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吊墜
慕白比梁羽聹姐妹先到的大宅子。
梁羽聹永遠忘不了在慈寧安孤兒院的那段日子。
剛進去那天晚上聽到的哭聲不過是冰山一角,阿姨們的毒打和吃不飽飯是常有的事情。院里的小孩子,無論是親人送來的還是別人撿了送來的,從進去那一天開始,再也沒見過那些人。
梁羽聹姐妹也一樣。
楊明夫婦似乎在她們的世界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們倆乖巧懂事。梁羽瑤會在恰當的時機幫助阿姨們干各種活,而一向淘氣不懂事的梁羽聹也乖巧了許多。
她們希望院長能在下一批領養的家長那裡說好話。
其實每個孩子何嘗不在努力地表現乖巧?
儘管姐妹倆長相討喜,行為乖巧懂事,但一直沒有人領養,很少有家庭願意一次性領養兩個女孩子。
梁羽瑤有一次被一個富足的家庭強行帶走,第二天便渾身髒兮兮的出現在了大鐵門背後,她看到被打得渾身是傷的梁羽聹,哭著拒絕了好幾家的領養要求。
院長為了懲罰她們倆,總是剋扣她們的吃食,而給她們派更重更累的活。
梁羽聹9歲那一年,鄧鐸的慈善事業進行得如火如荼,在為全院的孩子做了免費的身體檢查之後,他表示要收養兩姐妹。
院長點頭哈腰樂意至極,兩個燙手山芋就這麼解決了。
梁羽瑤看著年輕帥氣的鄧鐸以為自己見到了傳說中的天使。
11歲的梁羽瑤,因為營養不良而瘦啦吧唧,9歲的梁羽聹,頭髮枯黃但臉蛋還算乾淨。
她們這次的領養直接離開了祖國。
坐在飛機上,梁羽瑤假裝淡定其實心裡慌得很,梁羽聹對飛機上的一切表示了極大的好奇心,但她只敢望望,沒有伸出手觸碰。
鄧鐸的私人別墅里,已經有很多不同年齡的小孩子。
他們規規矩矩整整齊齊的喊他「鄧先生。」。
鄧先生住在相鄰的另一棟宅子里。
梁羽瑤姐妹沒過幾天也被帶離了這所房子,和鄧鐸住到了一塊。
梁羽聹發覺姐姐脖子上的吊墜換成了一個精緻好看的鹿角項鏈。
她知道這是鄧先生給姐姐的。
他親手戴上去的。
她問姐姐:「姐姐,爸媽給的吊墜去哪了呀?」
梁羽瑤表示自己放在了抽屜里,她們沒有住一個房間。
她們沒用過這麼高級的浴室洗澡,梁羽聹洗澡摔了,是阿姨抱她回房間的。
但是她有一回看到,姐姐摔了,是鄧先生抱她回房間的。
她想,鄧先生是不是更喜歡姐姐一些呢?
答案應該是肯定的。
大宅子里的孩子陸續不見了蹤影,梁羽聹會時常站在窗邊看隔壁的孩子們學禮儀,學外語。
然後她就看到了平常不說話的慕白和三個男孩子在對峙,他像極了一頭髮狂的野獸。
第二天,慕白便在那個宅子里消失了。
梁羽聹被送走的前一晚,她瞥到了書房裡鄧先生在和一個陌生的面孔大聲爭吵。
她也離開了那個大宅子,到了另一個大宅子。
「所以你這個吊墜是從哪兒來的?」梁羽聹感覺自己已經很讓步了。
昨晚怕慕白太累,落實了他的身份之後,幫助他吃了粥喝了水,解了綁就安撫他睡下了。
今早正好沒課,她才繼續她的盤問。
「撿的。」
「你!你能不能正經點?我沒太多耐心的。」
「花園裡。」
梁羽聹不說話了,姐姐戴上了鄧鐸給的項鏈,所以把爸媽給的吊墜扔了是嗎?
她無法相信。
梁羽聹深深地盯著慕白俊朗的面孔,挪到他正對面坐著,盯著他的眼,慕白沒有避讓,目光直逼梁羽聹。
似乎有點曖昧,但沒有撒謊的氣息。
梁羽聹咳了咳。
「你為什麼,在打架的的第二天就在那個宅子里消失了?」
沒必要在一個問題上耗太多時間,她的疑問太多了。
慕白皺眉:「你在審問?」
「沒有,難道你就不好奇一堆孩子到底去哪了嗎?」
「領養,利用,然後拋棄。」
「噝」,梁羽聹忽然覺得牙疼,被抽骨髓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你也被,領養,然後拋棄了?」
「所有人,除了梁羽瑤。」
「你怎麼知道的?」
「不關你的事。」
梁羽聹很想打他一頓,這人說話比自己還難聽,安安總說自己心善嘴毒。
所以這個人心善?心善會飲彈?
我呸。
「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我出去一趟。」
聽到梁羽聹要出門買東西,慕白的臉色似乎變了變。
「昨晚那個粥。」果然,聽到吃的東西的時候還挺要臉的。
「少鹽多蝦。」多蝦?你以為你是誰啊?
算了,看在你失血過多的份上,給你補補吧。
我也需要補補了,補什麼呢?
梁羽聹挎上小包,今天有點開心。
原來遇故知,確切的說,救故知是這種感覺啊。
我果然是太孤獨了。
梁羽聹不禁嘆了口氣。
梁羽聹給自己買了一份炒河粉,一杯燒仙草;給慕白帶了一份鮮蝦白菜粥,一杯酸奶紫米露,多加了五塊的蝦,也不見得有什麼變化。
梁羽聹推開門。
沙發上不見慕白,衛生間里也沒有。
「混蛋,浪費我的錢,浪費我的表情。」
很顯然,他走了。
梁羽聹放下東西,趕緊去看看自己的小金庫。
「呼,還好還好,不劫財。」但是姐姐的吊墜不見了。
梁羽聹對慕白所謂「撿的」的說法產生了懷疑。
難道吊墜里有藏寶圖?
不然還真沒法解釋慕白對吊墜的執著。
梁羽聹把粥和西米露放進了冰箱,認認真真吃起了自己的中午飯。
晚飯有著落了,她自嘲道。