重新盯上呢？」
「你是覺得這姑娘會被那個人威脅是嗎？我還是跟她說定期聯繫，如果覺得不對勁就馬上告訴我。但我想她應該不覺得我靠譜。」程峪詵又合上了一本。「而且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哪裡？」
「既然是入侵別人的電腦手機，遠一些也完全可以，為什麼選擇的人都是在楓州市內，就像是為了讓我引起警覺。」
「你有那麼特殊嗎？」
「可能是自我中心的瞎想吧。」他聽到剛才徐小姐的問句，轉頭看她。「不然你就可能是悲劇的女主角了。」
「哼，我才不要呢。」
他又開始翻起那些雜誌，像是想起了什麼，在她耳邊說，「說起來，你們能幫我個忙嗎？」
徐恣唯本能想躲，聽到了「你們」兩個字，就覺得值得聽一下。
「說起來，代哥還沒回來。」她也那種小音量說。
「還沒？好吧，我也不知道行不行。」
徐恣唯一臉「你看不起我」的表情。
「你能讓什麼人，也大量搜索可行的作案工具和作案手法，然後釣出這個人嗎？」
這……對於她來說，確實有點困難，那些能夠什麼都不問就去做的人，相比代一江來說，她可以找到的幾乎沒有。
「試試看吧。」她撓了撓自己的後頸，這件事自己可是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