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疑惑

  「龍血樹是上古神樹，它的液體倒是紅色的。相傳巨龍與大象大戰，龍血灑落下來，就長出了這種樹。開不開花我不清楚，你哥對這方面有研究，我也是聽他提起過。」

  思索了片刻，李苦木補充道：「中藥裡面，想來，這個季節也沒有這類紅色植物。」

  「哦！好歹有個名字，我去回稟了就成了。」李三七如釋重負。把東西裝好，就出了院落。

  說出龍血樹，就是想唬住他那傻兒子。『那麼遠古的樹木，怎麼可能讓你們輕易見得。』李苦木不由得搖搖頭。

  看著水瓢里的碎片沒啥變化，覺得也就是燒焦了的一根草木。他就隨手潑到了院落的一角。繼續倒騰起草藥來。

  肖志宸在牆外聽的清清楚楚。『龍血樹，如果當真是龍血樹的殘片，那就非同凡響了。』關於上古神力，他還是知道些的，『有不死之國，阿姓，甘木是食。』甘木既是龍血樹，食之可得長生。此時的他不禁歡心雀躍起來。

  『好你個周航，等老爺回來，這殘片早晚還是會交於我手，等著瞧。』

  躺在樹榦里閉目養神的栢岶川，忽然想起，此次人間之行，未曾帶短笛，那鏡像里的紅色藤蔓是何物。

  想到此處，他走出樹榦，來到若水河畔，定睛看著水面，短笛一晃一收，無數的紅色觸角伸進水裡，攪起了百丈高的漩渦。

  水簾垂落，老者現身。「你輕點喚我起來就行了，非一下子把我拽起來，能不能改改，上千年了，每次都讓我說你，說的我都累了。」老者長長得嘆了口氣。

  「忽然想起，我此次去人間，為了以防萬一，我並未帶短笛一同前往。它一直被我封在此西極之地。我回來，它才解封。如何趁我入睡，去傷人？」

  「你並未攜它一同前去？」

  「當然。」

  「那是誰故意製造的這種巧合，你夢魘，它行動。居然還是仿照你的動手方式。」

  老者不由得沉思起來。

  景德元年，栢岶川第五次去往人間，經歷了遼宋戰爭。他怒遼軍的濫殺無辜，首次在作戰中使用了莖術，助宋大戰告捷，成功議和。

  後來問及他此事，他只道：「萬物皆有靈，不忍。」

  「本是去探究人間的惡念，卻又為阻惡動善念，何苦自己纏鬥不休。」老者每每規勸，終是石沉大海，從未有回應。

  「我得去看看，恐是因我而起。」少年轉身，意欲離開。

  「且慢，紫木鎏金笛還是先留下吧。我雖算不出是何妖靈，既是沖你而來，必有淵源。鎏金笛現已千年開化，你若失控，它便霍亂人間啊。」老者由水波簇擁著，緩緩上前。

  少年看著他的眼睛，清澈安寧。

  他第一次與之這麼近的相視而立。

  在老者那裡，他是個孩子，一個陷在漩渦里出不來的孩子，一個另之心疼無比的孩子。在少年那裡，這是一個與自己相處千年的水神，護他，勸誡他，更像是個爺爺。

  他第一次乖巧的把鎏金笛交給了若水水神。微微一笑，幻化成花瓣飄散而去。

  這一次，為了行事方便，他化為一個翩翩書生。落到了姑子廟山下。

  『已經過去好幾日了，我突然離開，不知雨殷姐姐可曾好些？』他躊躇了下，『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她怎樣於我何干。」可終是抬腳上了台階。

  此時已接近酉時，天空陰沉沉的，大片大片的雪花飄下來。他站在台階上看著。廟裡，雨殷姑娘也正抬頭看著，這雪白的精靈彷彿能洗滌人的靈魂一般，讓人親近。

  而在遙遠的墳塋里，一個孤單的身影立在雪中，楊璟聽到了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