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喚醒

  洪宅的兩個丫頭，已經被貫穿了心脈，因是女性的體質，好似更容易跟這邪物融合，所以基本上已經看不大清人的長相了，滿臉腫脹似是發糠的醬豆，鼓著一個一個大包。本是合體的褥襖，也被掙裂開來，露出一道道的絮子。

  肖志宸和洪老爺不敢靠近，一人趴在一側的門框邊，往裡看。「這也太邪性了。怎麼辦啊？」洪老爺不禁咽了口口水，牙關咬的緊緊的，卻還是禁不住上牙打下牙的抖。

  府中還有老母親，妻妾三人，子女五人。洪老爺感覺他家要大禍臨頭了。

  「如今，也只能先把人鎖在廳內了，生死由命吧。」肖志宸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絲毫儒雅的樣子，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狠辣無情。洪老爺看著他，心裡咯噔一下。

  只得吩咐留守的衙役，找來監舍裡面的大鐵鎖鏈，又上了兩把大鎖，才暫且穩住了心神。

  還是不放心，又搬來兩口大缸，注滿水，堵住大門。命衙役守在門口，幾次衙役欲言又止，他們也沒有察覺。

  埋頭挖坑換命的人，是很少會注意到周遭動靜的。

  老爺往內宅走去，肖志宸悶著頭跟著，兩人心裡都是七上八下，肖一頭撞在洪老爺的背上。「你跟著我幹嘛？」洪老爺沒好氣得說道，折騰了這麼久，他已經煩躁到了極點。

  肖志宸往後退了兩步，扶著院中的假山，一屁股蹲下。還未及時整理好的衣衫散散的在他身上掛著，下擺上都是雪水，濕塌塌的。

  看他那副狼狽的樣子，洪老爺重重得嘆了口氣：「唉，你說我跟你做的這是什麼孽！你在這等著吧，我讓人給你拿套衣衫來。」

  走出不遠，又折了回來。「剩下的那些呢？」

  「嗯？」肖志宸失神得看著他。

  「我們倆喝了之後，剩下的呢？」急的洪老爺差點給他一巴掌。

  「糟糕！」肖志宸大叫一聲，驚得自己眼珠子差點沒蹦出來，撒腿就往外跑。

  洪老爺看著他的背影，只感覺天旋地轉，扶著腦門直跺腳。「混賬玩意兒，我怕是要被你給毀了啊。」

  「湯圓，別跑啊，等等我。」正叨叨著，他聽見自己的小妾韓氏綿軟的聲音，剛轉過身，一隻白絨絨的小狗從他腳邊溜了過去。

  他拐進拱門往裡走，剛走沒幾步，慌忙追狗的韓媚兒便一頭扎在了他的懷裡。洪老爺看著眼前花枝爛顫的小嬌娘，在他懷裡急急得喘著氣，真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追狗，哼，你老爺我遭了好些罪，你可上心過？」他死死盯著韓媚兒的眼睛，想要看到些許關切。可是胸大無腦的女子，眼裡什麼都沒有。

  「老爺，你弄疼我了，誰知道你這大忙人天天在哪個花叢里呆著呢？還把我屋裡的丫頭給喚走了。」意有所指，爭風吃醋的口氣可算把洪老爺惹怒了。

  「沒心沒肺的東西。」洪老爺一個大嘴巴就扇了過去。

  韓媚兒被打得不禁一個趔趄，『這老爺今天是怎麼了？』她不敢再哭鬧，捂著臉退到一側，眼淚一顆一顆往外蹦，梨花帶雨的模樣，照平時洪老爺可受不了她這柔弱樣，可現在，他鐵黑著個臉，沒再看她一眼，大步走開了。

  此時，正廳的動靜小了好多。守在門外的衙役不知道剛發生了什麼，不敢有所鬆懈。

  可狗吠聲突然響了起來。

  跑來的湯圓對著緊鎖的屋子狂吠不止。屋裡頓時響起了怪異的低吼聲，而門口水缸里大幅波動起來的水紋，驚得兩人拔出了刀鞘里的刀，進入備戰狀態。

  湯圓嗷叫了片刻，越叫越小聲，最後變成了害怕的哼哼，後退幾步，掉頭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