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很愛很愛

  我很愛很愛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卻不會「說愛」。她們用辱罵和毆打讓我感覺到愛，這根本不現實。

  我說：「我愛你們。」她們只會嘲笑我。

  有時候我會覺得牆才是我的親生父母，因為我身上涼涼的，冰一樣，牆也是涼的，所以我是牆生的。

  有一天夢見我對著牆站著，頓時很親切，我的影子映在牆上，就像媽媽抱著孩子。

  漸漸的，我的影子越來越黑。我左右移動，影子卻不動，頓時感覺不到牆媽媽的舔犢之情，嚇得大叫著醒來。

  我雖然精神醒了，身體卻動不了，躺在床上，看見自己的身體四周擺了一圈盤子，盤子里都是腐爛的吃食，我好像最大的一盤菜。

  又過了一會兒又夢見那個沒有臉的男人走進來，問我：「你想不想學飛啊？」

  他教我把頭套上布袋，或者沉入水中，就可以飛起來。我照做了，只聽見耳邊有音樂聲，好像玻璃琴的聲音。聽著聽著我就慢慢飄了起來。

  空中的我低下頭，看見身體還躺在床上，於是在空中快樂的盤旋，玩了一會兒，不安了起來，便落下來回到身體里。

  過了一會兒又夢見自己在路上走著，一個黑衣女子走在我身邊，手裡提著個黑袋子，很累的樣子。

  我說，我幫你拿吧。

  她笑道，你可真是個好人啊。就把袋子交給我。

  我一接過來，女人就不見了，只剩下這個袋子，還在滴答滴答淌著黑水。

  我拎著袋子在路上看見我的同學朋友，她們好像不認識我一樣和我擦肩而過，這讓我彷徨又迷惘，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最終我想到了一個安身之處——奶奶家。那裡是我五歲之前住的地方。

  我來到了奶奶家。她家有個大柜子，夢中的柜子上出現了一個金花紋的碗，我拿它盛上金燦燦的油炒飯正要吃，面前卻出現一個金光閃閃的人。

  我嚇了一跳，跪了下來，金人就說，「我告訴你十六個字，你不要告訴別人。」

  他說完了，我就醒了。

  想起來作業還沒有寫，便爬起來寫作業，寫完了用訂書器訂上，一不小心打進手指里，疼的大叫。父親就在客廳，卻沒有理會。我只好含了一會兒手指，又聽見屋子裡有聲音。

  起先是個女人在我背後用高音唱歌，而後就是幾個男人合著，曲調和我夢裡的一樣。我害怕極了，父親卻好像完全聽不見我這邊的動靜。

  不知道被什麼誘導著，我躺在了女人唱歌的地方，一躺下就動彈不得迅速入夢。

  夢見我坐在竹排上，順著水流進入了一個空中的漩渦里，這個漩渦把我吐出來，吐到了一片草地上。

  草地上滿是帶著白帽子的人，其中一個自稱是我的表姐，可是她既不是男孩打扮，頭髮也不像刺蝟。

  她為我披上白帽子披風，帶著我去晚上的集會，到了集會地，我才發現那裡有一個祭壇，正是我夢見藍血小人時的祭壇。我想起小人說的那句「你早晚要回來」頓時不寒而慄。

  這時，一個女人走上祭壇，唱起祭歌，許多男人和著，我一聽嘴裡脫口而出那個金人告訴我的十六個字。

  祭壇上的女人愣住了，舉起火把指著我，一群群白帽子朝我撲來，一下把我嚇醒了。

  我剛一醒來，母親就進來，對我說了一句話。

  「你姐姐她喝葯了。」

  家鄉人說服毒，都說喝葯。我一聽這話，頓時如雷轟頂，無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